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华子沉默了几秒后,声音传了过来,听不出太多波澜:“哦?想休息啊……”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累了想歇歇,也正常。年轻人,一下子接触太多事,是容易缓不过劲。”
我心里一紧,等着他后面的话。
“行啊,”华子语气变得轻松了些,甚至带着点长辈的感觉,“既然你想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别多想,调整好状态最重要。我这边的门,随时给你开着。什么时候觉得休息好了,想回来做事了,随时找我。”
就这么简单?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准备好的说辞和应对方案似乎都没用上。我赶紧说:“谢谢华哥理解。”
“嗯,那就这样。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华子说完,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了好几秒,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李菁。她一直紧张地看着我。
“他……他答应了。说让我好好休息,随时可以回去。”我重复着,语气里还带着点不确定的恍惚。
李菁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答应了就好!看来华哥……还挺通情达理的。”
但她很快又收敛了笑容,看着我,认真地说:“不过任戟,你也别高兴太早。他说的可是‘暂时’休息,让你‘随时回去’。这意思很明显,他不是彻底放你走,只是给你放个假。真要是什么大事发生,比如……比如像上次那样,孙勃或者别的什么人打到他地盘上了,他一个电话过来,叫你过去帮忙,你能说不去吗?你现在……还没真的和他切割干净。”
我一愣,刚刚松快一点的心又沉了沉。
李菁说的没错。“随时回去”和“放你自由”是两回事。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能喘口气。”
李菁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看了看表,提议道:“都快八点了,咱们别在这儿喝闷酒了。去看电影吧?自从……我们在一起,还没正儿八经约过会呢。”
看电影。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居然是那条昏暗小巷深处的私人录像厅,空气里淡淡的霉味和陈旧沙发的气息,屏幕上跳动的光影,还有……简宁坐在我旁边,专注看片的侧影。
鬼使神差地,我对李菁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放的不是院线片,人少,片子……也比较特别。” 我没说那是简宁带我去的。
李菁很好奇:“特别?在哪儿?”
“跟我来。” 我带着她,穿过熟悉的街道,拐进那条偏僻的小巷。
巷子口的路灯依旧昏暗,录像厅那扇不起眼的木门虚掩着。
今天放的片子是《苏州河》。看到屏幕上打出的片名,我心里猛地一刺,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感涌了上来。
我想起上个月,简宁就是在这里,带着我看完了《蓝宇》。
片子结束后,我们站在巷口昏黄的路灯下,她裹紧外套,轻声说:“下周……如果有《苏州河》,再一起来看吧。”
那竟成了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我没想到,几周后的今天,我真的坐在了这个录像厅里,看这部《苏州河》,身边坐着的,却是李菁。
李菁对这里显然很新奇,她小声问我:“任戟,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好隐秘。”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干,那句“简宁带我来的”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只是含糊地说:“以前……偶然发现的。”
李菁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她那么聪明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她没说话,转过头看向屏幕。
电影开始了。摇晃的镜头,灰蒙蒙的上海,周迅饰演的美美和牡丹,贾宏声演的马达,一段充满偏执和寻找的爱情。
故事悲伤而迷离,马达最后醉酒带着牡丹坠入苏州河,结局沉寂。
李菁看得很投入,到结尾处,她悄悄抬手抹了下眼角,低声说:“受不了了……”
我却有些心不在焉。屏幕上的光影变幻,周迅的脸,贾宏声的迷茫,苏州河浑浊的河水……这些画面却不断与记忆里那个看《蓝宇》的夜晚重叠。
我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此刻坐在我身边的是简宁,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会像李菁一样默默流泪吗?
还是依旧那副清冷的样子,只在散场后,在无人的巷子里,才会说一两句直戳人心的话?
我知道这种比较的念头很糟糕,对李菁不公平。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电影,拉回到身边这个真实陪伴着我的女孩身上。
电影结束,小小的录像厅里灯光亮起,稀稀拉拉的几个观众起身离开。我和李菁也随着人流走出来,重新回到夜晚的街道上。凉风吹过,带来一丝清醒。
李菁重新挽住我的胳膊,她个子高,靠过来时脑袋几乎能挨着我的肩膀。
我们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谁也没说话。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街上的行人稀少,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一家闪着霓虹灯的宾馆时,我半开玩笑地打破沉默:“要不……我再带你回一次男寝?让你重温旧梦,陪我们全宿舍再睡一晚?”
李菁捶了我胳膊一下,笑骂道:“拉倒吧!上次去你们男寝,又是打架,又是宿管大爷半夜查房,我一晚上心惊胆战,睡没睡够三个小时都不知道。再也不去了!”
