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回了客栈后,便和魏冼序两人说了明天便离开的事情。
他们二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出来太久了,还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毕竟还有亲人在杭城呢。
谢思远的心思比较敏感,察觉到了其中的一点异样,不过也没多问,他相信周昭的决定。
左相府中,左相柳眠下值后,便被夫郎派来等的人请了去,听见是那个逆子的事情,眉心皱起,但还是去了。
“妻主,妻主,你救救我们的怀信吧。”刚到院子门口,便听到夫郎的哭诉声。
“都三天不吃不喝了,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柳眠询问身后的随从:“少爷真的三天没吃东西了?”
身后的随从应道:“是的,厨房送去的膳食都被扔了出来,一点也没动。”
柳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大力甩了甩袖子,怒道:“不吃便饿死,总好过他以后丢相府的脸。”
这京城还有哪家的公子像他一样,想去抢一个有夫之妇的,实在是不知廉耻。
“妻主,你就先应下吧,先让他吃点东西,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柳主君泪眼婆娑地哀求。
柳眠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儿女都是债啊。”
“去把硫辞叫来。”柳眠吩咐身后的侍从,“我倒要问问他怀信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柳怀信侧着身躺在床上,几天没吃饭的身子尤其虚弱,但是他仍然不妥协。
而且这次可是真的绝食,不是之前那样闹脾气,如果不这样,怎会让父亲母亲看到他的决心。
这时房门被打开,柳怀信不看也知道是谁。
“硫辞,父亲怎么说?”
“主君很着急,说要去求家主大人呢。”
柳怀信终于有了浅浅的笑意:“很好,只要继续下去,,父亲一定会帮我。”
虽说做主的是母亲,但是父亲能帮上些。
过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听到母亲贴身侍从的声音:“硫辞,家主让你过去一趟。”
柳怀信费力从床上坐起来,问:“有什么事?”
侍从隔着门恭敬地回道:“回少爷,奴婢也不知,只是按命令办事。”
柳怀信脑中各种念头飞快转动,声音很是虚弱:“知道了,不过让硫辞快点回来,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奴婢会将话带到。”侍从恭敬地回道。
硫辞被带走了,柳怀信第一个念头便是想拿他身边的人开刀,但hi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硫辞可是母亲的人。
不过现在虚弱的身子也容不得他想太多,躺回床上,继续等着消息。
硫辞被带到左相的书房后,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少爷情况如何?”柳眠先问贴身侍女。
听见家主大人的问话,侍从连忙回道:“奴婢没敢进去看,只是听声音虚弱得很,怕是不太好,这次怀信少爷恐怕是来真的了。”
以前这位少爷也有过类似的闹脾气,但都会偷偷派下人拿些东西吃,虽然还在发脾气,但绝对不会饿到自己。
整座左相府都在柳眠的掌控之下,自然知道柳怀信不过是闹脾气,而且以往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和家中兄弟争夺衣服首饰,一般都会满足他。
但是这次府中的暗卫没有发现一次他偷偷吃东西,柳眠这才意识到这逆子是来真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富贵窝里面长成的大家公子,怎会看上一毫无建树,还娶了夫郎的人。
而且这位周昭还就是魏家和谢家那两小儿的妻主,可真是孽缘啊。
之前才出了那档子事,现在又要去抢别人的妻主,看着像是蓄意报复,但是柳眠知道,若是真的想要报复人,逆子不会让自己受苦。
所以他这次真正的目的是那个人,不是往日的恩怨。
但这让柳眠更难以接受了。
询问完逆子的情况后,柳眠疲惫地抬手让侍从退下,转而望向硫辞:“你将少爷是怎样认识那个人的,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仔仔细细,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可隐瞒。”
硫辞开始从去年杨家的宴会说起,平铺直叙,没有任何的夸张修饰,但却显得很真实。
在听到周昭一人打败二三十个劫匪后,柳眠皱眉道:“你没夸大?”
“奴才不敢欺瞒家主。”硫辞低眉顺目,看着一副老实样子。
其实听到这里,柳眠已经不怀疑为什么逆子会看上那位有夫之妇了,绝境之中突然有一人宛若神兵天降,救人于水火,动心也是正常。
况且听起来这个周昭倒是能管住自家逆子的样子。
对于洛玉容,她其实也不怎么满意,一方面这人除了诗才,其他的一窍不通,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实在不像个能成大器的人。
另一方面这人的性格实在是太软,被自家逆子压得死死的,逆子缺了管束便无法无天,她公务繁忙,对于教养孩子一事多有疏忽,待其性格成型后,她才感觉出来这孩子好像长歪了。
而洛玉容肯定是压不住他的,以前想着这样也好,至少嫁过去不会受委屈,但是随着逆子性格越来越偏激,柳眠开始隐隐有些担忧了。
毕竟洛府可不是左相府,就算洛玉容性格再软,她还有母亲和父亲,到时怕不是得好好受一番磋磨。
而且也怕他日后真的惹出大祸来。
这周昭,听起来倒是还不错,就是身份实在是太低了些,还已经成亲。
硫辞见家主似乎并不像之前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的雷霆大怒,反而若有所思,态度似乎有所松动。
便继续说:“奴才还打听到周娘子的妹妹也在太学读书,十七岁时就已经考中了秀才,在太学中似乎也很受师长看重。”
“不过一学子罢了。”柳眠不在意道。
从秀才到进士这条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坎坷天途,即便少年英才又怎样,他见过太多神童陨落的例子,洛玉容不就是一个吗?
