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一月的奔波赈济,踏遍万里焦土,救活亿万黎庶。当最后一处粥棚的烟火在夕阳下渐渐熄灭,楚云青木灵戒中那堆积如山的“极品灵粮”,也已耗去了十之七八。
戒内原本被金灿灿米麦与翠绿菜蔬填满的广阔空地,如今显得空旷了许多,只余下足够他与赤霄军团应急所需的储备。
然而,楚云的心,却并未因资源的巨大消耗而感到丝毫空虚或惋惜,反而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充实与奇异的宁静。
那并非是力量增长带来的满足,而是一种源于道心深处的慰藉与澄明。他亲眼见证了绝望的眼神如何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目睹了濒死的生命如何在那一碗灵粥下重获生机,感受到了无数汇聚而来的、最纯粹质朴的感激与祝福。
这些画面,这些情感,如同最纯净的溪流,一遍遍冲刷、涤荡着他的神魂,将他心中因连番血战、算计、仇恨而积累的些许戾气与尘埃悄然洗去。那亿万黎庶得以延续的生命之火,仿佛也点燃了他道心深处某种沉寂已久、关乎“守护”与“慈悲”的本源力量,使之变得更加坚韧、通透、熠熠生辉。
但楚云并未沉溺于这份心境上的收获。他很清楚,中洲,那片即将踏足的土地,绝非仅有苦难与需要救助的平民。那里是权力的漩涡,是恩怨的棋局,是天才与老怪物的狩猎场。想要在如此复杂险恶的环境中立足、了断因果、争夺机缘,仅凭一颗悲悯之心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足以震慑宵小、劈开荆棘的绝对实力。
这一日,赤霄载着他掠过一片人迹罕至、山势险峻的荒凉山脉。楚云神念扫过,选中了一处位于数座险峰环抱之中、仅有鸟兽踪迹的幽深山谷。谷底有寒潭,水流潺潺,灵气虽不特别浓郁,却胜在清净隐蔽。
“便是此处了。”
楚云驾驭赤霄降落,挥手间,数十杆阵旗飞出,依据山谷地势,布下了一座复合型的太虚匿形阵与周天引灵阵。前者将山谷气息彻底隐匿,外界看来此地不过是一片寻常云雾缭绕的险峻山崖;后者则悄然引动方圆百里内相对平和的天地灵气,汇聚于谷中,虽无法与洞天福地相比,却也足够支持一段时间的静修与炼丹。
布阵完毕,楚云寻了一处靠近寒潭的平坦青石盘膝坐下。赤霄则如同最忠诚的护卫,静静卧伏在不远处,暗金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虚空晶石微微闪烁,监控着阵法内外的一切细微动静。
他需要利用这段难得的清净时间,将赈济途中有所精进的修为彻底夯实,并尝试向着更高层次发起冲击。问道境三重,在边关战场或可称雄一时,但放入藏龙卧虎、规则境都未必能横行无忌的中洲,仍需更快地提升。
楚云闭目凝神,先将自身状态调整至空明之境,随即神念缓缓沉入那枚随身携带的、如同小世界般的青木灵戒。
甫一进入,饶是楚云早有心理准备,仍是被戒内如今的景象微微震撼。
距离当初大规模种植赈灾灵粮,已过去外界一月有余。而青木灵戒内的时间流速,在他心念调控下,药园与种植区长期保持着约十倍于外界的流速。也就是说,戒内已悄然流逝了近一年的光阴!
这一年(戒内时间)的滋养,在万物母气泉眼那润泽万物的先天造化之气,以及戒内浓郁精纯、近乎化液的灵气环境下,那些当初种下的、本就非凡的珍稀灵植,已然发生了脱胎换骨、堪称惊世骇俗的变化!
最先吸引楚云目光的,是药园中心那株得自轮回禁地秘境的奇树。当初不过三尺来高、挂着几枚青涩小果的树苗,如今已长至丈许,枝干虬结,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玉的暗金色泽,叶片稀少,每一片都如同凝缩的时空碎片,流转着迷蒙的光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枝头悬挂着的三枚已然成熟的果实!
果实仅有鸽卵大小,通体晶莹,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质感。果皮之下,仿佛并非果肉,而是有氤氲的时光长河虚影在缓缓流淌,丝丝缕缕的紫色轮回道意如同烟雾般缭绕其上。
仅仅是以神念感知,便能感到时间的流速似乎在其周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更有一种窥见前世今生片段幻影的恍惚感——
这正是本源时空果,蕴含着一丝时空与轮回本源力量的天地奇珍!在外界,此等果实早已绝迹万年,一旦现世,足以引起至尊境强者的疯狂争夺!
紧邻时空奇树,那株栽种于万物母气泉眼正上方的轮回紫莲,也绽放出了惊世光华。莲台直径尺许,通体呈现出高贵神秘的深紫色,莲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仿佛由最上等的紫玉雕琢而成,又似凝聚了世间一切关于“轮回”的玄奥道韵。
莲台中央,九孔莲蓬已然饱满,每一孔中都蕴育着一颗莲子虚影,散发着令人神魂悸动的轮回波动。整株紫莲静静悬浮,吞吐着母气与灵气,似乎距离彻底成熟、莲子脱落,也只差最后一步水到渠成的积累。
来自百草谷灵族的特产,同样焕发着勃勃生机。
月影草已从当初的几株繁衍成一小片,草叶修长,在戒内模拟的夜色下自行洒落清冷月辉,灵气逼人。青木心如同数块精心雕琢的翡翠,静静地躺在特制的灵土中,乙木精气精纯无比,仅仅是靠近,便能感到生机盎然。圣光花则舒展着洁白无瑕的花瓣,花蕊处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与负面能量,对魔气、鬼气有着天然的克制。
而最让楚云感到惊喜的,是树老当初赠予的那些、传说中早已在外界绝迹的上古灵植种子,在万物母气的滋养下,竟也有数种成功萌芽、生长,并达到了可用的成熟阶段!
