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了一个多月,赵尔忱终于要踏入乡试考场了,八月初八日早晨,在家里吃饱喝足后,和谢迟望腻歪了一会儿,赵尔忱就带着箱子登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向贡院驶去。
趁着马车走在路上的功夫,赵尔忱趁机补觉,最近她的食欲和困意越来越强烈,吓得她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听了她的猜测,谢迟望也吓了一跳,忙去将自己的心腹大夫找来。
大夫把过脉后,告诉赵尔忱和谢迟望,她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纯粹就是贪吃贪睡。
赵尔忱:“……”
好吧,至少没在考试期间怀孕,值得庆幸。
赵尔忱一巴掌拍在偷偷嘲笑她的谢迟望脸上,然后继续吃继续睡,每天读书读得昏头胀脑,终于熬到了乡试。
赵尔忱上马车躺下后,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小果就进来叫她了,虽然很不情愿,但理智还是促使赵尔忱睁开眼,抹了把脸,背上书箱就下车了,头也不回的往考场的方向去了。
小果看着赵尔忱潇洒离去的背影,扭头和秋雁说:“我觉得侯爷这回又得拿一回榜首。”
秋雁也膨胀了,“不止这回,下回和下下回也是,咱们侯爷说不定是大雍朝第二个连中六元。”
“等侯爷中了六元,我就请侯爷给我家小子写一副字,叫他好好读书,将来也中个功名来。”小果还傻笑上了。
秋雁心里也在盘算着,等侯爷连中六元后,再和侯爷提自己和陈五的事,到时候有侯爷的功名添彩,自己的婚事也能更风光一些。
被小果和秋雁寄予厚望的赵尔忱还浑然不知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使命,今年的寒季来得早,八月的天已经很凉了,清晨的风挺大还裹着霜气,赵尔忱感觉自己的嘴都快被吹歪了。
赵尔忱见到宋言英,他就将一个食盒塞进她手里,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嘉嘉特意早起,亲手为我蒸的糕点,给你也带了一份,进号舍饿了就垫垫。”
赵尔忱直接打开食盒盖子,捻起一块糕点就吃上了,“嘉嘉这糕点做得好,可惜文垣不在这,不然他也能饱一饱口福。”
“也不知文垣在老家如何了。”说起远方的好友,宋言英一脸惆怅。
赵尔忱吃完一块糕点,将食盒提过来,“文垣的学识不成问题,做事又周到,咱们只管等他回来报喜就是了。”
“说得也对,咱们进去吧。”
赵尔忱与宋言英随着考生队伍往前挪,宋言英搓了搓冰凉的手,低声抱怨:“我早知道外面冷,为了占个靠前位置,寅时就起来了,早早的出发,就为了早些进贡院,结果现在还在外面等着。”
“你出发早,人家出发也早。”赵尔忱的目光掠过前方队伍,本想聪明一回提前来,结果到了考场外发现全是聪明人。
“唉,等考完我就解脱了。”宋言英叹道,“等考完乡试,我赶紧去拜个老师,再也不受我小叔那份鸟气。”
赵尔忱偷笑,“我看你小叔气得比你更厉害,每日都在怀疑人生。”
宋言英撇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小叔是天才,但我不是,我听不懂他授课,只好请他再讲一遍了。不就是叫他讲两遍嘛,他至于那么生气吗?”
“他觉得你应该和他一样聪明,一点就通,一听就会。”
“那他别指望了,我们家能超越他的只有我四叔,可我四叔有点嫌弃我小叔,哈哈,我小叔的报应。”宋言英说着说着,把自己说乐了。
两人跟着队伍行至第二道门,前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半旧灰布长衫的学子,正被一名小吏引着往回走。
他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双手在身上胡乱摸索,声音发颤道:“我是承平十五年的秀才柳义,我真是来应试的,文引和身份证明都仔细收在藤箱里,排队时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箱子脱手就不见了。”
维持秩序的差役眉头拧成疙瘩,“秋闱入场,文引与身份证明缺一不可。你若是寻不回来,只能作缺考论处,不得在此喧哗,扰其他考生心神。”
周围考生纷纷侧目,前排有个考生用折扇挡着嘴,一脸戏谑的说:“怕不是故意把箱子藏起来,想混进考场夹带吧?”
其实此言论的逻辑根本不通,但在这场合这场景,也没人追究那家伙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话传到柳义耳中,他的脸涨得通红,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搜寻。
赵尔忱看着柳义焦急的模样,对宋言英小声说了几句。
宋言英立即往前迈出半步,对着监考官拱手行礼,“大人,学生之前见一个藤箱被拥挤人群推到了后侧槐荫下。不如派两名小吏随他同去寻找,若确有文引和身份证明,便让他补做搜检后,既不违逆闱场规矩,也不耽误他三年苦读。”
监考官的目光在柳义与宋言英之间来回扫,听身边人说眼前学子是温国公的长孙后,他吩咐身旁小吏:“你俩随这位考生去槐荫下寻藤箱,仔细核对后,速带他回此处。”
柳义如蒙大赦,对着宋言英深深作揖:“多谢兄台,此恩在下铭记在心。”说完,便跟着小吏快步往队伍后侧跑去。
宋言英等柳义走远,才凑到赵尔忱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倒是眼尖,刚那么混乱,我根本没注意到箱子被踢走了。”
赵尔忱耸耸肩:“他那箱子上系着铜铃,他被撞倒时,铜铃叮当作响,我便多留意了一眼。”
“我怎么没听见?”宋言英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当时忙着为时沂叔嫌弃时栖叔而幸灾乐祸。”赵尔忱说。
“好吧。”宋言英挠挠头,“你看见了,为何你不说?反倒是让我说?让我白白受了一份恩情。”
“是你说的,就该你受恩,看见那箱子被踢走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可那么多人看见了,只有你站出来,那你就是他的恩人。”
“还有,我让你说你就说,你有意见?”赵尔忱睨了他一眼。
之所以让宋言英说,自然是为了避免自己引人注目,自己是冒牌的侯爷,宋言英却是货真价实的国公长孙,底气比她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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