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布兰卡郊外的GtI军事基地,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崭新的预制高墙向两侧延伸,墙头增设了自动感应哨戒机枪和全向监控探头。
内部,原本稀疏的空地被一排排整齐的、模块化拼接的智能化营房填满。
这些营房不再是低矮的平房,而是由标准集装箱式套件垂直堆叠而成,高达四到五层,外观漆成统一的沙漠迷彩,结构紧凑,极大地节省了地面空间。
特战干员们被引到其中一栋营房前。
分配的宿舍依旧是四人一间,但内部空间明显宽敞了许多。
不再是上下铺挤在一起,而是类似胶囊公寓的独立睡眠舱,配有基本的储物空间、个人终端接口和可调节照明。
公共区域有简单的桌椅和洗漱设施。
虽然依旧简朴,但比起之前边境哨所的废墟和拥挤的前线营地,已是天壤之别。
安顿下来后,队员们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老伙计”——
外骨骼系统和武器。
这几天参加宴会和自由活动,这些保命的装备都封存在基地的专属装备库里。
此刻取回,当然要重新仔细地测试。
“液压反馈正常,伺服电机无异响。”
红狼活动着外骨骼的手臂,然后再抬脚试了试腿部的,确保没有异常之后,才汇报。
“瞄准模块校准完毕,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骇爪将她的Rc-15侦察步枪的各个部件快速拆装了一遍,顺便漂亮地耍了一下数据飞刀。
黑狐则更关注电子系统,他连接上战术终端,运行了几遍自检程序。
“通讯链路稳定,抗干扰模块在线,能量电池满荷。状态不错。”
比特的外骨骼比较特殊,集成了更多维修工具接口,他正逐一测试那些微型机械臂和焊接头的灵活性。
“t仔,启动自检。”
他对着脚边一个重新拼凑、看起来还有些歪扭的机械蜘蛛说道。
蜘蛛的复眼闪烁了几下,发出轻微的嗡鸣,爬行了一圈,最后用一条前肢对比特比了个(勉强能看出来的)oK手势。
磐石最直接,扛着他的速射机枪做了几个战术动作,感受着外骨骼提供的助力,然后再给负载单元装上了足够的弹药与额外武器装备。
“嘿,劲儿足!感觉能多背两个弹箱!”
检查完毕,大家都松了口气。
武器和装备状态良好,是他们在未知任务前最大的定心丸。
骇爪和黑狐在整理个人物品时,很自然地将那对阿加迪尔陨石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冰凉的陨石贴着皮肤,在军营恒温的空气中慢慢染上体温。
黑狐送的菲斯珐琅彩沙漠狐胸针,则被骇爪小心地别在了战术背心内侧一个不容易被刮蹭到的位置。
走出营房,基地的繁忙景象才真正扑面而来。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不间断地从头顶传来。
抬头望去,运输机的队列,一架接着一架,以惊人的频率降落在扩建后的跑道上。
卸下的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成建制、全副武装的GtI部队。
“看臂章,第82空降师。”
威龙眯着眼,看着一队刚刚下机、正在集结的特战干员,他们携带的装备明显是远程投送和轻装突击配置。
“那边是101空中突击师的‘飞马’标志。”
红狼指向另一片区域,那里聚集着更多的直升机地勤人员和航空弹药车。
“第11空中骑兵旅的侦察车……第1多域特遣队的电子战方舱……”
黑狐低声辨认着,这些都是GtI快速反应部队中的精锐。
“第18空降集团军……看来是要把整个空降突击力量都砸过来了。”
目光转向港口方向。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边截然不同的、更沉重的氛围。
体型庞大的两栖攻击舰、船坞登陆舰、综合补给舰的轮廓,在码头区鳞次栉比。
更外围的海面上,战舰云集。
“那一群是刚刚到的第5两栖远征集团军,第2陆战师……第3陆战航空联队……那个我认不出来了。”
威龙还在观察,“加上为他们护航的航母战斗群……这不是一次突击,是一场战略级别的登陆战役。”
在基地另一端整训、风尘仆仆的第8集团军先头部队刚从毛里塔尼亚方向开来;
有消息说,第6集团军已在加那利群岛完成最后集结。
整个北非西海岸,从坦吉尔、塞卜泰到瓦赫兰,漫长的海岸线都成了兵营和物资集散地。
而大西洋外海,游弋着至少四个GtI的航母战斗群……
基地各处,新型的ZtZ24d主战坦克炮管森然,ZSL25 NG轮式步兵战车适合快速机动;
专门用于抢滩的Ztd-30“海鲨”两栖突击车棱角分明;
Zbd25履带式步兵战车则透着厚重的防护感。
这些装备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更令人咋舌的是后勤准备。
“进攻兵力,纸面上看,轻松超过百万。”
威龙总结道,目光扫过他的小队,“这还不算阿萨拉被要求协同出动的数十万军队——虽然他们的战斗力,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他们被告知,为了彰显联盟团结,还有一支特殊的“原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空降兵快速战斗群”已经嵌入第18空降集团军,由五国各出一个最精锐的空降或空中突击单位混编而成。
基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诉说着一场超大规模战役的筹备。
储油罐阵列在阳光下反着银光,粗壮的输油管蔓延。
海边,浮动平台连接成片,海水淡化装置日夜轰鸣。
野战医院区域规模堪比中型城镇,红十字标志格外醒目。
更令人屏息的是连绵不绝、重兵把守的巨型弹药库区,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属于钢铁和化学剂的冰冷味道。
“他们这是把半个世界的战争物资都搬来了吗?”
