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立刻毫无形象地往椅背上一瘫,长长吐了口气:
“可算走了!再喝下去,我肚子都要变成茶壶了。”
她虽是穿越而来,顶着郡主尊位,但私下在宋姝菀这个对她胃口的朋友面前,向来懒得装什么淑女。
宋姝菀轻笑出声,端起自己那杯只浅尝了一口的茶,慢慢品着:
“你呀,好歹给人家茶师傅留点面子。他那手点茶功夫,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知道是好茶,”
林婉清撇嘴,
她忽然又坐直身体,眼睛发亮地看向宋姝菀,
“对了姝菀,你听说了吗?昨天城东破庙那出大戏!我的天,简直精彩绝伦!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
宋姝菀放下茶杯,拿起一块茶点,姿态优雅地咬了一小口。
桃花眸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语气却故作平淡:
“哦?什么事闹得这么大?”
“你还不知道?”
林婉清兴奋地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却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八卦之火,
“宣平伯府那个上官昊,就是以前老跟你过不去那个草包!他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跑到城东乞丐窝里,对着一群乞丐……那个那个!又亲又摸的!我的妈呀,听说禁军去抓人的时候,他还一把抓了统领的……咳,小鸡仔!把那个统领疼得当场跳起来骂街!”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今天一早,上官昊被他那个庶兄上官凌从府衙领回去的时候,是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抬上马车的,据说挨了一百杖,屁股都开花了!啧啧,真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叫他以前那么嚣张,还敢打你的主意,用下作手段!”
宋姝菀静静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些许惊讶和鄙夷:
“竟有此事?当真……不堪入目。上官公子,怎会如此失心疯?”
“谁知道呢,许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吧!”
林婉清哼道,她对上官昊那种人渣向来没好感,
“不过,我听说啊,他那个兄长上官凌,表面上去捞人,实际上心里指不定多痛快呢!谁不知道他们兄弟俩有杀母之仇?这次上官昊丢这么大脸,还挨了官法,上官凌心里怕是乐疯了。”
宋姝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壶,给林婉清空了的杯子续上……白水。
“喝点水吧。”
她语气温柔体贴。
林婉清感动地接过:
“还是你懂我!”
她喝了一口水,又想到什么,眨眨眼,
“说起来,这事儿出的也太巧了。上官昊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突然跑去乞丐窝发疯吧?而且,我听说昨晚破庙里好像还有神秘人保护他,不让乞丐们打他……你说,会不会是有人……”
她没说完,但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宋姝菀。
宋姝菀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清澈见底,显得无比无辜。
她轻轻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天真和疑惑:
“婉清,你在说什么呢?上官公子自己行为不端,惹出祸事,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坐在茶楼里,听听趣闻,喝喝茶水的闲人罢了。”
林婉清看着她那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纯洁善良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宋姝菀,笑得花枝乱颤:
“姝菀!你就装吧你!不过……”
她笑够了,凑近些,压低声音,眼中闪着促狭和敬佩的光,
“干得漂亮!对付这种人渣,就得用比他更狠的法子!”
林婉清托着腮,开口道:
“我出门前,听府里下人嚼舌根说上官昊,暴毙了。”
宋姝菀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送到唇边,浅啜一口。
她一早便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对昨夜宣平伯府内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上官昊是怎么被抬回去的,上官凌是如何亲自照料、又是如何痛心疾首地请来大夫。
最后无力回天,上官昊伤势过重兼急怒攻心,暴毙而亡的。
连宣平伯夫人哭晕过去几次,宣平伯本人最初如何震怒,最终又如何默认了庶长子的处理,她都一清二楚。
闹出如此丢尽家族颜面、殃及整个伯爵府声誉的惊天丑闻,宣平伯就算再溺爱那个不成器的嫡子,此次也无法容忍了。
放任上官凌处置,是挽回名声、切割祸害最快也是最无奈的办法。
宋姝菀嘴角几不可查地泄出一抹极淡的嘲弄。
这种所谓的爱,何其可笑。
平日里一味纵容溺爱,将他养成无法无天、德行有亏的废物。
一旦出事,无法收拾,便成了最先被放弃、甚至被清理的对象。
这不是爱,是催命符。
林婉清看她兴致不高,便拍了拍手,转开话题,脸上重新绽放光彩: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姝菀,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打算开个酒楼!就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铺面都看好了!等开业的时候,第一批贵客,我一定请你来!给你留最好的雅间!”
自从靠着发明香皂和调配特色香氛赚得盆满钵满后,林婉清这个穿越女的经商热情空前高涨。
她虽是郡主,有俸禄有赏赐,本不缺钱,但亲手赚来的、源源不断的财富,让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自由。
身为皇亲国戚,天然自带光环和庇护,没人敢轻易使绊子。
反而有不少人冲着郡主的名头来光顾,她的从商之路可谓顺风顺水。
“酒楼?”
来了来了,林婉清还是那个林婉清。
宋姝菀抬眸,眼中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兴趣。
“京城酒楼林立,竞争激烈,若无独特之处,怕是难以脱颖而出。婉清可是有什么新奇点子?”
林婉清神秘一笑,凑近些,压低声音:
“当然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保准让你大开眼界!我还打算请太子表哥来捧场呢,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她眨眨眼,语气带着点促狭。
她知道宋姝菀对太子萧玦有些心思,自然乐于创造机会。
“对了,”
林婉清又想起一事,
“明天一早,白神医就要回药王谷了吧?你之前提过要亲自去送他的。”
宋姝菀微微颔首,放下茶杯:
“嗯,今日出来,已让柒墨去采买些京城特有的药材和精巧玩意儿,给他带着路上解闷,或是带回谷里去。明日一早,我去城门口送他。”
她顿了顿,似是无意地补充道,
“听说,太子殿下明日一早,也该从西城办完差事回京了。”
林婉清眼睛一亮:
“那正好啊!说不定能遇上呢!”
她在几杯白水中挑了看起来最顺眼的一杯喝了一口,又想起什么,
“说起来,陆柏卿是不是又给你作了新画?什么时候让我也去鉴赏鉴赏?我可是听艾雪碧说过,陆柏卿文采风流,画技更是一绝,可惜上次春闱只中了探花……是不是临场发挥失常了?”
宋姝菀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目光转向窗外潺潺流水。
陆柏卿学识扎实,才华横溢,怎么会发挥失常?
皇上点他为探花,不过是因他是爹爹宋致远的门生罢了。
宋家已是文官清流之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皇帝可以容忍一个才华横溢的探花郎出自宋氏门下,却绝不愿看到一个可能成为未来文坛领袖、拥有巨大影响力的状元也与宋家绑定过深。
点陆柏卿为探花,是赏识,更是制衡与警示。
这些朝堂之上的微妙权衡与帝王心术,宋姝菀心知肚明。
但宋家的女儿,怎么能表现得对政事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和见解呢?
宋家本就树大招风,备受猜忌。
作为宋致远的嫡女,她只需要美丽、娇柔、甚至有点任性骄纵。
当一个符合世人想象、安于后宅的高门贵女就够了。
如此,那位坐在龙椅上的至尊,才能对宋家稍微安心一些。
便宜爹爹处处谨慎,如履薄冰,是为了这个家。
她心疼便宜爹爹,自然不能给他添任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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