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业峰俯下身子,小心的靠近,然后伸出手去,像抓之前那只石头蟹一样的手法,将两只鬼头蟹一一抓了起来。
这种海蟹别看它的蟹钳小,但是十分锋利,而且还带着倒刺,一不小心就会被刺破。
以前三子就被这鬼头蟹的倒刺伤到过,流了不少血,以至于后面他看到鬼头蟹,都产生了心理阴影,都不敢下手去抓了,只能求助于他人。
接着,他们继续在这片礁石区小心的搜索。
太陡峭、太危险的地方,陈业峰也不敢让周海英去,尽量挑一些看起来好走的地方。
礁石区的收获确实比沙滩丰富,不一会儿,他们又找到了几只螃蟹、几个海螺,还有一条躲在石缝里的石斑鱼幼苗。
“这只石斑鱼太小了,让它再长长。”陈业峰嘴里嘟囔一句,然后就将它放到深坑里。
等到海水涨上来后,估计它就会回到海里去。
“走吧,等你长大一点再来。”
说完,陈业峰又继续赶海去了。
太阳渐渐西斜,海面上的金光越来越浓,天边的火烧云将面前的海洋映衬得通红一片。
此时,海水慢慢涨了上来,赶海的村民开始陆续往回走,沙滩上的人影稀疏了许多。
陈业峰看了看桶里的收获,已经有大半桶了。
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他们一家子人美美的吃上一顿了。
“阿英,你累不累?”他看向周海英。
他就是怕周海英不适应,毕竟怀着孕呢。
周海英摇摇头,脸上露出几丝笑容。
虽然她表露得很轻松,不过陈业峰依旧看得出媳妇已经有些疲惫了。
她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比刚才急促些。
“咱们回去吧,这些够晚上加个菜了。”陈业峰提着桶,看了看远处的海水。
海水顺着礁石的纹路慢慢往上涌动,漫过方才陈业峰抓蟹时踩出的浅坑,泛着细碎的泡沫。
这涨潮的节奏越来越明显,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整片礁石区就得被潮水淹没。
陈业峰拎着半桶海货,又瞅了眼身旁的周海英,她虽说一直笑着说不累,可扶着腰的手却悄悄加了劲,额角的汗珠子被夕阳映得发亮,连鬓边的碎发都黏在了脸上。
“走,咱赶紧回家吧,潮水要追上来了。”陈业峰点点头,扶着周海英准备往岸边走。
周海英刚走几步,目光却突然被脚边一块黑褐色的礁石吸引:“阿峰,你看那是什么?”
陈业峰顺着她指的方向低头,只见礁石缝隙里嵌着个东西,形状怪得很,圆滚滚的一坨。
远远的看着,就像是坨便便。
周海英蹲下身,手指刚碰到就缩了回来:“这是海螺吧?怎么长这样?”
陈业峰放下水桶,小心翼翼地掰开礁石缝,指尖扣住那东西的边缘一撬,“咔嗒”一声轻响,那怪螺就被取了下来。
他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壳壁也厚实,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眉头越皱越紧。
他这两世在海边待了几十年,从穿开裆裤跟着老娘在海边赶海,到前世跑船见遍了南北沿海的螺贝,可眼前这玩意儿,愣是没半点印象。
“奇了怪了。”陈业峰摩挲着螺壳上的花纹,“像宝螺吧,花纹不对…像骨螺?形状差太远…再说那鸡心螺,尖脑袋细尾巴,跟这圆滚滚的模样也不沾边。”
他甚至想起之前捡到的凤尾螺,那可是四大名螺里最俊的,螺旋壳上带着朱红的斑点,展开的尾端像孔雀开屏,当时三子还吵着要拿回去当摆件,结果最后还是被他妈炒了吃了。
说起四大名螺,这个年代的老渔民们多少都见过。
除了凤尾螺,还有鹦鹉螺,壳子像个小喇叭,听说能吹出呜呜的响。
唐冠螺更稀罕,壳顶平平的,边缘带着波浪形的突起,远远看像顶古代的官帽。
最难得的是大法螺,体型能长到脸盆大,壳口边上全是尖刺。
以前他们那边有个老渔民捡到过一只法螺,后来被县里来的干部借走展览,就再也没送回来。
可这些名螺个个长得周正,哪有眼前这只这般“潦草”,活脱脱一副“随便长”的模样。
陈业峰将那奇丑的海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心中满是疑惑。
这海螺呈螺旋状,确实像一坨干结的粪便,深褐色的外壳上布满不规则的环状纹路,摸上去手感粗糙,与寻常光滑的海螺壳截然不同。
更奇特的是,螺口处竟长着一层薄薄的、类似角质的东西,像是天然的门盖。
“这玩意儿可真够丑的。”陈业峰嘀咕着,又凑近闻了闻,倒是没有海产品常有的腥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矿石的气息。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周海英拉了拉他的胳膊,潮水已经漫到了脚踝,带着海水的凉意,“爹和大舅都是在海里泡大的,他们肯定认识,回去拿给他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业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这怪螺放入水桶中,与其他收获隔开,生怕它那坚硬的外壳碰坏了别的海鲜。
两人收拾妥当,便沿着沙滩向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之下,只剩天边一抹暗红,像是即将熄灭的余烬。
潮水涨得很快,刚才还裸露的大片礁石区,此刻已经有一半没入水中。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愈发响亮,带着一种催促赶海人归家的节奏。
路上遇到几个同样往回走的村民,相互打了招呼。
遇到村里的春花婶,她老远就喊:“阿峰,阿英,你们也去赶海呀,今天收成咋样?”
“还行,捡了些螃蟹海螺,够晚上吃了。”陈业峰笑着应道,春花婶凑过来看了眼水桶,眼睛一亮:“哎哟,这石蟹肥啊,还有鬼头蟹,熬粥、煮汤都鲜得很。”
说着又瞅见周海英气色不错,忍不住叮嘱:“阿英你可得歇着,怀着娃别累着,赶海的活儿让业峰一个人干就行。”
周海英笑着点头,几人寒暄几句,又继续往家走。
回到家时,院子里已经亮起了昏黄的油灯。
院中架着几张竹匾,上面摊晒着各种鱼干,空气中弥漫着海产特有的咸腥味。
陈父正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抱着水烟筒“咕噜咕噜”地抽着。
岛上的太阳大,风也大,才大半个月的时间,他爹的皮肤被海风和烈日雕琢得更加黝黑,更加粗糙了。
看见二儿子他们回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继续抽他的烟。
大哥陈业新和阿财正在院子里修补渔网,见陈业峰回来,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上来。
大嫂张凤第一个从屋子里跑出来,眼睛直往水桶里瞧。
“哟,收获不错啊…”张凤看着大半桶的海货,眼中露出羡慕,“还有石头蟹跟鬼头蟹呢,都鲜得很。”
“汪,汪……”
这时,院子里正在打盹的奶酪爬了起来,朝着陈业峰叫了几声,似乎不满为什么他们去海滩不带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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