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莫雪鸢压下心间的异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冷淡,甚至带着点不耐烦,“走了。”
说完,她转身便要重新登上马车,仿佛刚才那场厮杀与她无关,也仿佛周亚夫那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目光不存在。
就在她一只脚即将踏上马车踏板时,手腕被人从后面用力攥住,不等她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后猛地一拉!
天旋地转间,莫雪鸢整个人被拽进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里,周亚夫双臂紧紧环住她,力道极大,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莫雪鸢!你骗了我!”
莫雪鸢感受到他的体温,恍惚了一瞬,但她也不是肯服软的人,梗着脖子,近乎挑衅般地冷冷回道:“是!我骗了你!那又怎样?”
她抬起头,迎上他喷火的目光,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酷和疏离,“你杀了我?还是等回到代国,告诉代王,再拿我问罪?”
“你!”周亚夫彻底被她激怒,明明骗人的是她,耍得他团团转的是她,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滔天的怒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冲垮了他的理智,周亚夫低下头,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唇上传来刺痛,莫雪鸢闷哼一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一触即分。
周亚夫的火气却半点未消,气得咬牙切齿,“莫雪鸢,从今天开始,是你欠我的!”
说完,他就松开手径直走向马车。
原地,莫雪鸢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抬手碰了碰被咬痛的嘴唇,回眸看着周亚夫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的惊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显而易见的笑意,低声嘀咕了一句,“牛劲还挺大……”
周亚夫耳力非凡,这句低语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绊倒自己。
该死!他三令五申告诫自己不许再为她跳动的心脏,此刻却像脱缰的野马,鲜活有力地地狂跳起来,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想要用疼痛来压制住那份不受控制的悸动。
马车内,窦漪房拉着安陵容的手,担忧地望了一眼车帘方向,方才外面的动静和短暂的对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一脸看好戏神情的安陵容,轻轻叹了口气,“雪鸢她……”
安陵容拍了拍姐姐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容,“姐姐不必担心,雪鸢心里有数,倒是周将军……看来有的磨了。”
【大汉甜饼铺:雪鸢每次玩弄周亚夫就好像天赋异禀,我刚刚还担心她暴露了身份,他们俩感情该怎么办?现在看来是我多余了!】
【容容毒药铺开业大吉:容容好帅!居家旅行常备毒药,关键时刻放倒一地人,战斗力杠杠的。】
【漪房今天宠妹了吗:窦漪房你就护犊子吧,明明最弱的是你自己,还第一时间把容容护得严严实实,这姐姐真是没救了。】
天幕右侧,紫禁城。
神武门外,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朝瑰公主因着被聂慎儿开解过,明面上欢欢喜喜地朝着御辇上的雍正拜别,“朝瑰拜别皇兄,愿皇兄万岁长安。”
雍正见她识趣,没有一味的哭哭啼啼,惹人心烦,倒也愿意多给她几分体面,温声道:“起来吧,此去准噶尔,路途遥远,你要善自珍重,勿负朕望,亦勿负大清颜面。”
“朝瑰谨记皇兄教诲。”公主再次叩首,姿态恭谨。
雍正摆了摆手,示意仪仗启动,御前侍卫开路,和亲队伍缓缓启程,代表着大清国威的仪仗御辇紧随其后,竟是将朝瑰公主一路送出了京城城门。
准噶尔使者见大清皇帝对这位公主似乎确有几分看重,心中暗自计较,回部后定要禀明可汗,需得对这位新王妃多加礼遇,以免生出事端。
送走朝瑰,以和亲之事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准噶尔后,雍正便得以腾出手来,专门处理年羹尧。
今日,勤政殿内。
张廷玉躬身立于御案之下,声音平稳,“皇上,魏之耀之事还是小事,臣已查明,年羹尧派家人四处经商,谋取暴利。
年羹尧之子年富、年斌,伪编名色,私占盐池,这两年获取暴利超过十七万两,如此种种,只是九牛一毛。”
隆科多紧随其后,语气愤慨,“皇上,按大清惯例,我朝大将军、督抚往来都用咨文,以示平等,年羹尧却擅用令谕,直书将军督抚官名,语气一如皇上。
且年羹尧出资刻印的《陆宣公奏议》,曾请皇上替此书写一篇序言,几日前,年羹尧却以不敢上烦圣心为名,替皇上拟写了一份序言,并颁发于天下。”
两人每说一句,雍正的脸色就黑一分,他点了点御案上堆积成山的一摞奏折,“除了两位爱卿所奏之事,这些折子都是弹劾年羹尧的,朕也一一作了批示。
年羹尧做事骄横,下面的人自然有怨气,朕为皇上,不可不倾听百官万民的心声,他们都要有话直说才是。”
他看向下方的甄远道,点名道:“甄远道。”
甄远道立刻出列,“臣在。”
雍正凝视着他,眸光深邃,“你在都察院,职责所在,朝廷之中,但凡能说话的人,你都要替朕让他们张开嘴来,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少。”
甄远道沉声应道,“是!臣遵旨。”
雍正神色间带上了几分痛心疾首的惋惜,“至于年羹尧……究竟该如何处置,朕还需再三斟酌。
他为我大清征战良多,朕也不想轻易与他断绝了君臣情分,一切都要等倾听过百官的意见,才好再做决定,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张廷玉、隆科多、甄远道等八名官员齐声应道,躬身退出了气氛凝重的勤政殿。
与此同时,清凉殿。
殿内虽置了冰盆,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闷热与压抑,年世兰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往日里明媚张扬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与烦躁。
颂芝小心翼翼地剥好一颗晶莹剔透的冰镇葡萄,放入白玉盘中,轻声劝道:“娘娘,外头日头毒,暑气重,您这几日胃口一直不好,多少用些葡萄吧,最是开胃解暑的。”
年世兰懒懒地瞥了一眼那水润的果子,毫无兴致,她抬了抬手,不耐烦地道:“先放着吧,本宫哪里还有心思吃这个……肃喜呢?回来了没有?”
话音未落,便见肃喜急匆匆地从殿外跑了进来,额上全是汗珠,也顾不得擦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回道:“娘娘,奴才回来了!”
年世兰坐直了身子,急切地问道:“快说,勤政殿那边怎么样了?皇上今日召见张廷玉他们,究竟所为何事?”
肃喜咽了口唾沫,神色惶恐,“娘娘,奴才好不容易才从皇上身边的小厦子那儿探到口风。
小厦子说,近日皇上案头堆满了弹劾大将军的奏折,龙颜震怒啊,今日皇上召见几位大人,就是、就是商议……如何处置大将军的事。”
年世兰瞪圆了眼睛,惊道,“什么?!怎么会这样?皇上他一向最是信任倚重哥哥,定是甄远道那些奸佞小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挑拨离间!皇上怎能听信他们的话!”
她情绪激动之下,忽觉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痛呼出声:“嘶……本宫、本宫的肚子……”
颂芝大惊失色,慌忙扶着她重新躺好,“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年世兰疼得蜷缩在榻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惨白着脸,无力地点了点头。
颂芝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很快便带来了一向负责为曹贵人母女请脉的太医刘禄,刘禄提着药箱,匆匆入内,见到年世兰这般情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请脉。
他的手指刚搭上年世兰的腕脉不过片刻,脸色骤变,惊惧万分,声音都变了调,颤声道:“娘娘!您……您接触过大量的麝香,有小产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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