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晨雾裹着谷香,共田的小谷仓蒙着层白。周丫伸手碰仓膜,指尖刚触到,膜面就泛起涟漪,映出虚影——太奶奶蹲在仓前分谷,银蛇盘在她手边,金蛇叼着谷穗往她竹篮里送,动作和昨天金蛇分糕时一模一样。
“是老影显形了!”青禾举着油灯赶来,灯光照在膜上,虚影更清了。太奶奶身边的谷仓,竟和眼前的秸秆仓一个样,只是仓门挂着双哨,青铜的在左,陶制的在右,哨绳缠成个“共”字。
银蛇忽然往仓膜上爬,金蛇跟着窜过去,两蛇在膜上游过的地方,虚影里的蛇纹和现实的蛇影重合,膜面渗出带谷香的水珠,滴在和合苗根上,苗叶立刻颤出“沙沙”声,像在和虚影对话。
赵铁柱扛着新编的谷囤过来,囤沿缠着三色绳:“李木匠说这囤得让仓膜沾点气,”他往囤里铺了层蛇蜕绒,“你看这绒上的光,和膜里的虚影一个色。”
远乡的阿木带着后生们来送新采的草药,药篓上系着双哨穗:“俺们的仓膜也显影了,”阿木指着药里的谷壳,“长老说混点这壳,两地的影能连起来,你看——”药壳刚碰到仓膜,膜里的虚影果然多出几个远乡人的身影。
翻晒仓膜里的谷时,周丫发现膜面的纹路变了。原本的蛇纹间,多出串小字,是用谷粒拼的:“丙戌收百石,丁亥余五十”,和陈种匣里的旧账册记的分毫不差,像在补记旧年的收成。
“是仓膜在记旧账!”青禾往膜上撒了把新谷,谷粒落在字上,旧字立刻淡去,浮现出新的字迹:“戊子双苗丰,和合谷满仓”,墨迹里裹着的谷壳还带着潮气,是今年的新谷。
金蛇往膜上吐了颗珠光谷粒,膜面的字迹忽然发亮,映出四乡的田垄图,图上的谷堆连成片,金的银的混在一起,像条彩色的河。银蛇则用尾巴扫过远乡的位置,那里立刻冒出个小谷堆,和共田的谷堆用线连着,是用和合苗的星纹画的。
张老板提着竹篮送新做的仓盖,盖面刻着双苗共舞纹:“我娘说,当年太奶奶的仓膜也会记年,”他往盖缝里塞了把谷壳,“说‘膜记岁,盖封年’,得让新盖认认旧膜的味。”
孩子们趴在仓边玩,小石头往膜上扔了颗金谷粒,狗蛋扔了颗银谷粒,两粒谷在膜上滚,滚过的地方,旧年的账和新年的记慢慢融在一起,变成幅完整的年景图,图角画着双蛇,正往远乡的方向爬。
“它们要去远乡记账!”小石头喊着,膜上的蛇影真的动了,顺着星纹线往远乡的谷堆游,谷堆上立刻多出串数字,和共田的收成数加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是两地的总和。
秋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仓膜上,发出“噼啪”声。膜面的年景图忽然模糊了,旧年的字迹像要被冲掉,新记的收成数也在渗水,看得人心里发紧。
“快盖仓盖!”赵铁柱抱着盖往仓上跑,雨珠顺着他的衣角往下滴,滴在膜上,旧账的字迹淡得更快了,“李木匠说膜怕涝,得用桐油抹过的盖才挡得住!”