磐石咋舌,他努力消化着眼前的一切。
“根据简报透露的非核心数据,”黑狐调出一些可公开的概览信息,“为‘临界点行动’预置的油料超过八百万吨;淡水日产能力三十万吨;野战医院能同时收治五万伤员;储备血浆五十万单位以上;弹药储备总量超过四百五十万吨,其中精确制导弹药占六成以上。仅仅为第一波七十二小时的火力准备,就囤积了约八十万枚各型炮弹、火箭弹和导弹。”
“光是看到这些弹药量,”牧羊人划了个十字,低声道,“就让人感到主对和平的期盼,是多么沉重。”
食堂成了感受这场战争集结最直观的地方。
原本宽敞的餐厅此刻人声鼎沸,穿着GtI各国军服、不同兵种臂章的特战干员们摩肩接踵。
取餐的队伍排成长龙,各种交谈话语混杂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声浪。
这里的食堂规模比他们想的,还有以前见过的都要大的多。
威龙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张还能挤下的长条桌。
旁边坐着的是一群穿着美国陆军数字化迷彩、臂章显示属于GtI第5两栖远征集团军某部的特战干员。
双方友好地点头致意。
“从密西西比河那边调过来的?”
红狼用问其中一位年纪稍长、脸上有疤的军士长。
“是的,长官。”
军士长回答,“跟西部叛军的机械化部队兜了几个月圈子。没想到接到命令,直接跨过大西洋。”
“杰克?是你吗?密苏里国民警卫队第138步兵团?”
红狼走上前,试探着问正在搅拌咖啡的军士长。
那人抬起头,愣了两秒,随即露出一个混合着惊讶和苦涩的笑容:
“红狼?上帝,没想到在这碰见你。第138团……早就打没了重建,又打残了。我现在在第2陆战师第6团。”
他看了看威龙他们的臂章和气质,“你们是……第78集团军的特种作战小组?看来这次活儿不小。”
“彼此彼此,祝你们好运。”
威龙简洁回应。
牧羊人也认出不远处另一桌几个看似军官的人,是他多年前(战争还没爆发)在联合演习中见过的面孔。
他走过去打招呼,短暂寒暄后,神情却有些黯然地回来。
“汉默少校……阵亡了。去年秋天,在五大湖区的反击战里,据说整个尸体泡在冰湖里,等解冻之后,才看到一坨浮肿的肉漂浮上来,脸部已经扭曲到无法辨认,靠军籍牌才能找到家属。”
牧羊人低声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还有麦金尼斯上尉,受了重伤,退役了,真可笑,他在阿富汗那么多年都毫发无伤。”
饭桌上沉默了片刻。
战争就是这样,当你以为熟悉的面孔会再次出现时,得到的往往是阵亡通知或伤残报告。
简单的寒暄后,话题自然转向即将到来的“临界点”行动,但双方都立刻警惕地打住。
“规矩,兄弟。”
大家默契地没有深入讨论即将到来的任务细节。
保密纪律刻在每个人骨子里。
但从只言片语和部队调动规模,明眼人都能猜到矛头所指。
“西南铁壁……”
一名同桌的美国陆军中尉嚼着能量棒,含糊地说,“情报简报上看过照片和模拟推演。哈夫克把整个安达卢西亚到葡萄牙的海岸线,变成了一个带刺的龟壳。地下化要塞、交叉火力点、预设炮位……妈的,想想就头皮发麻。”
“所以才会集结这么多空降兵和两栖部队。”
另一名特战干员接口,“指望从一个点硬砸开缺口,伤亡会是个天文数字。肯定是多点开花,空中海上同时砸下去,让他们首尾难顾。”
这时,食堂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压过了周围的喧嚣。
只见一名肤色黝黑、挂着参谋士官衔的黑人老兵,正对着几名看起来非常年轻、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新兵厉声呵斥。
几个新兵穿着第2陆战师战斗队的作训服,满脸不服气。
“……收起你们那套天真的幻想!”
