赵大雷看着她那娇憨又固执的模样,知道这丫头说到做到,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妥协:“好吧好吧,就一会儿。你想让我看什么?”
“太好了!”苏静静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她一把抓住赵大雷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往外拉,“去后花园!我要打一套拳给你看,你看了才能看出我的问题在哪里呀!”
“哎,慢点……”赵大雷被她拽着,哭笑不得,只好跟着她再次来到了月色朦胧的后花园。
空旷的草地上,苏静静站定,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她演练的是苏家一套颇为精妙的内家拳法,名为“流云拂柳手”。这套拳法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动作舒展如行云流水,姿态优美。
苏静静显然下过苦功,一招一式使得有模有样,身姿灵动,举手投足间颇具韵味。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拳影与身影交织,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一套拳打完,苏静静气息微喘,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俏脸红扑扑的,期待地望向赵大雷:“怎么样?赵神医,我打得如何?”
赵大雷看得仔细,此时由衷地点了点头,赞道:“不错,拳架工整,身法流畅,劲力也初具雏形。尤其是几个衔接转折处,处理得很巧妙,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然而,苏静静听了这番夸奖,非但没有开心,反而小嘴一撇,有些不悦道:“赵神医,你净会哄我开心!我爷爷功夫那么高,打出来的拳你都挑得出‘瑕疵’,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连爷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怎么可能真的‘不错’?你肯定是在敷衍我!”
赵大雷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丫头还挺清醒,没被夸奖冲昏头脑。他想了想,解释道:“静静,我不是敷衍你。你爷爷功力深厚,对招式的理解和运用已达到很高层次,所以要求也更高,细微之处才见真章。比如马步,在他那个层次,不仅要求稳,更要求在高速运动、劲力爆发瞬间的极致稳定与灵动转换,差之毫厘,劲力传递和身体平衡就会受影响。所以我之前说他马步尚有‘瑕疵’,是站在更高标准上的挑剔。”
他看向苏静静,语气温和而认真:“而你,目前还处在打基础、熟悉招式的阶段。对你而言,能把套路打得准确流畅,劲力顺达,已经是非常好的表现了。你的基本功,相对于你目前的修为层次而言,是很扎实的。这就好比小学生写字,横平竖直、结构端正就是好;而书法家写字,则要讲究笔力、神韵、章法了。要求的标准不同。”
他这番话深入浅出,既肯定了苏静静的努力和成果,也解释清楚了不同层次的不同标准。
苏静静听完,这才恍然,但随即俏脸更红了,这次是羞的。她跺了跺脚,娇嗔道:“原来……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害我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我真有爷爷十分之一的水平了呢!结果你说我只是‘小学生写字’!看打!”
说着,她竟真的挥起粉拳,带着五分玩闹、五分不服气的劲道,朝着赵大雷的肩头轻轻砸去。
赵大雷哈哈一笑,轻松侧身避开:“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理解的。”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小瞧我!”苏静静来了兴致,拳脚展开,只用五成力道,却将“流云拂柳手”的招式融入其中,半真半假地向赵大雷“进攻”起来,边打边笑,“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开我多少招!不许还手太重啊!”
赵大雷见她兴致勃勃,眼神灵动,心中一动,觉得这倒是个因势利导、实战点拨的好机会。他一边身形飘忽地闪避着苏静静那看似绵密实则留有余地的攻势,一边开始出声指点。
“这一式‘柳随风摆’,腰转的幅度可以再大些,借势更足。”
“脚下步伐跟上,别只顾手上招式,身步合一才是关键。”
“力从地起,发于腰,传于肩,达于指梢,感受这个传导过程。”
“对,就这样!这一下‘云卷云舒’的卸力感觉就出来了!”
赵大雷的指点简洁明了,直指要害。苏静静本就冰雪聪明,悟性极高,在赵大雷的引导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越打越有感觉,出招渐渐不再拘泥于固定套路,多了几分灵动的变化和对劲力的初步掌控。不知不觉间,她拳风中隐隐带起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内劲破空声,显然是在压力和对练中有了突破!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苏静静惊喜地叫道,越打越投入,不知不觉引着赵大雷的“战团”向后花园更深处、靠近假山和一片小竹林的僻静处移去。
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光影,环境越发幽静。苏静静沉浸在武学新领悟的喜悦中,一招一式愈发顺畅。
突然,旁边草丛里“悉率”一响,一只肥硕的老鼠猛地窜了出来,恰好从苏静静脚边溜过!
“啊!”苏静静正全神贯注,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后跳去,想要避开。她身后正好是一块造型奇特的假山石,她想也没想就踏了上去,想借力站稳。
岂料那块假山石顶部有一处风化松动的虚石,她一脚踏上去,石头微微松动,脚下一滑,重心顿失,整个人惊呼着向后仰倒!假山石下方,就是一处不深却足以让人狼狈落汤的小水潭!
电光火石之间,一直留意着她的赵大雷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右手闪电般探出,稳稳托住了苏静静的后腰,同时左手在她肩头轻轻一带,帮她稳住身形。
苏静静惊魂未定,只觉得腰间传来一股坚实而温热的力量,将她从坠落的边缘拉了回来。她本能地仰起脸,想要道谢。
就在她仰脸的瞬间,赵大雷也正好低头查看她的情况。
四目相对,距离极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苏静静的唇,因为惊吓和仰头的动作,微微张开。
赵大雷的唇,则因为关切和向下的角度,恰好位于她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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