我们俩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又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旁边那家宾馆的招牌。
“走吧。” 我听到自己说,声音有点干。李菁没说话,只是挽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
走进宾馆大堂,前台坐着一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女人,正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换台。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开……开个房间。”
“身份证。” 女人头也不抬。
我递上身份证,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上次和简宁,我开了个双床房,结果一晚上规规矩矩,啥也没干,后来想起总觉得有点傻。这次……我心一横,抢在女人问之前说:“大床房。”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李菁就站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连耳朵尖都红了。
估计她也是第一次单独和男生来这种地方。
前台女人瞟了我们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大概早见惯了各种年龄段、各种组合的客人。
她麻利地登记,收钱,递给我一张房卡和我的身份证,整个过程没多说一句话。
拿着房卡,我们像做贼一样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我们俩,镜子映出我们有些不自在的身影。谁也没看谁。
房间在四楼,普通的标准间,一张大床占了大半空间,浴室是磨砂玻璃隔开的。
关上门,外面的世界好像瞬间被隔绝了,只剩下房间里过分安静的气氛和床头暖昧的灯光。
尴尬开始无声地弥漫。我们俩都杵在门口附近,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你先洗澡吧。” 我清了清嗓子说。
“哦,好。” 李菁飞快地应了一声,从背包里翻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低着头钻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磨砂玻璃上透出模糊晃动的身影。
我坐在床边,有点手足无措,打开电视,胡乱换着台,什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下午东子倒下的画面,一会儿是电影里苏州河的河水,一会儿又闪过简宁模糊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李菁穿着整齐的睡衣睡裤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着,脸上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
“我洗好了。” 她小声说。
“嗯。” 我赶紧也拿起自己的东西进了浴室。温热的水冲在身上,稍微缓解了一些紧绷的神经。
等我擦着头发出来时,房间的主灯已经关了,只留了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李菁侧身躺在床的一边,背对着我,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我关了浴室的灯,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躺到了另一边。
我们中间隔着一段刻意空出来的距离。
黑暗中,能听到彼此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寂静被放大,每一丝动静都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我试着往她那边挪了挪。
她没有动。我又靠近一点,手臂犹豫着,慢慢环过她的腰。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我。
这个信号让我胆子大了起来。我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能感觉到她睡衣下温软的身体。
然后,我低下头,试探着亲了亲她的脖颈,她没有躲避。
虽然鸡哥我一直都没怎么开窍,但是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这种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我转过她的脸,找到了她的嘴唇,亲了上去。起初她有些被动,嘴唇紧闭,但很快便有了回应,生涩却热烈。
我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腰侧摩挲,然后试探着从睡衣下摆伸了进去,触碰到光滑细腻的皮肤。
她身体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但依旧没有反抗。
这鼓励了我,手掌向上摸索,终于覆上了一片从未触碰过的柔软。
那是完全陌生的触感,饱满而富有弹性,让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好奇和探索欲。
李菁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她的手原本抵在我胸前,此刻力道也松懈了许多。
我像个第一次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贪婪地揉捏把玩着,又忍不住低下头,开始上嘴了。
“嗯……” 李菁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在我怀里轻轻扭动。
她似乎也被这种陌生的快感冲击得有些迷失,原本严密的防守出现了缺口。
我抓住机会,手沿着她平坦的小腹向下滑,指尖触碰到睡裤的边缘。
正当我想更进一步时,她的手突然用力按住了我的手腕。
“别……”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喘息,“任戟……不行……”
动作戛然而止。
其实……我自己也没有真的做好准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决定退出,到看电影,到开房,再到此刻.....
而李菁的阻止,像一盆冷水,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抽回手,喘着粗气躺回一边,心脏还在狂跳,但脑子却冷了下来。
黑暗中,我们并排躺着,谁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简宁的脸,又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脑海。我和她在一起时,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拥抱和接吻,从未逾矩。没想到,和李菁确定关系才一周多,我们却已经躺在了宾馆的床上,几乎到了最后一步。
这种对比让我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滋味,说不清是愧疚,是遗憾,还是对自己此刻行为的茫然。我闭上眼,不再去想。
李菁没想到我真的就这么收手了,还以为我在生气,或者觉得被拒绝了很不高兴。她说:“任戟……对不起,我……我真的还没准备好。”
“我没生气,” 我伸手捋了一下她汗湿的额发,“真的。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我也没准备好。”
我说的是实话。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与其说是情到浓时的水到渠成,不如说更像是两个在混乱现实中寻找安慰的年轻人,慌不择路地抱在一起取暖。
我们都还没想清楚,到底在做什么。
听到我这么说,李菁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别的情绪。
她没说话,只是往我怀里靠了靠,伸出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胸口。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让我刚刚平复下去的某些反应,又不可抑制地抬头。
隔着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想退开一点,但最终没动。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我忍得有些难受。
“李菁……” 我贴着她耳边说,“要不……你……用手帮我一下?”
怀里的人明显僵住了,几秒钟没动静。然后,我听到她说:“我……我不会啊……”
“没事,” 我抓住她环在我腰上的手,引导着,“就这样……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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