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沫也就不再和他犟，她真的很赶时间。
于是，陆泊舟就开车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就看到程程的表情里难掩凝重和紧张。
“情况很严重？”陆泊舟问道。
她点点头，“三辆酒驾的车子撞到一块了，这个时间点本来路上车就少，车速肯定是超快的，情况肯定不轻松。”
陆泊舟听到她这话，将车子开得更稳当了些。
大半夜路上的确没什么车，不多时就抵达了医院。
急诊永远是一个医院里最兵荒马乱的地方。
半夜这种时间，有时候还能稍微好些，没那么多事。
但，但凡在这种时间有事，那多半不是小事。
试想一下，谁也不会因为有个小感冒而大半夜跑到急诊来。
来的多半都是不得不到医院来解决的。
而现在，人民医院的急诊，都还不用进去，光在门口，就能感受到里头兵荒马乱的架势了。
好几辆救护车闪着灯鸣着笛停在急诊门口，还有一些人正在哭天抢地的……
程以沫甚至不等陆泊舟去停车场停车，她就准备先下车了。
说话的语速都快了不少，声音不难听出急切，“泊舟，你要么就先回去接着睡。”
停顿了一秒，似是想到了这个男人怕是没那么轻易能放心她，于是就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我的话，要等，你就去我科室等，别在车里窝着。我科室的人都认识你，你去值班室眯一会儿或者让他们给你在清儒病房里加个床躺会儿都行，我要去忙了。”
“嗯，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陆泊舟心疼她大半夜还要爬起来急匆匆过来工作，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当然不希望她还要分心来担心他。
“那我去了！”
“嗯，爱你。”陆泊舟低低说了句，是那么顺口，一张嘴这话就出来了。
程以沫一愣，面上似乎多了几分赧色，声音比先前的急匆匆，要显得弱了很多，小声说了句，“我也爱你。”
说完，她匆匆就朝着急诊去了。
一边走，就一边从包里拿出叠成一卷的白大褂展开披上。
徐峦一看到她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哎哟祖宗你可算来了！”
“现在什么情况？”程以沫皱着眉，急诊门口吵得很，又有救护车鸣笛的声音，又有家属哭天抢地的声音。
她说话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大了几分。
其实看到这架势，程以沫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人命了。
她眉头皱着，朝着徐峦靠近了些，听他说明眼下情况。
“三辆车，两辆越野，一辆轿车！轿车的情况当然最严重，但轿车里的人却最多！挤了六个人！”
“轿车除了司机，其他的人都没系安全带！司机伤势最轻，没你什么事儿，普外那边已经接手了。副驾的最严重，前挡风碎了，人直接被甩了出去，当场就没了。”
“后座的四个人因为挤在一起，倒是互相缓冲了冲撞伤害，骨折的情况不少！但没什么致命伤，多半都是伤筋动骨的。”
“两辆越野，一辆里头有三个人，另一辆里头两个。但有一辆越野翻过来了，司机没系安全带，脑损伤严重，神外已经接手了，可能……”说着，徐峦指了指头，然后摇了摇头。
程以沫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恐怕，他说的这个，是脑死亡了。
一旦脑死亡，以当今医学技术，再难有回圜的余地。只能让家属考虑同不同意器官捐赠，如果同意，就能有好些病人得到生的希望了。
但……
在国内的情况，家属恐怕能接受的是少数。
毕竟，在他们看来，人分明还活着，还有心跳，还有体温。
为什么就要说人已经死了呢？
程以沫想到这里，表情凝重了些，问道，“另一辆越野呢？”
“另一辆轻伤，虽然都是酒驾，但这辆越野上两个人都系了安全带……所以都是轻伤。”
程以沫和徐峦已经进了急诊，刚进去，就看到里头，果真是兵荒马乱啊！
真的。
她和徐峦才刚走进去，一个不锈钢的垃圾桶迎面就朝着他们砸了过来！
这些垃圾桶可都是焊死在地上的，天知道是怎么被拔起来的？
急诊室里还有不少轻患者，都是一些腹痛腹泻不止或者高烧，家属陪着前来急诊的。
此刻就看到那不锈钢的垃圾桶直直砸向门口刚走进来的两个医生！
不由得都惊呼了起来，“啊！——”
“小心啊！——”
徐峦还没反应过来，目光有些愣。
程以沫的表现，则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眉一皱，没有任何慌乱躲闪的动作，只一手将徐峦扯到自己的身后。
另一手成拳，朝着飞来的垃圾桶挥拳而去。
砰一声巨响！
圆柱状的不锈钢垃圾桶变形得厉害，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程以沫这才转身看向了徐峦，“你没事吧？”
徐峦像看鬼一样看着她，“程一刀，你……”
“行了。”程以沫摆了摆手，就朝着刚才丢了垃圾桶过来的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看了过去。
他们显然并不是针对医护人员，纯粹是程以沫和徐峦误打误撞正好对上了。
徐峦就把先前没说完的话继续，“那辆越野上系了安全带的两个都是轻伤，但是在这事故里，他们是肇事者。”
程以沫眉头一皱，算是明白了，刚才投垃圾桶的那些人，怕就是那些重伤和死亡的人的家属吧？
只不过……
“都是酒驾，还分谁肇事？”
程以沫对此不太懂，压低声音问了徐峦一句。
徐峦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清楚这个，我又不学法，只不过，家属们在这里吵得都快把房顶掀起来了。听他们说，行车记录仪里看到，其他两辆车本来开得好好的，是这辆车的人，直接逆行过来把另外两辆干翻了……怎么看，逆行的责任都更重大吧？”
程以沫一边朝着抢救室的方向走去，就一边低声对徐峦说，“赶紧让保安们都戒备起来，就这氛围继续下去，怕是会再出人命的，报警，别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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