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午饭过后,副总指挥和师长并未多做休息。副总指挥放下茶缸,对李云龙和赵刚道:“走吧,李云龙,让我们去看看,你带的这支‘虎狼之师’,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是!首长请!”李云龙精神一振,知道真正的“大考”来了。
一行人离开旅部,来到虎头山腹地一片经过平整、极为开阔的演武场。这里三面环山,一面通向更深的山谷,地势隐蔽而险要。
当副总指挥和师长踏上演武场边缘的高地,纵目望去时,饶是两人戎马半生,见惯了千军万马,此刻也禁不住心潮澎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只见偌大的演武场上,旌旗虽未张扬,但一股冲天的肃杀之气已然弥漫开来。
上万名指战员,以团、营、连为单位,排成一个个整齐严密的方阵,如同钉在大地上的灰色磐石,鸦雀无声,唯有山风拂过军旗猎猎作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阵列一旁那堪称“奢华”的装备展示区。
近百辆缴获的日军卡车、牵引车、弹药车整齐排列,车头反射着冷冽的天光,沉默地诉说着后勤力量的提升。
而在车辆前方,则是一排排昂首向天的钢铁巨兽!剩余完好的十四门150毫米重型榴弹炮,九门105毫米榴弹炮,如同擎天巨柱般矗立,粗壮的炮管直指苍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旁边是十几门75毫米四一式山炮和野炮,体型稍小,却同样精悍。
再往后,则是各团属炮兵连的家当:一团、三团的方阵前,十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和二十多门90毫米迫击炮排列整齐。
更后面,是密密麻麻如同森林般的200多具掷弹筒,以及七八十挺九二式重机枪、马克沁重机枪,超过两百挺的捷克式轻机枪和歪把子轻机枪,在秋日下泛着幽蓝或黄澄的金属光泽。
而比装备更震撼人心的,是那上万名战士本身。尤其是前排各主力营的老兵方阵,他们军装或许陈旧,打着补丁,但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脸上带着风霜与硝烟刻下的坚毅纹路。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口号,没有多余的动作,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滚爬出来、凝聚不散的铁血杀伐之气,却如同实质般压迫着空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是一支真正的百战精锐,其气势之盛,意志之坚,足以令任何对手胆寒!
副总指挥与师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欣慰、自豪,以及一丝深沉的激动。
他们见过不少能征善战的部队,但眼前这支新一旅,其装备水平、人员规模、尤其是那股子百折不挠、敢打必胜的精气神,已然超出了他们对一支八路军主力旅的常规想象。
这不仅仅是一支能打游击、擅长伏击的部队,更是一支具备了正面攻坚、硬撼强敌实力的战略拳头!其综合战力,在某些方面,甚至足以与日军的甲种师团媲美!
“好!好一支铁血雄师!”副总指挥忍不住低声赞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昂。
师长也重重地点头,眼眶竟有些发热:“是啊,老总!这是我们自己的部队!是我们八路军在敌后战场,用小米加步枪,一口一口从敌人嘴里夺食,硬生生拉扯、打出来的钢铁劲旅!”
两人在李云龙、赵刚的陪同下,走下高地,开始检阅部队。
首先来到的是一团方阵前。团长张大彪如同铁塔般立于阵前,看到首长走来,“啪”地一个标准军礼,声如洪钟:“报告副总指挥!报告师长!新一旅一团团长张大彪,率全团指战员,接受首长检阅!”
“好!张大彪,我听说过你,打仗不要命的猛将!”副总指挥回礼,上前拍了拍他结实的臂膀,“一团在落凤坡打主攻,打得硬,打得好!部队士气很高嘛!”
“谢首长夸奖!一团全体指战员,时刻准备着,为党和人民再立新功!”张大彪挺胸吼道,身后数千战士齐声低吼:“时刻准备着!”声浪虽被压低,却依旧震撼人心。
师长勉励道:“保持这股劲头,但也要注意总结战斗经验,把新兵带好,把战斗力保持住,更上一层楼!”
“是!”张大彪和身后各营连干部齐声应诺。
接着是三团、骑兵营、特务营……副总指挥和师长每到一处,都受到各级指挥员最高规格的敬礼和战士们热切目光的迎接。
首长们一一回礼,亲切询问部队情况,肯定战绩,叮嘱训练,言语间充满了信任与期望。每一个被首长目光扫过的战士,都不由自主地将胸膛挺得更高。
当走到尖刀大队方阵前时,气氛为之一变。上百名尖刀队员,虽同样站得笔直,但气质明显更加精悍、内敛,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们身上的装备也独树一帜:百式冲锋枪、晋造一七式冲锋枪挎在胸前,部分队员背着加装光学瞄准镜的九九式或九七式狙击步枪,腰间挂满手雷、匕首、攀爬工具,脸上涂着淡淡的伪装油彩,眼神冷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副总指挥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这支传奇的小部队,最终落在立于队前的林骁身上。“李云龙,这就是你那把屡创奇迹的‘尖刀’?”
李云龙连忙道:“报告副总指挥,这就是我们旅的尖刀大队!”
林骁上前一步,立正敬礼,声音清晰有力:“报告首长!尖刀大队大队长林骁,率大队全体指战员,接受检阅!”
师长仔细打量着林骁和他身后的队员,赞许地点点头:“嗯,精气神十足,果然名不虚传!听说就是你们,长途渗透,炸掉了鬼子的机场,端了他们的老窝?”
林骁朗声道:“是!首长!尖刀大队在旅长、政委领导下,完成了上级赋予的敌后破袭任务!”
