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离龙华区,窗外的街景从略显杂乱的旧城区,逐渐过渡到高楼林立的繁华地带。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南方城市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却驱不散车厢内弥漫的沉默。
刘一菲靠在车窗边,脸朝着窗外,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
脸上泪痕已干,但眼眶依旧微微泛红。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更深的疲惫和空茫。
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赢了,却也耗尽了力气,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那扇旧院门一起,关上了,空荡荡的。
陈默坐在她旁边,也没说话。他同样看着窗外,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目光深邃,显然也在思考着什么。
车内只有空调发出的微弱风声和引擎的低鸣。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平和:“一菲,有些时候,该心狠的时候,必须要心狠。”
刘一菲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缓缓转过头,看向陈默。
夕阳的光线从侧面照进来,映亮陈默半张侧脸,线条清晰沉稳。
“我知道你今天心里不好受。”
陈默继续说道,语气没有太多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但就像治病,有些脓疮,不彻底剜掉,它就会一直烂下去,最后拖垮整个人。”
“你母亲,还有你舅舅一家,他们对你的索取,就是一个无底洞,一个会把你拖垮的脓疮。”
刘一菲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
“你今天说了狠话,划清了界限。这是对的。”
陈默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头顶,“无底线的妥协和付出,换不来感激,只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胃口越来越大。”
“等你真的被掏空,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觉得你那舅舅舅妈,会管你母亲吗?会管你吗?”
答案不言而喻。
刘一菲想起舅舅舅妈刚才那副只顾自己儿子、甚至不惜倒打一耙的嘴脸,心头最后一点残存的柔软也凉了下去。
不会的。
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利益。
“你现在划清界限,保住自己,将来你母亲如果真的到了需要人照顾、需要钱救命的时候,你才有能力去管。”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否则,到时候你们母女俩,就真的只能一起沉下去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刘一菲抬起手,用手背用力抹了一下眼睛,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有些哑,但清晰了许多:“老板,我明白。我都明白。就是……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毕竟……那是我妈。”
刘一菲顿了顿,看向窗外掠过的万家灯火,眼神复杂:“话是说得狠,一个月一千五……但我知道,如果她将来真的病了,老了,动不了了。”
“需要人照顾了,我……我没办法真的不管。她再不对,也给了我一条命,把我养大了。”
陈默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女孩,骨子里终究是善良的,心软,重情。
也正是这份善良和重情,才让她被绑架、被伤害了这么久。
“那是以后的事。”
陈默语气缓和了些。
“现在先顾好眼前。每个月一千五,履行法律义务,保持基本联系,这就够了。”
“其他的,等她真的需要的时候再说。至少,你现在有了说‘不’的底气和能力。”
“嗯。”
刘一菲用力点了点头,心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似乎被陈默这番话填实了一些。
是啊,至少现在,她可以自己决定给多少,怎么给,而不是被无休止地索取。
车子又开了一阵,路过一个繁华的商业区,路边有不少小吃店和便利店。
陈默忽然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前面便利店停一下。”
车子靠边停下。
陈默对刘一菲说:“在车上等我一下。”
说完便推门下车,快步走进了路边一家明亮的24小时便利店。
刘一菲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没过几分钟,陈默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便利店的塑料袋。
陈默拉开车门坐进来,将一个袋子递给刘一菲。
刘一菲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盒不同口味的酸奶,还有一包独立包装的巧克力饼干,和一瓶常温的矿泉水。
“吃点东西,甜的,能让人心情好点。”
陈默一边说,一边从自己那个袋子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拧开喝了一口。
“折腾一下午,也该饿了。先垫垫,回酒店再吃正经的。”
刘一菲看着袋子里的东西,酸奶是她平时喜欢但舍不得常买的牌子,饼干也是她偶尔加班时会买来充饥的那种。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鼻子又是一酸。
刘一菲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瞬间泛红的眼眶,低声道:“谢谢老板。”
“小事。”
陈默已经重新看向前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刘一菲拿出一盒酸奶,插上吸管,小口小口地喝着。
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胸口的滞闷。
她又撕开饼干的包装,默默吃起来。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凝滞沉重了。
多了一丝细微的、属于食物的暖意和人间烟火气。
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今天在刘一菲家看到的种种细节。
刘母对女儿那种理直气壮的索取和忽视,面对弟弟一家时的偏袒甚至畏惧,还有……
当提到刘一菲父亲死因时,那一瞬间无法掩饰的慌乱和惊恐。
亲生母亲,真的会对自己的独生女儿,
尤其是刘一菲这样相貌出众、能力也不差的女儿,如此刻薄、如此偏心到近乎冷酷的地步吗?
陈默又想起刘一菲的相貌。
她长得清秀温婉,眉眼间有一种南方水乡的柔美,和她母亲以及舅舅那一家子,在气质和样貌上,差异确实不小。
当然,孩子不像父母的情况也有,但这其中的反差,结合刘母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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