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确实前景远大。”
雾气缭绕的丛林中，泰玉拊掌赞叹，“‘幻魇领域’空置的王座……也许是‘神座’也说不定。卢安德不会就是信了这个吧？”
说话间，泰玉还四面打量了一下，似乎是担心卢安德听到，又像是寻找这位与“初觉会”搅缠不清的大君，预先埋设在这里的机关布置。
当然，这里面的戏谑意味，瓦杰罗感受得很清楚，对此他保持沉默。
泰玉也没有继续“戏谑”下去，而是很认真地提问：“你说这是‘仪式’，而且又是有确定反馈的，这里面应该有一些技术要求了。
“那我就问个具体的：是只有将你杀掉后，那套‘觉者’和‘孽梦国度’的培育建构法门，才会‘掉落’吗？”
说着，泰玉又咧嘴一笑，直面瓦杰罗灰黯平静的眼眸：
“如果不杀你，会怎样？”
瓦杰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泰玉见他的反应，就是摇头：“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可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死不成才让你为难，这就不对路了。
“你也不用担心‘仪式’完不成，那套‘培育建构法门’就落不到我手里。有你在手，讯问、搜魂、或者拓印……我们可以尝试各种手段，总能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瓦杰罗身上的暗红光焰，亮度似乎有些回升，但又像是回光返照，很快又暗淡下去。
他仍然保持沉默，泰玉则还是喋喋不休：
“你看，我对‘培育建构法门’很感兴趣，对后续的‘共建共享’，还有那什么‘王座神座’也想深入研究一下。但眼下，我更感兴趣的还是其他事，比如：
“瓦杰罗先生你在‘初觉会’的上线、这些年发展的下线，都有哪些？
“你目前控制‘石魄’好生顺畅，这里面又是什么手段？
“你鼓动我参与‘孽梦国’的共建共享，你自己算不算其中一员？如果是，平常又是怎么运用你的权限，调动这里面的力量？”
连续几个问题，照着瓦杰罗的脸面砸过去，后者仍然保持着平静姿态，养气功夫当真了得。
泰玉也不着急：“这样就很好，没有必要解释或掩饰，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毕竟还有时间。
“你看，我是在第34周第4日，与‘万神殿’和‘天人公会’签约，认下了缉拿你的’强制性任务’，且不说我乐不乐意吧，这个任务本身还是比较清晰的：
“他们给我的‘观察期’，也就是任务期限为三十周，只要在此之前将你缉拿归案，生见人，死见尸，就算完成。
“现在是第39周刚开始，满打满算也就是刚5周，后面还有足足25周时间，咱们大可推心置腹、从容交流。”
听到“25周”这个关键字眼儿，瓦杰罗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他认真打量泰玉，片刻之后方道：
“泰玉校官你固然要任性作为，可在这‘红硅星系’，却未必能如你所愿。”
泰玉依旧在笑：“有什么不能，不让你死？还是说，你觉得我应付不了‘星环城’那些人？
“瓦杰罗先生，咱们也算是同行，以后还要长期交流，我在这儿不妨提前对你说：我不是小气的人，技术信息之类，很乐意与人分享。
“你们也说，这什么‘孽梦国’要‘共建共享’，为此人数应该是多多益善。‘星环城’那边，要针对这个搞‘共建’什么的，不确定大家乐意与否；但‘共享’之类，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唔，‘夜阑众’肯定会比较感兴趣……但考虑到瓦杰罗先生你之前的工作性质，应该已经有感兴趣的人加入了？且不用说那人是谁，我可以免费帮你们再扩散一下，也许到头来，你们还要感谢我呢！”
泰玉这般言语，隔着真幻屏障的“影子”，都忍不住要皱眉，一时间也无法想象若真按照泰玉的做法，“初觉会”要面临怎样一个烂摊子。
而就在泰玉身前的瓦杰罗，受到的精神压迫只有更重，尤其是直面泰玉的眼神……他终于不再木立当场，其身形之外，暗红光焰不涨反收，整个人却是猛地扎入枯枝败叶堆叠的地层中。
问题是在这一刻，他扎进去的这一片地层区域，却是漏了光。
不管他们所在的“雾气丛林”区域是真是幻，之前整体上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破绽的，但在此刻，别说地层了，便是那片“丛林”区域，都多了许多不规则的缺口。
仿佛一圈本能够以假乱真的布景，被虫蛀蚁噬，四处漏光，当下就变得荒诞不实起来。
另一侧，“影子”用心观察，难得有直击泰玉施展手段的机会。
照理说，这人的能力路径不外乎两条，一种来自“天渊-含光体系”，一种来自“幻魇系力量”。如今对付瓦杰罗，应该是运用后者，这样便可以观察其根基如何……
结果，这四处“漏光”是什么鬼？
迷幻环境失效，瓦杰罗借地层掩护遁走的盘算便落了空，不得以又翻转上来，却是哑着嗓子低喝：
“啮空菌？”
“用‘大通意’随随便便就能影响、干扰，看来你们并没有解决‘啮空菌’在时空边脊区域的觅食本能……也对，想利用人家搞出‘时空位移’能力，怎么也要保证它们吃好喝好，多多繁衍，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呢？”
泰玉的“解释”其实意义不大，但他所说情形，正好命中问题关键所在：
瓦杰罗身上的能力构成，确实将“啮空菌”整合进来，借此获得“时空位移”能力，这也是“幻魇系力量”的绝妙搭配。
可随着“啮空菌”躁动造反，“时空位移”能力变得高度不稳定，对周边时空结构的把握也变得模糊。
泰玉才不会浪费这机会，借势夺去了这处模拟“孽梦国度”虚幻空间的控制权。
随着时间推移，这处瓦杰罗给自家安排的“墓地”，多半要成为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狱。
很显然，泰玉就是这么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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