当初七岁能诗,承载了多少期待,但如今也不过尔尔。
可这点倒确实加了点分,至少还是有点潜力。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出去。”
硫辞恭敬的退出了书房,回到后院后,推开房门,便听到少爷迫不及待的声音:“母亲问了什么?”
硫辞将刚刚的对话重复了一遍,最后加上了自己的揣测:“家主态度似乎松动了许多。”
柳怀信夸奖道:“做得不错,只要我再坚持一两天,母亲便一定会答应的。”
这边周昭三人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一路北上将带的东西都给了两人的家人,回来时又买了一大马车的东西,实在是魏冼序这人太爱买东西,看到当地特色或者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要买。
连形状奇特的石头都能从他手中拿走二百文,不愧是女尊特产傻白甜。
周在外架着马车,在周记豆花铺停了一会儿,和小姑一家道个别,便离开了。
这时正值暮春时节,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之时,这样的时节,在外游玩的乐趣比冬日要大得多。
毕竟冬天太冷,马车里面又没有空调,根本生不起一点赏雪的兴致。
但是在春天就不一样了,万物竞发,野花野草争奇斗艳,人们也能穿着春衫欣赏春日的美景。
一路上,不仅仅是他,魏冼序和谢思远二人也是流连忘返,没有叫着要快点回去了。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春末夏初时分,一行人才回到杭城。
这座知名的大城依旧是热闹繁华的样子,人声鼎沸,一下子便让人从乡野山趣落入喧闹的人间。
待进了周府的门,魏冼序才高兴道:“终于回来了。”
宅院中在他们离开的这小一年时间有下人照看,还有老主君帮着看管,倒是和刚走时差不多。
周昭舒服地躺在书房中地软榻之上,拿起一本《大燕图志》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这本书是她从京城中地一家书肆中淘到的,上面记录了许多燕朝境内的风俗民情,美景美食。
在回来时,她按照书上所说,去了许多地方,着实大开眼界。
接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后,她准备去更南方,据书上记载,在燕朝南境有一叫做暮海的小城,冬日十分温暖,正是猫冬的好去处。
杭城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但是冷风刺骨,也冷得很。
可以在那里住上一个冬天,赶在夏天回来,这样还能吃到荔枝,要知道,她都许久没有吃过热带水果了,厨房中储备的食材很多,但是水果种类却很少,荔枝她爱吃,但那时是冬天,没买到,导致她现在就馋这一口
等再过几年,她可以向西,去塞外看看,毕竟在古代的日子无聊,总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旅游便是一个很好消遣时间的方法。
现在她倒是庆幸自己学了武功傍身,不然也不敢这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晚膳他们被老主君请去了杨府吃。
一般男子出嫁后便难回一次娘家,毕竟已经算是别家的人,而且这件事也要看妻主那边的意见,但是周昭对他们去哪里没什么意见,爱去杨府去杨府,喜欢出去玩便出去玩,只要别让她暗发绿便行了。
祖孙三人这么久没见,少不得热泪盈眶地嘘寒问暖,竟日杨知府竟然也在,不时的和周昭聊起这段时日的旅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虽然年纪比你大这么多,但论眼界,怕是比不上你了。”杨唱晚感慨道。
而且周昭比她年轻时有决心多了,哪个读书人在知道世上还有万里山河时没有幻想过游历天下呢,但是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读书之后,便是功名利禄,汲汲营取一生,最后身心都被困住了。
她今晚原本还有同僚之间的宴会,但是听到周昭等人回来了,便直接推了,比起这些一月要参加十来次的宴会,听一听这几个归来游子的所见所闻倒是更有意思。
魏冼序撒娇道:“外祖母,那我天天来,把我看过的听过的都说给你们好不好,我去了好多地方呢,十来天都说不完。”
杨家这对老妻夫被哄得眉开眼笑,这也是她们为什么最疼这个外孙的原因,别的孙辈见到她们要么毕恭毕敬,胆子小的人还一副窘迫不安,只有这个外孙,爱撒娇逗趣,性格又天真浪漫,倒是让老两口好好感受天伦之乐。
“好好好,你这次跟着去,倒是撞了大运,”老主君笑着说,“多少男子一辈子都没出过杭城,若是我再年轻一些,也想跟着你们去见识见识了。”
若是以前他还对周昭的身份颇有微词,但是现在完全是看亲孙女媳,他敢说,即便已经促成了这么多门亲事,那些子辈孙辈的妻主,单论人来说,没有一个比周昭还好的。
不仅对夫郎和善,对长辈也孝顺,还不拘泥于旧俗,夫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光可以随意回娘家一事,就不知道惹多少男子艳羡。
“对了,妻主,今年的武举不是要开考了吗?”看到周昭,老主君倒是想起了这件事。
“对,阿昭,你可有上场的想法?”
杨知府觉得,若是周昭去考,绝对可以拿下今年的武状元。
“没有,再过几月,我准备去大壑看看,听说那里的冬天很暖和。”周昭直接拒绝。
当官多累了,管着人还要被人管,这可是个完全的关系社会,说不定累死累活最后功劳全成了关系户的。
你用心我用心,领导升职又加薪,没意思。
谢思远见气氛略有沉凝,轻声道:“我们也不想妻主去考科举,一旦考上,若是被派到苦寒之地守边,到时操心的是还是自己。”
“就是,反正我们又不缺银子花,干嘛让周昭那么累,我觉得现在这样最好了。”魏冼序也在一旁帮腔。
不过他是真的这样觉得,要是周昭当官后,怕是整日整日地都要呆在军营或者衙门里,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她,这才叫好呢。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想好便行。”杨唱晚无奈道。
只听说过夫郎劝妻主上进的,哪有像两人这样,希望自家妻主不思进取的。
真是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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