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拎着包袱垂头丧气出门。
出到武馆门口,杨仓已经在那等了。
杨蛟在准备下山之时,依稀听到背后动静。
回头一看,果真是纯儿跟出来了。
纯儿的眸子中似乎有些不舍?
杨蛟立即把包袱甩给杨仓。
“去山脚等我。”
杨仓走了,场地里就剩他们两人了。
“咳。”
杨蛟觉得喉咙好痒,怎么都冒不出完整的话来,他咳嗽了咳嗽,又捏了捏喉咙,突来的浑身都不自在。
纯儿歪过脑袋,莫名其妙。
“嗯……”
杨蛟打开双臂,假装伸懒腰,脚步盘旋在门口,愣是盘了好几圈,声音才出来。
“纯儿。”
“干嘛?”
“你过来。”
“做什么?”
“抱一抱。”
“滚。”
“诶,好。”
杨蛟脚步一旋,身影就出了门。
径直往山下走,走了没段路,突然拧眉“嘶”了声。
这感觉不对啊,他怎么总是让纯儿骑在自己的头上呢?
绝对不行。
杨蛟屁股一转,蹭蹭几个弹跳,又出现在了武馆门口。
就一会儿时间,纯儿还没离开,正在场地里面瞎看。
杨蛟二话不说,过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喂!”纯儿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你干嘛?”
杨蛟头一歪,满意极了,好像自己胜了一头。
纯儿把因为拥抱而蹭乱了的衣裳扣紧贴身,瞪眼吼道:“杨蛟,你想干嘛?”
杨蛟浑身舒畅:“用一用我的主权。”
纯儿气呼呼的:“什么主权?”
“武馆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即将去战场,你说我用什么主权?”
“武馆是你的,我凭什么是你的?”
“你是我的徒弟,你一身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你说我凭什么?”
纯儿无语。
杨蛟满意一笑,扭身离开,走时嘀咕。
“小丫头片子,不给你点厉害,你就分不清谁大谁小?我看你这下,还敢不敢跟我蹬鼻子上脸了?”
纯儿依稀听到了点,追上两步问:“你在说什么?”
杨蛟转过身来:“我是你哥哥,又是你师父,以后对我放尊重点。”
纯儿:“……”
杨蛟:“忙活一整天了,去,休息会儿。”
纯儿:“……”
杨蛟:“快进去,别在外边儿瞎晃。”
纯儿:“……”
杨蛟:“乖啦。”
纯儿:“……”
杨蛟前言不搭后语,且变脸比翻书还快,纯儿心头想:这人怕不是有病?
——
元兵军营。
忽必烈坐在床榻前,眼睁睁看着痛苦喘气的张弘范。
张弘范上次遭受到天网的焚烧没多久,忽必烈就派了援军去救,救回来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伤势没有半分好转不说,还愈来愈严重。
“张弘范。”
忽必烈晃动着手,想去摸摸张弘范,但张弘范浑身被灼烧,胸脯还有杨蛟划下的严重的波浪花儿,怕把他碰疼了,就不敢动。
“陛下……”张弘范狰狞着痛苦的面容,吃力地抬起一只手。
忽必烈立马给握住。
“陛下……”
张弘范深知自己大限已到,早已没了刚刚被救回来时候的愤怒,这时候相对平淡。
“陛下,将随您戎马一生,今日终是到了道别的时候了。”
“不,张弘范,不准胡说!”
忽必烈很着急,张弘范对他微微一笑。
“想来将这一生,是遇到了明主,才能大展宏图。陛下,将感谢您。
但是陛下啊,您要承认,我们老了。
您听将一句劝,不要急于复仇,因为您的身体已不如从前,还总是酗酒。
陛下啊,以后将不在了,您可千万要沉得住气,可不能像将这次这样,轻易上了敌人的当。
那长宁军,那赵砚跟杨蛟,他们虽是无名之辈,但胸有丘壑,英勇聪明,更是诡计多端。
还有最危险的,是他们都很年轻,不怕失去,不像咱们,越来越害怕亲人朋友的离开。
所以陛下啊,往后的您,千万不能急,千万别因为将的逝去,而急于报仇,一切所有,都要以您自己的性命为先啊。”
张弘范口吻里全是对忽必烈的担心,听得忽必烈眼泪大颗大颗地流。
他紧紧握着张弘范的手,不断点头,本次发兵四川,他就是因为真金的死而丧失理智,才导致张弘范成了这副惨状。
“我知道,我绝不会再上他们的当。张弘范,你养着,你就好好养着!”
人老了,就是特别害怕失去,忽必烈目光温情,像对待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陛下……”
张弘范费劲抬头,他伤势严重,讲话的声音总是很小,忽必烈赶紧趴身下去听。
“陛下……”
张弘范抓住忽必烈臂膀上的衣服,以此撑住力道让自己的身体起来一些,忽必烈立即托住他的身。
“陛下……”
张弘范痛苦喘气,脸上卡白一片,这番动作,耗尽了他的所有元气。他挂着泪珠,依依不舍。
“保重啊,您要保重啊。”
“张弘范!”
“保重啊!”
“张弘范!”
任凭忽必烈怎么大叫,张弘范的脑袋都重重垂下,全身绷紧的肌肉一下放松,缓后闭眼,再也没有醒过来。
年迈的忽必烈嚎啕大哭。
虽然张弘范是汉人,但他们君臣之间交心,不分民族。
他在中国的江山,一大半都是张弘范帮忙打下来的。
他和张弘范行军打仗一辈子,遇到过无数骁勇悍将,他们都一一攻破,没想最终栽在几个年轻人手里。
忽必烈崩溃的情绪中不只有对张弘范的惋惜,还有真金。
想来张弘范说的没错,他们老了,害怕失去,又急于求成,脑子更是不够灵光了,他因为自己的失误,亲手要了他儿子的命。
而这些的始作俑者,都是四川那帮人。
四川的那帮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他们害死了真金,这次还敢在张弘范的胸脯划波浪花儿,明晃晃地挑衅。
忽必烈仇恨地想着这些,弯着的身躯猛烈地颤抖。
好半晌,他才叫来亲信,痛苦说道:“将张将军,送回他的家乡。”
亲信刚把张弘范抬走,帐门口就进来一人,给他跪地行礼。
忽必烈含着泪光一看:“展和?起来。”
“谢陛下。”
展和站起,阿古随着真金去了,他没有,他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浑身都经历过重新打磨一般,没有感情,只有冷冰冰。
忽必烈问:“所来何事?”
“献计。”
“什么计?”
展和走近忽必烈,悄声说了一番话。
忽必烈闻言,眼睛不可思议地一鼓。
展和再道:“虽不光彩,但可解陛下心头之恨!”
“好!”
忽必烈愤怒地抓个空拳,面容狠得像厉鬼。
“就依你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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