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忱在宋时沂的院子里赖了半个下午,走之前被宋时栖阴阳怪气了,她不甘示弱的嘲讽回去,其言辞之犀利,气得宋时栖想打她。
“再吵,你俩以后别来我这。”宋时沂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
两人立刻安静下来,斜着眼看对方,然后在院门口分道扬镳。
赵尔忱回到家时,谢迟望不在家,不知又溜去哪里了,赵尔忱进了书房,拿起桌案上的请帖,是诗会。
不过这回诗会是程文均做东,那就不能不卖这个面子了,赵尔忱写好回帖,表示一定按时参加,就让小果将回帖送去了安国公府。
在乡试放榜的前半个月,赵尔忱和宋言英共同赴会。
秋风裹着桂子香,赵尔忱和宋言英并排骑着马,路两侧的梧桐叶落了满地,马蹄踏过碾出细碎的声响,赵尔忱感慨道:“其实这梧桐也值当我们赋诗一首。”
“不值当,不值当。”宋言英疯狂摇头:“诗词这种东西,当然是能少做一首就少做一首,怎能给自己增加功课?”
赵尔忱觑了他一眼:“那你还来诗会做什么?在家待着就行,一首诗都不用做。”
“你以为我不想在家待着,这不是我父亲不让吗?嘉嘉也说我病好了,正该多出去走动。”宋言英愁眉苦脸的说。
“这都半个月了,文垣怎么还没回来?该不是打算放了榜,再回京城吧?”赵尔忱想起程文垣,今日是他家做东,他却还在老家不见身影,连信也不来一封。
“说不定就是,若是文垣中了解元,他怎好缺席鹿鸣宴?”
“这倒也是。”
“别说那个了,”宋言英勒着缰绳笑:“我听说程大哥把园里那株百年金桂都搬到了水榭边,咱们可以在水榭边一边喝桂花酒一边赏桂花了。”
宋言英最喜欢的花就是桂花。
说起这个,赵尔忱也嘴角上扬,桂花是她第二喜欢的花,最喜欢的是茉莉花,桂花在她心中,和栀子花并列第二。
京城里就属桂园的桂花树最多,就算没有程文均的相邀,赵尔忱几人每年也要在桂园聚一回。
两人骑马行至桂园门口,翻身下马,门内早有侍从迎出,引着二人穿过月洞门。
园内泼泼洒洒皆是桂香,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灰瓦檐上,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需要顾及形象,赵尔忱和宋言英都想闭眼陶醉一下,但他们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做客的,顿了顿脚步,就跟着侍从往水榭的方向去了。
水榭四面敞着,十二盏琉璃灯悬在梁下,已有十数名士子围坐,见赵尔忱二人进来,大半人都搁了笔起身见礼,赵尔忱和宋言英也算是年轻士子里的名人,不仅出身勋贵世家,在科考上也有不俗的成绩。
跟宋时栖这种天才相比,连榜首都没中过的宋言英确实不算什么,但和其他人比,真算得上少年英才了,还有不少人扼腕叹息他英年早婚,多优秀的女婿人选,娶了自家女儿该多好,可惜被孔家先下手为强了。
至于赵尔忱,那些有心思联姻的是想都不敢想,永安侯却年轻俊美又有才,但她尚了清和公主,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去肖想清和公主的人。
听说清和公主对永安侯爱得要紧,私下给永安侯庆生还那么大动静,永安侯外出游学时,清和公主更是扔下朝政跟了去,这下谁敢觊觎赵侯爷?不怕招清和公主的眼?
赵尔忱和宋言英和其他士子热情的见礼,互相寒暄,仿佛多年不见的知心好友似的,见完礼后其他人见好就收。
宋言英熟稔地拉着赵尔忱在水榭东侧坐了,两刚接过仆从奉上的桂花酿,便听西侧传来一声轻嗤。
赵尔忱抬眼,见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正捻着折扇斜睨过来,身旁几个纨绔子弟跟着低笑,这几个公子哥是京城里有名的脑子不好使,不知他们是怎么拿到帖子进来的。
邱二公子与赵尔忱同出勋贵世家,但和赵尔忱是截然相反的道路:赵尔忱一心走科举,想要光耀门楣,邱二公子却是一心吃喝嫖赌,想要败坏门庭。
光是吃喝嫖赌也就罢了,邱侍郎也不是供不起,偏偏这小子还喜欢惹是生非,邱侍郎为了掰回儿子的性子,硬是压着他在家里读了两年书,好不容易看着有点人样了,就放他出来见见世面,结果这小子一出来就找事。
“赵兄今日怎的有空来这诗会?”邱二公子摇着扇子起身,声音不大,却恰好让满榭人都听见:“毕竟此次乡试,京中谁不传言,赵兄定能拔得头筹,摘了解元的桂冠?这般人物,原该在家中静候捷报,哪用得着来此与我等凡夫俗子凑趣。”
话里的酸意裹着刺,邱遭顿时静了下来。
“哦,是陪宋兄来的吧?也是,宋兄拿榜首无望,正该多出来见见世面。只可惜宋兄和赵兄兄弟情深,却是一个板上钉钉拿榜首,另一个绝无可能。”
邱二戏谑的看着赵尔忱,没错,他就是故意找事的,这两年他被压在家里不见天日,他父亲和大哥还整日要他向赵尔忱学习,还说宋言英都比他强百倍,导致他看到这两人就心生反感,忍不住没事找事。
宋言英当即就要拍案而起,却被赵尔忱按住。
赵尔忱放下酒盏,慢悠悠起身:“邱兄这话,倒是让我汗颜。”
她目光扫过邱二公子,似笑非笑却语气平和:“乡试策论考经世济民之策,我自觉答卷时有疏漏,老师忙碌,我正愁无处请教。本想向邱兄请教一番,毕竟邱兄也是读书人,令堂又是吏部侍郎,本该最擅此题目。可我转念一想,邱兄连乡试试题都未曾得见,令堂似乎也未曾教导邱兄如此难题,怎好为我答疑解惑,我便打消此念头。”
这话一出,邱二公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是骂他连秀才都考不中,连他父亲的本事都耳濡目染不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赵尔忱却已转向满座士子,拱手笑道:“今日既蒙程大哥相邀,便是以诗会友。我斗胆提议,不如以‘桂’为题,或诗或词,不拘体裁,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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