“好!干得漂亮!”师长走近两步,目光如炬,“我还听说,你们骨干队员都精通日语,擅长化装侦察、敌后渗透、斩首破袭、情报搜集,样样都是好手。
希望你们能戒骄戒躁,把这身本事用到刀刃上,为咱们八路军,再创更多的辉煌战绩!”
“感谢首长鼓励!”林骁的声音带着坚定,“尖刀大队所有成绩,离不开旅长的高瞻远瞩和大力支持!
正是旅长早早就为我们请来了日语教官,系统培训,才让我们能在敌后活动中游刃有余。我们一定牢记首长嘱托,苦练本领,随时准备执行最艰巨的任务!”
副总指挥的目光,这时被尖刀大队方阵侧前方停着的两辆略显突兀的钢铁身影吸引了——那是两辆缴获的日制九七式中型坦克,虽然有些旧,但保养得不错,炮塔上的机枪指向明确。
“哦?连这个大家伙你们也有?”副总指挥颇感兴趣地走到坦克旁,拍了拍冰冷的装甲,回头问林骁,“这铁疙瘩,你们玩得转吗?”
林骁立刻回答,语气中带着自信:“报告副总指挥!我尖刀大队在缴获坦克后,立刻组织骨干进行了专门学习。目前,大队内至少有六十名队员能够熟练驾驶、操作坦克的主要武器系统。
只是……在之前的重大战役中,考虑到敌人空中优势明显,坦克目标大,机动受限,尚未找到合适的机会让其发挥决定性作用。”
副总指挥理解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期望:“是啊,咱们的防空力量还是太薄弱了,这确实是个制约。
不过没关系,技术掌握了就是财富。好好保养,好好训练!早晚有一天,会有机会让你们驾驶着它,驰骋疆场,去碾碎敌人的防线!我等着看!”
“是!保证完成任务!”林骁和身后的坦克组成员高声应道,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最后,首长们来到了本次检阅的重中之重——王承柱的炮兵营方阵前。
当那十四门150毫米巨炮和九门105毫米榴弹炮以整齐的阵列再次近距离呈现在眼前时,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更加强烈。炮手们肃立在各自的炮位旁,身姿挺拔,眼神专注,仿佛与身边的钢铁巨兽融为一体。
王承柱激动得满脸通红,跑步上前,立正敬礼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报告副总指挥!报告师长!新一旅炮兵营营长王承柱,率全营指战员,接受首长检阅!”
副总指挥和师长走到一门150重炮前,仰头看着那粗壮的炮管和复杂的结构。副总指挥伸手抚摸着冰凉的炮身,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力量,转头问王承柱:“王承柱,这些大家伙,操作起来,有把握吗?战士们都能熟练掌握?”
王承柱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充满了自豪:“报告首长!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突击训练和反复摸索,我炮兵营大部分炮长、瞄准手、装填手,都已经基本掌握了150毫米重炮的操作规程、射击诸元计算和简易维护!
至于105毫米榴弹炮,我们原本就有三门,老炮手,经验丰富,带动新同志,现在全营所有炮班都能熟练驾驭!请首长放心,我们炮兵营保证,首长指到哪里,我们的炮弹就打到哪里,绝不含糊!”
“好!有信心是好事!”师长欣慰地拍拍王承柱的肩膀,“但也要记住,这些炮是宝贝,更是责任!每一发炮弹都要用在关键处,每一次射击都要力求精准!
要把技术练得再精一些,协同搞得更熟一些,真正让这些铁拳头,成为咱们八路军克敌制胜的法宝!”
“是!谨记师长教诲!我们一定刻苦训练,精益求精!”王承柱和周围的炮手们齐声吼道。
检阅完主要部队,副总指挥和师长重新回到演武场那处稍高的土台上。面对着场上近万名(不含在外驻防的二团、四团)肃立的新一旅精锐,山风猎猎,吹动着首长们的衣角。
副总指挥上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他洪亮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大多数战士的耳中:
“新一旅的同志们!”
“今天,我和你们的师长,代表八路军总部,代表党中央,来看望大家!”
“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看到的,是一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纪律严明、杀气冲天的钢铁部队!是一支让日本侵略者闻风丧胆、让全国人民为之振奋的英雄部队!”
“从刘家营子到落凤坡,从太岳山到太原城郊,你们用一场场辉煌的胜利,证明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是战无不胜的!你们用鬼子的重炮和飞机残骸,告诉了全世界,中国人民不可侮!中华民族不可欺!”
“你们,是咱们八路军的骄傲!是插在华北日寇心脏上的一把尖刀!是咱们党和人民最信赖、最可依仗的铁拳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激昂的感染力:
“眼前的困难是暂时的,旱情会过去,好日子一定会来!因为我们有你们这样英勇的战士,有千千万万支持我们的人民!
我希望,新一旅全体指战员,珍惜荣誉,戒骄戒躁,继续发扬敢打硬仗、善打胜仗的光荣传统,加强训练,提高本领,密切军民关系,克服一切困难!”
“把你们的刺刀磨得更亮!把你们的大炮擦得更光!时刻准备着,为了保卫我们的根据地,为了把日本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去,迎接新的、更加光荣的战斗任务!”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山呼海啸般的回答,从上万名战士胸腔中迸发而出,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声浪,在虎头山的群峰间回荡、激荡,久久不息!那声音里,有骄傲,有忠诚,更有无坚不摧的必胜信念!
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激动而坚毅的脸庞,看着那如林的枪炮,副总指挥和师长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豪情。
检阅在震撼与激昂中结束,众人怀着不同的激动心情,返回新一旅旅部。而这次检阅所带来的影响与后续,才刚刚开始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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