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某座重兵把守的海岛实验室，地下二层。
金属色的牢笼约莫30平，五面密封，剩下那一面却是整块的高清防爆防弹玻璃。
【布鲁特博士，病毒丢失的消息瞒不住了，咱们的9209号实验还要继续进行吗？会不会耽误您去参加今晚的慈善晚宴？】
一个矮小的灰发老头子站在玻璃前不错眼地观察，身边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助理半弓着腰。
【实验开始！】
【杰瑞，药剂份量需要调整，随时记录心率血压！】
【至于外头，山姆上校会处理的！】
布鲁特博士扬声宣布，身后一众白大褂研究员听命行事。
玻璃是单向可视的，里头两只大猩猩互相依偎着睡觉，一只瘦骨嶙峋，一只毛色暗淡。
说依偎有些牵强，叠罗汉更为准确。
被压在底下那只突然挠了一把屁股，眯缝着睁开眼——
这是王德发。
第九十二世，生成一只布鲁特生物实验室人工培育的大猩猩，从试管中的胚胎开始，一直活在全方位监测中的实验体。
王德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火在烧，从胸口汇聚到小腹。
一抬胳膊，全是黑乎乎打着卷的毛发。
浓密，茂盛，几乎看不到底下满是针眼的皮肤。
王德发脑袋上扣着一个与高颅顶完全贴合的无线传感器，用于捕捉脑电波数据。
四肢健全，手长脚也长，身高起码超过了一米七。
不能再进化了，再进化就该苦哈哈地朝八晚十上班了……
【嗷——不对劲，我咋有两根居居？】
王德发下意识地想夹腿，无奈大半身子都被压着。
咳，提到这个，完全是布鲁特博士的恶趣味——
绝顶聪明智商爆表的他是个天阉，上学那些年没少被欺负殴打，以至于心理发生扭曲，年纪越大越阴暗。
实验室里现有的各种实验体，多多少少都有人为导致的畸形。
两根居居还是小事，隔壁笼子里关的雌性大白鼠长成母猪模样，门牙是钛合金，而且身后拖着九条尾巴，一胎生200只。
还有x型的双头双尾蟒蛇……
总之，各种奇形怪状，不便细说。
布鲁特生物实验室是澳美合作的SSSSS级保密工程，也是最近被全世界网民骂到茅坑里去的灭绝计划病毒合成组。
好家伙，携带高致死率病毒的实验动物丢了三四年才爆出消息。
被全世界问责，才推了临时工出面顶缸，发出一则不痛不痒毫无悔过之意的公告。
鬼晓得前几年席卷全球的瘟疫是不是从这里泄漏出去的……
不用问，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反而会到处甩锅。
因为被篡改基因链和过量病毒实验，王德发虽然年纪还小，体内器官已是风烛残年，经不起磋磨了。
眼下的9209号实验，不过是废物利用，配个种而已。
虽然早早就被打了一针虎狼之药，只因血液流速过缓，杂质过多，生效的时间才被拖到这么晚。
废物利用的废，名副其实。
【唔……】
王德发控制不住自己，眼看着底下碍眼的两门钢炮把遮挡自己大半视线的家伙顶飞出去。
【咻——】
(╯＞д＜)╯?˙3˙?
【嘭——】
摊开四肢睡得很死的大猩猩一落地，也醒了，它看到头顶陌生的银白色金属顶，猛然跳起来。
王德发和它面面相觑——
唔，是个母的，五大三粗，尖头阔嘴小眼睛，大鼻孔朝天。
母猩猩视线往下，羞得捂住了眼睛，指缝开大大的……
【嘀嘀嘀——】
一阵警示音响起，笼子里亮了红灯。
【博士，77号脑电波异常……自动翻译器显示的文字像是……我……我不认识……】
布鲁特博士抬手阻止研究员继续说话，指了指玻璃那头。
王德发脑子里一筐一筐的国骂冒出来，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对面的母猩猩身上的毛嗖嗖起立，惊惶地望向外边。
【博士，它们是不是能听见？】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母猩猩跳起来拍打玻璃，沉闷地嘭嘭嘭在笼子里回荡。
王德发也惊疑不定地望向玻璃，却看到自己在玻璃上的投影——
一只干瘪枯瘦的黑毛猴子。
不，是一只眼睛通红，被药物控制即将丧失理智的黑毛大猩猩。
脑子里有芯片，胸口也有，灼热的血液流经芯片，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报告！77号实验体心率加速，体温异常！】
实验员手一指，窗外众人都看着77号——
王德发不知道，脑中的芯片末尾三位数是077。
更不知道，博士选定的母猩猩在一小时前压根儿瞧不上弱小的自己。
但是，一小时后，不一样了。
王德发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o′|┛ 嗷——】
布鲁特博士呼吸粗重地看着77号实验体大吼着把母猩猩扑倒，鼻血不知不觉淌到嘴里。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过了好久，久到身经百战的研究员一二三四五六七们无聊到去数布鲁特博士擦鼻血扔的纸团。
王德发心口一痛，无力瘫倒，大口喘息，心率骤然降到警戒点，警示灯又双叒叕亮起。
母猩猩担忧地把王德发的大脑袋抱在怀里，大巴掌一点儿不客气地拍打胸口。
它不懂，刚才龙精虎猛大杀四方的，咋变成这副死样子？！
胸口的内置芯片被大力拍进去，好死不死切断了肺动脉。
王德发喷出一口血，头歪向一侧，彻底晕了。
研究员惊呼——
【不好，大出血！】
这一声喊得急切，但现场所有人都知道，本来就没救了，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最坏。
布鲁特博士叫人把母猩猩转移，后续观察受孕情况。
王德发无知无觉接受了开胸手术，执刀医生甚至是个刚刚参加实习的新兵蛋子，在导师无所谓的语气中一脸兴奋切这里缝那里……
这一睡，就是半个月。
没死，就剩个喘气的本能，脑电波监测仪上，起伏极其细微。
托王德发的福，母猩猩确认怀上了。
它被布鲁特博士捆缚在手术台上，接受一系列检查和分析。
山姆上校也在场，陪着秘密赶到的新任总统，对研究方向给出指示，并提了不少颇有针对性的意见。
所有研究员全程陪同，有意无意地在总统先生跟前露脸。
大家在心中猜测，接下来又不知要进行什么样的实验计划，难不难，奖金多少……
母猪似的大白鼠趁着无人监管，召集子子孙孙把金属笼子啃了个洞，它们那边挤不下啦，正好隔壁宽敞。
一大群毛绒绒把王德发包围。
大白鼠拖着九条尾巴，把鼻子凑到王德发肚皮上，灵敏地嗅到一股从内而外的腐败气味。
小小白鼠崽儿们闲不住，钛合金牙一直长，总要啃咬点硬邦邦的东西才能缓解。
于是大家继续啃笼子，四面八方都下嘴，唯有下方最省力气。
实验室是建在海岛上的，地上两层，地下两层。
上千只小小白鼠的战力，一路向下，足以啃穿到海底。
【噗通——】
王德发被小小白鼠裹挟着掉进海水里，窒息感使得眼皮睁开了几秒钟，然后就再也没闭上。
小小白鼠兴奋得吱哇乱叫，四散游走，眨眼失去影踪。
等到研究员发现的时候，两个金属笼里空荡荡。
完蛋，实验动物越狱，又有临时工要背锅了。
实验体大猩猩，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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