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罩的金光越来越暗,像将熄的烛火。
了尘把了空的禅杖靠在石坟边,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往自己胳膊上倒了些药膏。刚才为了冲过去救师兄,他被黑雾燎了片燎泡,现在才觉得疼,疼得钻心。
“师弟,把这个戴上。”了悟递过来串铜钱,是从黑衣人身上扒的,“我试过了,能挡点毒。”
了凡没接,他正用石头在地上画圈,圈里写着“龙疆寺”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三岁小孩的笔迹。他笨,不会说漂亮话,只能一遍遍地描,把笔画描得又粗又深。
“护罩快破了。”了尘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被雾气遮得只剩个淡淡的圆影,“估计撑不过一炷香。”
了悟往李傲南那边瞅了眼,那伙人正在远处生火,毒蝎子围着篝火打转,像在开庆功宴。他嗤笑一声:“急着投胎啊,烧火都不避着点蝎子。”
“等会儿我先上。”了凡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皮糙肉厚,能扛住毒。”
了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傻了,咱仨一起上。你砸蝎子,我扰他们视线,了悟你该干嘛干嘛,专挑软柿子捏。”
了悟甩了甩匕首:“放心,保证让他们裤裆开花。”
正说着,护罩突然“咔嚓”响了一声,一道新的裂缝从顶端蔓延下来,像道闪电。
“来了。”了尘深吸一口气,从树上折了根粗枝,剥了皮当棍子用,“匡宗主,照顾好我们师兄的坟!”
护罩里的匡泽磊红着眼点头,手里的铜锤攥得死紧。太平宗的弟子们也都站好了位置,连伙夫都把铁锅顶在了头上。
李傲南听到声响,立刻吹了声口哨。大毒蝎晃着尾巴率先冲过来,对着护罩的裂缝猛蛰,黑衣人则举着刀枪紧随其后,黑压压的一片,像潮水要漫过堤坝。
“就是现在!”了尘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轻功确实好,脚不沾地似的掠过毒蝎群,手里的树枝“啪啪”抽在黑衣人脸上,专打眼睛鼻子。
“往哪跑!”一个黑衣人举刀劈向他,了尘身子一拧,像片叶子似的绕到对方身后,树枝往人膝盖后一捅,那黑衣人“扑通”跪倒,正好被了凡飞来的石头砸中后脑勺。
了凡像头蛮牛,在蝎群里横冲直撞。毒蝎蛰他,他就伸手抓起来往黑衣人堆里扔;黑衣人砍他,他就用胳膊硬挡,刀砍在他胳膊上,只留下道白印子。
“吃我一拳!”他对着大毒蝎的脑袋就是一拳,毒蝎被打得晕头转向,尾针都歪了。
了悟则像条泥鳅,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他专找落单的黑衣人下手,匕首不快,但专捅麻筋。被他捅到的,要么胳膊抬不起来,要么腿软得站不住,气得李傲南直骂娘。
可黑衣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了尘的树枝被砍断了,他干脆捡起地上的禅杖碎片,照样打得有声有色;了凡的胳膊被毒蝎蛰了好几下,开始发紫,但他好像没知觉似的,依旧抱着重物猛砸;了悟的衣服被划了道大口子,露出的腰上有道血痕,是被冰刃划伤的,已经开始发黑。
“撑不住了!”护罩里传来匡泽磊的喊声,裂缝已经大到能并排过两个人,有几只毒蝎顺着裂缝爬了进去,被弟子们用锄头砸死。
了尘心里一急,想往回冲,却被三个黑衣人缠住。他左躲右闪,突然脚下一滑——是被了悟扔进鞋里的刺藤,刚才还用来对付敌人,现在却绊了自己。
“糟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李傲南狞笑着甩出根毒针,直冲着他心口来。
“师弟小心!”了凡大吼一声,想冲过来挡,却被大毒蝎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毒针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是了悟!他扑过来推开了尘,毒针擦着了尘的胳膊飞过,却扎进了了悟的肩膀。
“你……”了尘又惊又怒,刚想扶他,却见了悟咧嘴一笑,手里的匕首狠狠扎进旁边黑衣人的裆部。
“赚了……”了悟说完这句话,突然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眼睛却还盯着护罩的裂缝,像是在看什么。
“了悟!”了尘目眦欲裂,抓起禅杖碎片就往李傲南冲,“我杀了你!”
李傲南往旁边一躲,指挥大毒蝎去咬了尘。毒蝎的尾针带着黑气,扎在了尘的腿上。他踉跄了一下,却没停,依旧往前冲,直到禅杖碎片捅进李傲南的胳膊,才力竭倒下。
倒下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龙疆寺的后山,自己踩着树枝练轻功,师父在树下喊“慢点,别摔着”,了空在旁边啃红糖糕,了凡举着石头喊“师弟加油”,了悟在树后偷偷往他鞋里塞毛毛虫……
“师父……”了尘喃喃地说,眼睛慢慢闭上了。
了凡亲眼看着两个师弟倒下,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他不再管身上的伤,也不管周围的毒蝎和黑衣人,只是死死抱住大毒蝎的尾巴,用尽全身力气往地上摔。
“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狠,大毒蝎的壳都被摔裂了,发出痛苦的嘶鸣。李傲南想指挥毒蝎反击,却发现这头巨兽已经被了凡摔得没了力气,只能徒劳地挥舞爪子。
“给我死!”了凡抱着毒蝎的尾巴,转身冲向黑雾最浓的地方——那里是李傲南布下的毒源,一个装满毒液的大缸。
“拦住他!快拦住他!”李傲南吓得魂飞魄散,那缸毒液连他自己都不敢碰,碰了就会爆炸。
可没人拦得住疯了一样的了凡。他抱着毒蝎,像颗炮弹似的撞进毒液缸里。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毒液四溅,毒蝎被炸得粉碎,周围的黑衣人也被掀飞出去,李傲南自己也被气浪掀翻,胳膊上的伤口裂开,血流不止。
爆炸过后,原地只剩下个大坑,坑边散落着几片僧袍碎片,还有半块没吃完的红糖糕,沾着泥土和毒液,却依旧看得清上面的糖粒。
护罩彻底碎了。
匡泽磊举着铜锤,挡在弟子们前面,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身后的弟子们,有的在哭,有的在发抖,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李傲南捂着胳膊站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战场,又看了看坑里的碎片,突然觉得一阵发冷。他赢了,却好像又输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杀……杀进去……”他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别的。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举着刀往太平宗里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笛声,清越又带着股杀气,像冰碴子落在火炭上。
李傲南脸色一变:“谁?”
雾气里走出个穿白裙的女子,手里拿着支玉笛,身后跟着几个穿青衫的弟子,个个气势不凡。
“弑天血煞宗的人,胆子不小。”女子声音清冷,玉笛一横,“真当东华灵域没人了?”
李傲南看着来人,突然打了个哆嗦——是太虚青冥宗的云舒,李剑东的关门弟子。
战斗,似乎又要开始了。
匡泽磊望着云舒的方向,又看了看坑边的僧袍碎片,突然把铜锤往地上一顿:“太平宗的弟子,跟他们拼了!为了龙疆寺的兄弟!”
“拼了!拼了!”
喊杀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悲壮。
而那座临时垒起的石坟边,了空的禅杖依旧立在那里,杖头的铜环在风里轻轻晃着,发出“叮当”的轻响,像在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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