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成至胜眼睛一亮，指着前方的几栋楼说。
众人下车，地上红色的砂砾有些硌脚，踩上去硬硬的，闻起来还有股塑料被烧焦的怪味。
他们警惕的戴上口罩。
沈月柔走在前面，只见龙头帮原本的建筑也通化成了“钢铁垃圾”，只两边各有一栋四层高的楼，此外，这条街上只剩下被摧毁的破旧建筑，墙体里的钢筋都露了出来。
风一吹，碎石烂瓦又飞出几米。
很是萧瑟凄凉。
成至胜默默缩在净空身边，孕妇小青跟在周潋身后，不远不近，龚红佝偻着背站在队伍的最后，一双阴鸷的眼在四周扫视。
什么也没有。
但——
不对劲。
龚红暗暗警戒起来。
他们跟在沈月柔身后，走到龙头帮的大门口，成至胜迫不及待的上前敲门。
叩叩叩——
铁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成至胜：“万哥，是我，小成啊！”
他尽量小声说。
大门被快速打开，万恒看到沈月柔安心不少，点了点头，“你们快进来吧，这里不太对劲。”
成至胜正疑惑着，身后一道寒风猝不及防的吹翻他的衣摆，原本在后面的龚红已然出现在他身边，甚至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臂，神情肃然狠厉。
他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拉力，朝着龚红的方向踉跄了一步，下一刻又被放开。
身后传来几道轻重不一的倒地声，他惊惶的转头。
只见原本龚红的位置倒着一只矮小的丧尸，全身裸露的皮肤上很轻易的看见其后脖颈处插着一片叶子。
叶子深深陷入它的皮肉，只有一点点节露出来。
死法相同的，还有仅离他们一米之外的数十只丧尸。
……
万恒拽了他一把，催促道：“快进来！”
“哦哦！”
成至胜忙不迭的大步跨进门槛，心率失衡。
龚红暗暗瞥了一眼不发一言的沈月柔，喉结上下滚动，垂下了眼。
大门被关的严严实实，到人小腿的铁质门槛与大门贴的严丝合缝，最细小的虫子都飞不进空隙。
门被关上，同时也隔绝了光亮。
黑不见五指的空间，万恒手里的电筒打开才终于能看清一楼的布置。
两辆被缝缝补补的改装越野，一辆大货车，几大桶汽油堆在角落，一个不锈钢铁柜，形似超市外的临时储物柜。
“你们的车呢？”万恒问。
“车？”成至胜瞪大了眼睛，“车停在外面啊……那，那现在把它开进来？”
万恒啧了一声，摊了摊手，“那完了，估计已经报废了。”
“啊？”
一个字刚落下，门外就传来巨大的破坏声。
万恒在大门的右侧捣鼓，打开一块小铁皮，原是嵌在门上的一块防弹玻璃，从里面刚好能看见外面的场景。
他们停在外面的车已经被一种全身泛着银色金属光芒的虫子啃噬殆尽了。
那些虫子有人的小臂长，形体很宽，从侧面看又很薄，一个硬纸板那样薄，它们的壳是银色的，呈弧形，头上2~4根触角，牙呈锯齿状。
万恒站在沈月柔身边，解释道：“人们叫它‘银片虫’，什么都吃，最喜欢吃各种铁制物，怕火，但普通的火烧不死他们，只有三级以上的火系异能者能将它们烧融化。”
“融化？”
万恒点头。
“能看见它很薄对吧？它的体内没有任何器官，全是牙齿，一只虫体内的牙齿至少上千，就算把它砍成两半它也能继续爬，继续吃。”
所以，只能烧。
周潋蹙眉问道：“但是这门也是铁制的啊，它们为什么不吃门呢？”
“是郧阳基地的陈岷山陈部长，他研发出一种香，能抵制这些银片虫。”
“还有地上的那些红色砂砾，也是那陈部长研发出来的，能抑制毒花毒草的生长，方便了不少。”
几人了然，心底又沉重几分。
银片虫……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万恒和沈月柔并排走在前面上楼，期间为沈月柔大致说明了郧阳城的现状。
手电射出的寒光打在水泥楼梯上，昏暗的空间并不能看清沈月柔的神色。
明明灭灭的眸光，放松的嘴唇，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一半眼眸。
银灰色的长发顺滑的披散在背后，浑身的气质淡漠到极致。
那是一种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动摇心神的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可以置之度外。
“……陈岷山还在研究活性土，但没有丝毫成效，目前城内所有的活性土都是从女子救援会换取的，且数量低下……”
他顿了顿，见沈月柔依然没什么反应，继续说：“基地内在进行水培，但作物成长很慢，还是需要植物系异能者进行养护，所以，也没什么太大成效……”
银片虫的出现彻底将无主的物资啃噬殆尽，人类的食物只剩下变异树的果子，以及变异兽。
变异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只有果子能稍微果腹，但最近传出消息，那些变异的树也开始攻击人类。
郧阳城的状况真的糟糕透了。
万恒说：“我听说基地里已经不止用关押的罪犯拿去交易所交换物资，就连最底层的一部分普通人也被强制用去交易了。”
听到这里，沈月柔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慕寒醒了吗？”
“醒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我打算等孟起回来给慕寒治疗一下再去海城。”
沈月柔抬了抬手，看向万恒，语气不容置喙：“今晚就走。”
“……好。”万恒有些沮丧，叹了口气，打开二楼大厅的门。
正中央的大铁锅里正烧着火，围了一圈儿的人。
见到他们进来，众人神色不一。
成至胜和老队员欢喜的打招呼，龚红等人在沈月柔身后保持安静，暗自打量四周的环境。
至于沈月柔，意料之外的，她看见了两个熟人。
正给祝之初暖手的靳存生震惊的抬头，视线正是沈月柔的方向。
自离开海城后，他们就没再见过，想不到她竟然会出现在郧阳城的龙头帮。
看情况……沈月柔是龙头帮的人？！
靳存生的视线从她银灰色的头发和瞳孔划过，暗自心惊。
短短时日，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反应出奇的还有坐在角落里的谭月，她双眼发亮的仰视沈月柔，激动的连手指都在颤抖！
她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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