“以为这是打游戏吗?对着屏幕按按键就能赢?哈夫克的防线是拿血肉和钢铁堆出来的!你们根本不知道……”
“我们知道怎么打仗!”
一个新官员梗着脖子打断他,脸上因为激动而涨红,“我们有最好的装备,最大的舰队!肯定能把那帮哈夫克混蛋的乌龟壳砸个稀巴烂,一路打到马德里去!”
“蠢货!”
参谋士官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你们连真正的炮火覆盖都没经历过!你们知道……”
“嘿!注意你的言辞,黑鬼!”
另一个新兵口不择言地吼了出来。
这个词像一盆冰水,瞬间让喧闹的食堂那一角死寂下来。
周围好几桌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士兵都停止了交谈,目光冷冷地投向那边。
参谋士官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瞪着那个口出恶言的新兵,胸膛剧烈起伏,但多年的军纪让他硬生生压住了挥拳的冲动。
“小子,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不是在军事法庭上,就是在战场上——当你被哈夫克的机枪打成筛子,或者被地雷炸上天的时候,你会想起今天,想起你多么愚蠢地侮辱了一个试图让你活下来的人。”
说完,他不再看那几个面红耳赤、意识到闯祸的新兵,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食堂。
所过之处,特战干员们默默为他让开一条路。
那桌新兵愣在原地,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寒意。
他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灰溜溜地低下头,匆匆扒拉完盘子里的食物,飞快地溜走了。
小小的插曲很快被食堂的声浪淹没。
威龙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队员,沉声道:
“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哈夫克的铜墙铁壁,还有我们自己内部的种种问题。记住,我们是去完成任务,不是去当英雄,更不是去送死。任何时候,保持清醒,依靠队友。”
众人默默点头。
饭后,他们回到相对安静的营房区域。
骇爪站在楼梯间的窗户前,望着远处港口的桅杆和更远方海天一色的模糊界限。
“阿尔赫西拉斯和直布罗陀。”
她忽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走到她身边的黑狐说,“直布罗陀海峡最窄的地方,隔海相望。”
“哈夫克占领直布罗陀要塞后,把阿尔赫西拉斯港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堡垒和补给基地,两者通过海底隧道和密集的岸防火力互相支援。”
她转过头,看着黑狐,眉头微蹙:
“文渊,你说,如果目标是那里,为什么任务简报可能会把这两个地方分开?”
“明明只隔着一个几公里宽的海湾,却要当成两个独立目标来规划空降?”
“这不是增加协同难度和风险吗?”
黑狐思考着:
“也许,正因为它们互相支援,火力交错,才必须同时打掉,或者至少瘫痪其中一个的支援能力。”
“分开任务,可能是为了确保攻击的突然性和强度,让哈夫克无法判断主攻方向。也可能……”
他顿了顿,“登陆部队需要阿尔赫西拉斯的港口来卸载重装备,而空降兵需要第一时间控制直布罗陀的制高点和要害工事。”
“两者必须近乎同步。”
“快速空降,利用机场、公路,甚至直接落在港口区,夺取控制权……”
骇爪模拟着可能的场景,“然后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等待两栖部队上岸汇合。听起来简单,做起来……每一步都踩在火山口上。”
“晓雯,所以才会是我们。”
“还有那么多来自各个方向的老兵和新兵。”
窗外,又一架大型运输机咆哮着降落,卸下更多的特战干员和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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