阿木和后生们帮着扶盖,盖沿的缝隙里渗进雨水,青禾赶紧往缝里塞蛇蜕绒,绒遇水膨胀,正好把缝堵死。膜里的蛇影忽然往缝隙处钻,用身体把绒压实,膜面的字迹渐渐稳住,不再褪色。
雨停后检查仓膜,发现膜底积了点水,水里浮着层谷壳,是从旧账的字迹里渗出来的。周丫往水里撒了把陈种,谷种在水面打转,竟自己拼出串字:“膜透水,水载岁”,是太奶奶的笔迹,和手札上的一模一样。
梅大夫背着药箱来,往膜上撒了把药粉:“这是‘固膜散’,”他指着粉里的银末,“混了星渠的水和蛇蜕,能让膜面的纹不褪色,太奶奶当年就用这方子护仓膜。”
苏家的管家送来新做的排水槽,槽壁刻着星渠分流纹:“东家说秋雨会连下三天,”他往槽里铺了层稻草,“说‘槽引膜下水,水入渠载岁’,让膜里的岁水流回渠里,明年还能长新谷。”
雨停后的第三日,仓膜的年景图忽然多出些新画。画里的双蛇正往南坡的方向爬,那里冒出片新谷田,是用和合苗的种子种的;远乡的位置则画着座新仓,仓门挂着双哨,和太奶奶的仓门一个样。
“是膜在说新事!”周丫指着南坡的新田,“那里的和合苗该抽穗了,膜这是在报喜呢!”
银蛇往新田的位置爬,金蛇跟着往远乡的新仓游,膜里的蛇影和现实的蛇重合,新田的画里立刻冒出个小谷堆,新仓的画里则多出串谷穗,穗粒上的星纹和共田的一模一样。
阿木看着新仓的画,眼睛亮了:“长老说要在远乡建共仓,”他往膜上撒了把远乡的土,“说‘仓连仓,岁连岁’,膜这是应了长老的话!”
赵铁柱往新田的方向看,果然见南坡的和合苗抽出了穗,金中带银,银里含金,穗尖正往共仓的方向歪,像在给膜里的画做证。他笑着往仓膜上贴了片新穗,膜面的新田画立刻活了,穗子在风里晃,和南坡的实景分毫不差。
霜降那日,四乡和远乡的人都来共仓看年景图。仓膜上的旧账和新记已经融成片,金的谷堆、银的谷堆、和合的谷堆连在一起,像条从过去流向未来的河,河上漂着双哨、蛇影、苗纹,还有无数张笑脸。
周丫站在仓前,看着膜里的太奶奶虚影和现实的阿木说着话,太奶奶手里的谷穗递给阿木,阿木身后的后生们接着,谷穗上的星纹在两人之间亮成线,像把两代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该给膜上的年景图盖印了!”青禾举着新刻的木印过来,印上是双蛇盘和合穗,“我娘说,每年的图都得盖这印,才算把岁记牢了。”
赵铁柱蘸了点新谷的浆,往印上抹,银蛇用尾巴把印往膜上按,金蛇则往印泥里掺了点远乡的土,印在膜上,年景图立刻发出淡金光,像被镶了层边。
阿木往膜上挂了串远乡的谷穗,穗上系着陶哨:“俺们的年景图也盖了这印,”他指着膜里远乡的新仓,“仓顶的炊烟和共仓的烟连起来了,像条香带,把两地的岁都串在一块儿。”
孩子们在仓边的空地上拼谷粒,小石头拼“岁”,狗蛋拼“长”,合在一起,旁边还拼了条河,河里漂着仓膜的影,影里的太奶奶正往孩子们手里塞谷种,像在说“记着啊,岁岁都要长”。
周丫望着膜里流动的年景,忽然明白,太奶奶留下的仓膜,不是只为了记收成,是盼着四乡和远乡的人能透过这层膜,看见过去的脚印、现在的双手、将来的笑脸,让每笔账都连着心,每粒谷都带着情,让“你的岁”“我的年”变成“咱们的日子”,一年又一年,越长越沉,越连越紧。
夜里,周丫梦见仓膜变得像天空一样大,年景图上的谷堆长成了山,双哨的声浪绕着山转,银蛇和金蛇在谷堆间游,鳞片沾着各年的谷粒,把过去和将来连成了圈。圈里的人笑着、闹着,手里的谷种往圈外撒,撒到哪里,哪里就长出新的仓膜,记着新的岁。
第二天清晨,周丫推开共仓门,看见仓膜上的年景图又多了笔新画——画里的她和青禾、赵铁柱、阿木正往南坡的新田撒种,银蛇和金蛇跟在后面,用尾巴把种粒压进土里,种粒冒出的芽,带着新旧岁的光,亮得像串小灯笼。她笑着转身,去叫还在收拾的众人:“走,给新田的仓膜备料去,咱得让所有的岁知道,记年的活,才刚起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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