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凌枝梳妆打扮,赵砚说要带她出去玩,这种感觉就跟初次约会差不多。
他们身处的城市是叙州,次日到达二百里开外的成都武侯祠。那会时间刚好,各种鼓舞戏曲、魔术杂技正在露天演出。
人群摩肩接踵,笑语喧喧。
夜晚的灯光亮起,五颜六色,炫彩夺目。
赵砚拉着凌枝的手,走到人群中央去。
正在表演的节目是《龙腾鼓舞》,几面红艳艳的金漆大鼓早已摆上台,随着“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全场的气氛愈发热烈。
凌枝拍上掌,跟着人群欢快蹦跶。
人群里面很多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很多人手里都有着彩灯和小零食,赵砚觉得凌枝也该有。
他目光寻找一圈,然后在不远处看到很多的小商贩,便过去一样买了一个。
舞台上的节目依次表演过魔术和变脸,到欢乐的歌唱。
人数众多,吵吵嚷嚷,蹦蹦跳跳,凌枝没大听清歌词是什么,反正就跟着瞎乐呵,手中彩灯高高挥动,像看演唱会一样。
赵砚手臂揽在凌枝的肩头,一边预防着她会被交错的人群碰着,一边看着人群里那一个个开心的面庞。
所有人相亲相爱,自成一脉,万家灯火,梦中佳境。
尤其是几个小孩子的欢声笑语,特别特别的悦耳。
赵砚见着这幕,表情柔和温暖,又充满悲伤。
仿佛经历过无数磨难,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又是他能够看到的美丽辉煌。
时间在欢闹中过去,到了烧香拜佛的环节。
两人随着人群走入庙宇的殿堂前,排队取香火,和排队敬神明。
这是一种心灵的仪式,也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整个殿堂十分肃然安静。
两人规规矩矩排着队,就见神明底下的禅垫上,依次跪过不同的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强壮的青年,有未出阁和已出阁的娘子。
他们都点着香火,四面三拜,诚心诚意。
他们祈福一致,点高香敬神明,愿家庭和睦,平安顺遂。
赵砚观察着他们,不知不觉就排队到他自己了。
“你先去吧。”凌枝将赵砚捏香的手指紧了一下。
赵砚微点一下头,走向神明的时候,表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恍惚。
当他跪下的时候,凌枝便只能看得到他的背影。
凌枝探出脑袋,歪上脸庞,从侧面细细觑着他的神色。
他虽然昂身跪着,目光却始终都低落在自己手中的香火上。
脸上表情还是那种难以名状,仿佛与世隔绝,心已远离。
凌枝看不大懂,倒不急。
赵砚静默会儿后,恭敬地将香火插入面前的香炉中。
浓郁而神秘的香烟之中,有个无人可以听到的心声说:愿无战争,无灾难,风调雨顺,众生平安。
赵砚跪拜完后,按照规矩走到旁侧的出口,等待着凌枝。
凌枝合着香火,跪到神明面前,胸背直挺,脑袋高昂。
她诚恳地望着神明,心中默默说道:愿夫所愿,皆能如愿。
敬神明的环节过后,两人去周边逛逛。
凌枝挽着赵砚的胳膊,周遭张灯结彩,连他们脚下的影子,都泛着不同的颜色。
赵砚看着目视前方的凌枝,心中想问一句她刚刚祈求的是什么?
转念一想,他若问了,凌枝就有可能要问他的。
他的不只是关乎他们夫妻二人,他回答过后,万一凌枝感到失落,可怎么办?
便是没张口。
赵砚收回视线看前方,凌枝在这时间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她也好奇他的祈求,但他不主动说,她便就尊重他,不问。
她闷闷地笑,管他什么呢,只要是赵砚所希望的,她都支持。
“笑什么?”赵砚歪头看她。
她看着两个人的脚背:“左、右、左、右。”
赵砚低眸,发现两个人迈出的步伐出奇一致。微微笑起,把肩膀倾斜一些,让凌枝抓他更多一点。
现在的四川完全独立,最高的统治者是长宁军的城主。
川民只知道有个城主,并不知道赵砚的名字,更不知道赵砚的长相。
街边的露天酒馆中,有几个喝酒的男人在说:“这城主一回来啊,就打了一场胜仗,听说蒙古的那个主将,差点被烤全羊似的给烧了,还是咱们的城主厉害啊。”
另一个男人道:“可不是,城主还被他们折磨得失了武功丢了记忆,这仇必须得好好地报。”
这个男人道:“要不咱们也去参军吧?”
那个男人想了想:“行!”
几人说着就热血地碰了杯,喝了酒。
凌枝听着这些话,自豪又心疼地把赵砚挽得更紧。
步伐继续前行,庙会那边还有着一些节目的尾声,隐隐约约有着悦耳的音乐传到这边的街上来。
这边街上的市民一边享受着音乐,一边自由自在逛着街。
几乎每过一条街,在街头最为显眼的位置,都会看到两个穿着军衣、戴着红色头巾的男人。
他们都腰带佩剑,刚正立直,目光锐利地勘察着街上的一切,就跟现代巡逻的特警一样。
那是长宁军。
长宁军将近二十万人,有很大一部分分派出来,驻守在四川的各个角落,是人民安全的守护者。
如此场景,让凌枝不由的想到现代,城市和平安稳,人们都毫无防备地穿行在城市中。
唉,她之前怎么还埋怨赵砚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好些天呢?
这些规矩制度,都是赵砚很早以前定下的,他回来过后,肯定是要把整个四川先亲身走上一遍啊。
唉,都怪自己。
凌枝仰头看上赵砚在夜灯中的轮廓,心中的敬仰之情,高高升起。
赵砚问:“饿了吗?”
“有一点。”
这会走过酒街到夜市。
这个点已是很晚的了,但成都市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想来成都人民的安逸享乐,就是自古以来。
凌枝专门找了个露天的位子,今夜有着月亮,夏夜有着微风,感觉浑身都很舒畅。
各种美食香味笼罩空气,凌枝点了好多,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吃得饱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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