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气味——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但这血腥味中,又奇异地糅合着一种极其浓郁、甚至有些发苦的中药味道。
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气息。
“呕!”
离得最近的孙二牛被这气味冲得干呕了一声,差点把葫芦扔出去。
“这尼玛的,…这什么味儿啊!
光闻起来就又腥又苦!赵老鬼你他娘的就坑俺!”
何静瑶和陈诗蕾也捂住了口鼻,眉头紧锁。
杨思雨下意识地护紧了背上的刘甜甜。
刘一鸣凑近了些,借着火光朝葫芦里看去。
只见里面是些暗红色、近乎发黑的细小颗粒,像是凝固的血珠,又像是某种奇特的药丸。
“丹药?血腥味这么重么,难道是用血炼的丹药?”
他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惊疑。
“看来,这位墓主人不仅对‘锦绣尸衣’感兴趣,对长生之道更是痴迷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赵德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环顾着这间巨大的炼丹室。
“用如此浓重的血腥之气入药,绝非正道。
这些丹药,恐怕都是用人血炼出来的!
还记得那幅壁画上的内容么,将活人倒挂着,砍去头颅,下方接着巨大的木桶,海量的鲜血混杂了一些草药,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在炼制血丹。”
他的话让石室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大家瞬间不寒而栗。
对于赵德柱来说,杀人这件事或许他经历的很多。
但是对于这要真是人血炼制的丹药,看着这些架子上的瓷葫芦,不敢想象,得用多少的人血才能够炼制出来这么多。
火把的光芒在巨大的青铜丹炉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那些密密麻麻的瓷葫芦在光影中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此地不宜久留。”
我沉声道,心中警铃大作。
“这些丹药邪气冲天,恐怕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本身就是剧毒之物。
倘若真的有补益之道的话,又怎么会留在这里。
这东西比那些人皮画还邪乎,更何况你们本就是阴鬼之体,这种东西就算是给你们你们也吃不了。
别磨蹭了,咱们走吧,真是怕这东西会引来一些说不清楚的玩意!”
“对对对,快走快走!”
孙二牛也回过神,赶紧把那个打开的葫芦塞好放回原处,仿佛那是个烫手山芋。
众人被这诡异的炼丹室和血腥丹药弄得心神不宁,纷纷点头同意。然而,就在我们转身准备退出石室时,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从地道深处卷来。
“噗——”
我们手中的火把,竟在同一时间,齐齐熄灭了!
火把骤然熄灭,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炼丹室!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们几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虽然看不清楚,却能够感觉那炼丹炉的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摇晃。
“谁?谁他妈把火弄灭了?!”
孙二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别慌!稳住!”
赵德柱低喝一声,他的声音沉稳,但在这死寂中,也透着一股凝重。
就在我手忙脚乱想要重新点燃火折子时,一股更加阴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从石室最深的角落里弥漫开来。
紧接着,两点幽绿的光芒,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微弱、飘忽,如同坟地里的鬼火,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邪异感。
它们缓缓上升,悬浮在离地约莫半人高的位置。
借着这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绿光,我们终于看清了光芒的来源——那是两个小小的身影!
它们身形矮小,穿着样式古旧、宽大的道童服饰,颜色在幽绿光芒下显得灰败不堪。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脸!
两张本该稚嫩的脸庞,此刻却扭曲着极致的痛苦和怨毒。
口角和眼角,都流淌着粘稠、暗红的血液,那血液仿佛永远不会干涸,在幽绿光芒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它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却又死死地“盯”着我们所在的方向。
“啊——!”
陈诗蕾的尖叫终于压抑不住,划破了死寂,又迅速被她自己用手死死捂住,只剩下惊恐的呜咽。
杨思雨也吓得连连后退,紧紧靠着冰冷的石壁,背上的刘甜甜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安,使劲地往杨思雨怀里钻。
“鬼…鬼童子?
好像还是两个。”
刘一鸣的声音干涩无比。
那两个幽绿色的道童身影,并没有立刻扑上来。
它们只是悬浮在那里,流淌着血泪,用那空洞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了中央那座巨大的青铜丹炉上。
然后,一个飘忽不定、如同从九幽地府深处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像是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充满了无尽的悲苦和怨恨:
“丹…丹…炼丹…”
“师父…不…不是师父…是魔头…逼我们…”
“他说…用人血…心头血…最好…混合…七叶断肠草…九阴腐骨花…还有…还有…”
声音哽咽,仿佛回忆起了最不堪的痛苦。
“他说…能返老还童…能…青春永驻…能…长生…”
“我们…不想炼…他…他把我们…也投进了炉里…”
“试丹的人…都死了…好惨…好惨啊…”
“有的…脸…扭曲…像恶鬼…口喷鲜血…眼珠爆裂…”
“有的…疯疯癫癫…不吃不喝…最后…干枯…像…像一具裹着皮的骷髅…”
“死了…都死了…我们…也死了…”
“丹…是毒…是诅咒…”
“他…他还在…他想要…真正的…长生…”
“他…来了…”
最后两个字落下,那两个幽绿色的道童身影猛地一阵剧烈晃动,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们流淌的血泪似乎更加汹涌了。
紧接着,它们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倏地一下,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幽绿的光芒熄灭,炼丹室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和绝望,却比之前更甚百倍!
“咕咚。”
我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他还在?谁来了?”
孙二牛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难道说是那个逼他们炼丹的‘魔头’!”
何静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
“那个追求长生,用活人炼丹的疯子!
他…他可能就在这地宫深处!或者…他根本就没死透!”
赵德柱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警惕。
“快!离开这里!立刻!
这两个鬼童子最后的话是警告!这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百倍!那炼丹的魔头,恐怕才是这地宫真正的主人,或者…是他留下的最可怕的‘东西’!快走!”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若有若无、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脚步声,似乎隐隐约约地,从我们刚刚来的方向,或者更深的地道深处,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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