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随主便。”顾听晚望着窗外,“罗西先生对这次合资,预期是什么?”
阿尔贝托笑了,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叫我阿尔贝托吧,顾。至于预期……”
他顿了顿,“我希望‘安第斯之光’不仅仅是一个原料采购公司。”
“南美有世界上最顶级的羊驼绒、骆马绒、珍稀植物染料,还有传承了数百年的手工纺织技艺。但这些资源正在被无序开采,技艺在流失。”
“罗西家族想做的,是建立一套可持续的、尊重当地社区和生态的供应链体系。而你们霓裳和云翼,能带来最顶尖的设计、科技和全球市场渠道。”
他转过头,灰绿色的眼睛直视顾听晚,“这是一盘很大的棋,顾。我需要一个不止看重利润的合作伙伴。”
顾听晚迎上他的目光,“巧了,我也讨厌短视的生意。”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声的默契在车厢里流动。
车队驶入miraflores区,这里是利马最繁华的海滨高档区域。
酒店是栋纯白色的现代建筑,直面太平洋的悬崖。
阿尔贝托为顾听晚的团队预订了全部海景套房,顾听晚的房间更是拥有接近三百度的全景落地窗,碧蓝的海水在下方翻涌,景色壮阔。
安顿好后,顾听晚并没有休息。
她换上轻便的运动服,戴上棒球帽和墨镜,对顾桑和谢卿说:“我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你们自便。”
顾桑点头,“我整理一下谈判材料。”
谢卿则兴奋道:“我想去附近的乐器店和市场看看!”
两位安保人员要跟上,被顾听晚制止:“不用,在酒店附近,没事。你们也休息。”
她独自走出酒店,沿着悬崖边的步行道慢慢走。
海风很大,吹得她发丝飞扬。
她看似随意散步,实则右手一直放在外套口袋里,握着一枚伪装成手机充电宝的「能量检测仪」。
仪器屏幕是微缩的,只有她能看到。
此刻,代表环境基础能量的绿色波纹平稳,但当她面向内陆、尤其是库斯科方向时,波纹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低频扰动。
不是自然波动。有规律,像心跳。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走,拐进一条热闹的工艺品市场小巷。
巷子两旁挤满摊位,售卖着羊毛毯、银饰、陶器、各种奇形怪状的根雕和矿石。
摊主多是印第安人面孔,用带着口音的西班牙语或英语招揽生意。
顾听晚在一个卖传统乐器的摊位前停下。
摊主是位皱纹深刻的老妇人,正低头用芦苇秆制作排箫。
顾听晚拿起一支小巧的陶笛,指尖摩挲过粗糙的表面。
“这个,怎么卖?”
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她片刻,用生硬的英语说:“三十索尔。这是用圣谷的陶土烧的,声音能通灵。”
顾听晚付了钱,状似随意地问:“圣谷?是库斯科那边的山谷吗?”
老妇人眼神闪了闪,低头继续弄她的芦苇,“外乡人,别打听太多。有些地方,神看着呢。”
这时,一阵吉他声从不远处传来,还伴随着清越的歌声。
顾听晚循声望去,是谢卿。
他正坐在一家咖啡馆门口的小凳上,抱着自己的吉他,和一个当地的老乐手合奏。
谢卿的指法娴熟,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学习的速度——老乐手弹一段复杂的印第安旋律,他听两遍就能大致复现,再加入自己的改编。
周围渐渐聚起一小圈人,有人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顾听晚远远看着,唇角微扬。
谢卿沉浸在音乐里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种纯粹的、对美的感知和表达力,确实是他最动人的特质。
她转身准备离开市场,却在巷口瞥见两个身影。
白人男性,三十多岁,穿着看似普通的户外夹克和徒步裤,但站姿挺拔,肌肉线条在衣物下隐约贲张。
他们站在一个卖矿石的摊位前,手里拿着几块石头低声交谈,用的是意大利语。
距离隔得有些远,顾听晚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句子:
“……勘探队确认了……就在那山谷深处……”
“爆破方案……需要避开雨季……”
“土着部落是个麻烦……可能需要‘清理’……”
她脚步未停,自然地走过他们身边,甚至没有侧目。
但走出巷子后,她立刻掏出手机,给楚珩发了一行加密简讯:
「利马市场,发现疑似目标。意大利语,提及‘爆破’、‘土着部落清理’。已拍照。」
附上刚才用手机广角镜头假装自拍时,背景里截取到的两人侧脸。
几乎同时,系统在她脑海里报警:【宿主!检测到那两人身上有微弱能量残留!和雪域陈教授体内的污染能量频谱部分重合!是普罗米修斯的人!】
顾听晚心下一沉。
竟然来得这么快。
她回到酒店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金红色。
谢卿也回来了,抱着一堆新买的乐器和录音设备,兴冲冲地跑来她房间,“听晚姐!我录到超棒的东西!一个老艺人吹的排箫,旋律里有很多微分音和复杂节奏,跟我们东方音乐完全不一样……”
顾听晚耐心听他讲完,才说:“明天开始,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如果去偏僻地方采风,至少带一位助理。”
谢卿一愣,“怎么了?”
“这边治安复杂,小心为好。”
顾听晚没有多说,“对了,你录音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有奇怪的人?比如……不太像游客,总在观察什么的白人?”
谢卿皱起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下午在咖啡馆,是有两个男的坐在角落,一直没点东西,就看着外面。”
“穿得像是登山客,但皮肤太白了,不像常户外活动的。他们好像……对我的吉他有点兴趣?看了好几眼。”
“记得长相吗?”
“大概记得,一个下巴有疤,一个左耳缺了一小块。”
正是市场里那两人。
顾听晚点点头,“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看工坊。”
谢卿离开后,顾听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彻底沉入黑暗的海。
远处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而更远的安第斯山脉方向,只有浓稠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手机震动,楚珩回复,「照片已收到,确认系普罗米修斯外围行动人员。代号‘鼹鼠’。已通知当地联络人王磊加强关注。谨慎。」
她放下手机,从行李箱夹层取出周老给的那张旧地图复印件,在桌上铺开。
母亲标注的“神之谷”,在库斯科以南约七十公里。
普罗米修斯的人提及的“爆破”和“山谷”,会是同一个地方吗?
还有那位卖陶笛的老妇人说的——“有些地方,神看着呢”。
她手指轻点地图上的那个圆圈标记,仿佛能隔着一万八千公里的距离和二十多年的时光,触摸到母亲当年站立过的那片土地。
窗外,太平洋的潮声隐隐传来,永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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