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戏班子里本来就有专门画脸的老师傅，商卿语是个例外，她喜欢自己化妆，毕竟那几位老师傅一直以来都是给男角儿画，手艺的确也还不错，商卿语却总觉得不得劲儿。
现在秦海捧她的角儿，在戏班子里的地位可比钱进这个班主还要高上一分，她说自己化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钱进被秦海批评，心里倒也不觉得冤枉，说到底还是老师傅的手艺算不上顶尖，不过有了秦海那句话，多请几位顶级的化妆师进来，对戏班的整体妆容都会有很大的提升，这种好事，整个戏班子都会举双手赞成。
钱进汇报完这些天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朝好的方向在发展，商卿语也因为登台的次数多了，加上基本功不错，每天又有那么多人来听戏，算是有了一些小名气。
特别是在东四大街这一片儿，商卿语已经做到家喻户晓的地步，而且还积攒了一批忠实票友，算是在戏曲这条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不过比起常玉林这种一流戏角儿，商卿语还差了不少距离，秦海倒是无所谓，火不火的都是可以人为操控的，再加上现在就让商卿语大火，对她的未来也不好。
宝剑锋从磨砺出，没经过几百场演出的锻炼，就算被捧火，也只会被人当做花瓶，秦海让商卿语安心唱戏，在雀舌楼一切待遇从优，缺什么想要什么，直接给钱进说就是。
对于这么大方的东家，别说商卿语了，就是钱进都是第一次遇见，要知道现在的商卿语可不算什么角儿，秦海这么大力度的捧，只要持续下去，未来不可限量。
商卿语自知身份低微，自古以来戏子就难登大雅之堂，说白了，不管多大的角儿，都是豪门大族权贵们消遣的玩物。
加上之前见过秦海什么的那些莺莺燕燕，每一个都是美若天仙，她说不上自惭形秽，却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秦海给了她这么好的条件，不奢望秦海会看上她，最起码也得把秦海花在她身上的钱加倍赚回来才能心安。
很快到了登台演出的时间，商卿语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小会儿，给秦海施了个万福才上台。
秦海此时倒是没关注商卿语的表演，因为钱进在经营上遇见了比较难办的事情，原因是雀舌楼生意火爆，除了自有的戏班子，还请了许多天桥的艺人。
天桥的艺人一来，生意更加火爆了，丰富多彩的表演形式让每天来喝茶的人都感到新鲜，因此钱进和这些江湖艺人签订了一个短期的演艺合同。
现在难办的事情是这些艺人有了稳定收入之后开始想着要更长远的稳定，不止一次找到钱进想着能不能进入戏班之内。
除此之外还有在天桥卖艺的其他艺人得到消息，纷纷直接或者间接的找到钱进，希望能够来雀舌楼讨口饭吃。
钱进在演艺之事上算得上行家，他能看的出来这些江湖艺人手上都是有绝活儿的，他也尽量安排多的演出，可惜雀舌楼的戏台子就这么大，从早到晚演出的场次是固定的。
多增加一人，就意味着原有的节目就会少表演一场，收入自然也就少了，不管他怎么分配，盘子只有这么大，根本不够分。
从表演艺术和商业经营上来讲，钱进是希望把他们都收入麾下，可人一多，就难办，人家是来演出挣钱的，要是上不了场，也没谁愿意留下来。
秦海听完钱进的讲述，对他的远见还是很欣赏的，天桥不乏身怀绝技的江湖艺人，谁先将这些人招募到麾下，有一个算一个，那可都是血赚不亏的买卖。
京师当前那些上层人只盯着京戏这些比较雅的戏种，完全忽视了大众最喜欢的表演形式，这就是商机，钱进通过雀舌楼的生意很灵敏的嗅到了这个商机，这也符合秦海最开始的定位和发展方向。
在钱进看来无法解决的事情，到了秦海这里就不再是事儿，领着钱进来到前面的茶楼办公室，把袁震和余有年也叫了过去。
秦海把钱进的想法说了出来，袁震和余有年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办，至少在德艺社大剧院开业之前无法做到。
喝着茶的秦海露着神秘微笑，问向余有年：“老掌柜，再给你开两家分店如何？管不管的过来？”
“啥？分店？还两家？”余有年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秦海。
“你只说能不能经营的过来吧，不一定是两家，或许是三家到四家。”
“啊，三家四家？我的个祖宗唉，那得花多少钱？”余有年掰着手指头简单的算了一下，那个数字可把他吓了一跳。
秦海看向袁震问道：“现在京师的袍哥兄弟都聚拢来了吗？”
袁震回答道：“不足一千人，大部分都在东便门外的哨子营。”
“那就给他们找点活计，开四家分店，让他们去跑堂，老掌柜，一共五家茶楼，你行不行？”
“东家，您真的要再开四家？”余有年不敢相信。
“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行，我那两个儿子和几个侄子都在老家做这一行好些年，经验没问题，只要我看着他们，一人管一座茶楼不成问题，东家是真豪横，您吩咐我照办。”
有了余有年的话，秦海也就放心了，只要有熟练的掌柜迎来送往，经营就不会有大问题。
“老掌柜让你的儿子侄子都来京师，我在天桥那里还有座现成的茶楼，规模比不上雀舌楼，在天桥也算得上最好的楼子了，不过现在租给其他人在经营，你和袁龙头明天带着钱去收回来，给人家多一点赔偿都没关系。”
“等人撤走了之后，袁龙头立马安排人翻新，同时把楼子后面的院子买下来，做成雀舌楼一样的布局，前楼后院。”
“这家确定了之后老掌柜就辛苦一下，去西四大街，前门楼子，东直门，西直门，东交民巷，西交民巷这些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合适做茶楼的好位置，只要遇着了，先不管价钱，带我去看，我要是看中了，咱们就直接开分店，至于是四家还是多少家，到时候再说，反正保底整个京师一共得有五家茶楼。”
此言一出，余有年的嘴巴变成了椭圆形，钱进已经麻木的不敢说话，只有余震的眼角闪烁了几下光亮。
前两人或许只看在商业经营上秦海的大手笔，混江湖的袁震则能从秦海的布局上看出一些端倪，这可不仅仅是开茶楼这么简单，秦海可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主要的事情讲完，秦海看了下时间，安排钱进把下次常玉林的专场票留下来不对外卖，他说好了请贾真的学生来听戏，到时候出个公告，别惹出乱子来了。
另外让袁震找一百个兄弟每天凌晨给新民报投送报纸，秦海会让科恩从洋行那边买一百辆自行车供其使用。
安排好事情，秦海便离开雀舌楼去了东交民巷，科恩此时正等着他商量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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