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与王氏自镇国公府回去的路上，便能听着不少百姓在传。
说今日伯爵府有热闹看，已故伯夫人的娘家人，特意来京城探亲，才发现自家外甥去世，一房人都被分了出去。
而如今的伯爵府是二房说了算，二房的少奶奶不认得，还将人拦在门外。
最后还是江伯爷请进去的。
除却这些，还有有人将当初高氏十里红妆、秦氏与江家有旧等等内容一一翻出来再说。
孟青与王氏虽然未曾亲身参与，但也能脑补到伯爵府那边的恼怒。
两人到花枝巷时，门房说卫氏身边的张嬷嬷，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
“青儿，你且回去歇着吧，今日也累了。”
王氏和孟青对张嬷嬷的来意，早就猜得明明白白，遂也不着急。
王氏觉得，在镇国公府时，孟青多少也是吃了点亏，此刻便想着让她多歇歇。
孟青也不逞强，王氏一番好意，没道理不领情。
旋即带着人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我先回正院，待一炷香后，再去将张嬷嬷带过来。”
王氏毫不在意张嬷嬷在等着，一个奴才而已，有什么资格叫自己亲自去花厅接待。
何况，还是伯爵府的奴才。
王嬷嬷跟着王氏这么久，夫人在想什么，她基本上能猜出个八九分。
笑着应下。
花枝巷拢共就四个正经主子，能掌事的更是只有王氏和孟青。
张嬷嬷早在下人行色匆匆时，便猜到孟青与王氏回来了。
当即从坐着的椅子上起来，巴巴站着等。
可等了好一阵子，传话的丫头都没瞧见，更别提下人了。
看着站在厅中的那个小丫头，便有些不悦问道：
“可是大夫人和少奶奶回来，你且去禀告一声，我可是奉老伯爷的命来的。”
岂料那丫鬟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站着，眼眸都不曾多转动一下。
这态度将张嬷嬷激怒了，自己到底也是伯夫人身边的心腹，怎么能任由一个下人如此薄待!
“你这丫头，可曾听见老婆子在与你说话！”
“还不快去禀告，耽误了主子们的事，仔细你的皮！”
说着，还欲上手去掐那丫鬟一把。
王嬷嬷进来时，她正一脸怒气的靠近伺候的丫鬟，眸中也沾染了怒火。
这伯爵府还真是手长，一个婆子都要在她们大房的府中逞威风。
“大胆，夫人与少奶奶已然回来，你这丫头不去伺候，在这里躲什么懒！”
王嬷嬷这话看似说给那小丫鬟听，眼睛却盯着张嬷嬷。
张嬷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惊着了，悻悻收回手，扯着笑。
“老姐姐，你们怎么才回来，我等一下午了。”
“主子们什么时候回来，莫不是还要与你说？”
王嬷嬷丝毫不给面子，直言刺道。想着昨儿夜里，自家夫人那模样，便对伯爵府的人又恨了两分。
张嬷嬷闻言，有些气闷，却也只能忍下。
“姐姐莫要开玩笑，我也只是奉命而来，怕耽误了事。”
想着自己是伯爵府那边派来的，心中也有底气了些，提高声音道：
“老伯爷与太夫人……”
可王嬷嬷哪里能让她痛快，直接打断：
“行了，既然老伯爷与太夫人派你来的，便不要在这里扯了，同我去见夫人吧。”
随后转身就往王氏的院子走去，也不管张嬷嬷是否跟上。
张嬷嬷想要说的话没说完，再看着这老婆子也对自己爱搭不理，心中的气闷更甚。
到了王氏院子后，又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才得以进去。
……
回到伯爵府后，张嬷嬷便将事情添油加醋告知老伯爷、秦太夫人等，暗暗盼着他们能给花枝巷那边一点颜色瞧瞧。
果然，老伯爷有了些许怒意。
张嬷嬷到底也是自己派去的，王氏如此作为，便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可现下王氏与孟青并不在，只能将这个气撒在下人头上。
“那你为何不将人直接带过来？”
“废物。”
“平白等这么几个时辰。”
自己贴身的嬷嬷被公爹训斥，卫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开口。
只好以目光求助于秦太夫人。
“行了，她一个奴才，哪里就能和分出去的夫人、奶奶叫板，你又何必发如此大的火！”
秦太夫人自然不会看着老伯爷如此，遂出言劝道。
“你说，这老大家的，以往看着不是挺恭顺的吗，怎么如今骨头愈发硬了？”
此刻屋子里没有其他下人，只有张嬷嬷和秦太夫人贴身的下人，老伯爷也就直接看着秦太夫人问道。
这话叫秦太夫人一窒，王氏哪里就恭顺了？却还是要顺着老伯爷的话说道：
“大抵是分出去后，能做主，便愈发没谱了吧。”
“谁说不是呢，自大伯母分出去后，每每回来言语都有些强硬。”
李惜霜小声抱怨了一句，若是往日，必然会有人斥责两句。毕竟一个小辈怎么能在长辈面前说其他长辈的是非。
可今日，在场的却无一人说话。
只有江沉瑜，他也怕母亲再因此和妻子起矛盾，便先开口道：
“长辈的是非，你怎么也敢说。”
可卫氏却极为罕见的帮着李惜霜说了话：
“沉瑜，你也别说你媳妇，你大伯母如今是硬气不少。”
卫氏并非是想帮李惜霜，只是自己的贴身嬷嬷因着这个事被训，她总要拱拱火，让老伯爷和秦太夫人把这把火，烧到花枝巷去。
江兴安十分明白卫氏的用意，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卫氏丝毫不心虚，直直应对着。
良久，江兴安才说道：
“下午我便叫小厮去打探过，城中关于伯爵府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而高家那两，还十分高调地住在云来居，和京城中不少掌柜往来，这事若再不处理，保不齐不日言官的折子就上去了。”
这话仿佛一道惊雷，砸到了老伯爷等人的心中。
“这不是家事嘛？怎么就还能被参？”
卫氏有些沉不住气了，直接问道。
“母亲有所不知，高家前些日子，因着江南水患捐了一大笔银子，入了陛下眼。”
“那些传言都说伯爵府欺辱了高家，言官岂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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