星辰草已然长成一小片“星河”,草叶如剑,叶面上天然凝结着点点璀璨星辉,夜晚自行发光,更隐隐有微弱的星辰道韵流转,是淬炼兵器、炼制某些特殊星属性丹药的绝佳材料。
月华花在模拟月夜下绽放,花朵皎洁如月盘,花心处凝结着露珠般的月华精华,散发着清冷幽香,能宁心静神,辅助感悟阴柔类大道,其花蜜更是炼制高阶定魂安神类丹药的主材之一。
龙血藤则最为惊人,短短时日已蜿蜒攀满了特制的紫金藤架,藤身粗如儿臂,呈暗红色,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如同龙鳞般的纹路,隐隐有低沉龙吟之声从藤身内部传出。藤蔓节点处,不时渗出些许金红色的、散发着磅礴气血与淡淡龙威的“龙血精华”,对于炼体修士而言,乃是无上圣药,足以让肉身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这些在外界任何一株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顶级天材地宝,此刻却在青木灵戒内安然生长,宝光交织,道韵流转,将这片药园映衬得如同传说中的上古仙圃。
看着眼前这宝光闪烁、生机盎然到极致的景象,一个大胆而炽热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芽,在楚云心田中不可抑制地滋生、壮大。
他如今已是六境问道,寻常的五六品丹药对他而言,效果已然微乎其微,只能作为日常灵力补充或治疗普通伤势之用。若要实现修为的快速、有效提升,尤其是在不损根基的前提下冲击更高境界,必须炼制远超自身当前境界的……高阶灵丹!
而眼前的这些材料,无疑为他提供了这种可能。
他想到了得自九界巡天使骨傀传承记忆深处、那卷尘封已久的古老丹道玉简。其中记载了一种即使在远古时期,也堪称禁忌与传奇的丹方——轮回时空灵元丹!
此丹位列八品,炼制条件苛刻到令人绝望。主材必须蕴含时空与轮回两种至高法则的本源力量,且品质需达到一定程度;辅材则需数十种属性各异、年份药力皆属顶级的七品以上灵药,其中数味甚至要求是外界早已绝迹的奇珍。
其炼制过程更是凶险万分,需以特殊火焰,在极端精妙的操控下,同时调和时空之力的“流逝与永恒”、轮回之力的“消亡与新生”,以及其他数十种顶级灵药的狂暴药性,稍有不慎,轻则丹毁鼎炸,重则引动时空乱流或轮回反噬,炼丹者神魂俱灭!
然而,一旦功成,此丹将蕴含一丝真实的时空轮回规则碎片!对于七境圆满、八境涅盘乃至九境规则境的强者而言,都是无可估量的至宝!可用于突破大境界瓶颈,加深对时空、轮回等顶级法则的感悟,甚至在濒死关头护住一丝真灵不昧,寻觅轮回重生之机!其价值,足以让至尊境强者都为之眼红,掀起滔天血浪。
“本源时空果,轮回紫莲花瓣……主材齐备。月影草、青木心、圣光花、星辰草叶、月华花蜜、龙血藤汁……辅材亦无一短缺,且品质远超丹方记载所需。” 楚云心神飞速推演,混沌道瞳在识海中模拟着炼制过程,眼中精光越来越盛,“此地清净,阵法完善,我神魂因信仰之力滋养正处于巅峰状态,更有树老所赠药鼎……天时、地利、人和皆备!”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与一丝不可避免的紧张,眼神变得锐利如出鞘之剑,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然。
“如此机缘,岂能错过?值得……倾力一搏!”
决心已定,楚云不再犹豫。
他心念一动,一尊药鼎自青木灵戒深处飞出,落于身前青石之上。
此鼎高约三尺,三足两耳,通体呈现出一种古朴厚重的暗青色,非金非玉,不知是何等材质铸造。鼎身之上,并未雕刻常见的龙凤祥云,而是铭刻着一幅幅包罗万象的古老图卷:日月星辰交替运行,花鸟虫鱼生生不息,山川河岳亘古屹立,更有先民渔猎、耕种、祭祀的模糊场景……仿佛将一方世界的缩影、一段文明的历程都镌刻在了鼎身之上。鼎口处有混沌雾气自然弥漫,鼎腹隐隐传出风雷水火之声,一股沉稳、浩瀚、仿佛能熔炼天地万物的气息自然散发——正是树老所赠,品阶高达八品的灵宝级药鼎,万象归元鼎!
此鼎不仅是绝佳的炼丹容器,其“归元”特性更能极大提升药材的萃取纯度与药力融合效率,并对成丹品质有显着的增幅效果,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丹道至宝。
楚云盘膝坐于鼎前,五心朝天,闭目凝神。《太初混沌经》在体内缓缓运转,混沌灵力如同江河奔流,却又被精准地控制在最平稳的状态。识海中,信仰道叶散发出温润光芒,滋养神魂,驱散杂念。他将自身的心境、灵力、神识,尽数调整至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而专注”的巅峰状态。
炼丹,尤其是炼制轮回时空灵元丹这等逆天神丹,不仅是技艺的比拼,更是对心神、毅力、乃至大道感悟的极致考验。不容有丝毫分心,不容有半分差错。
约莫一炷香后,楚云蓦然睁眼!
双眸之中,混沌之气流转,左瞳银辉如月华澄澈,右瞳金芒似大日初升——双生衍道瞳,已然开启至静水流深之境,准备洞察与推演炼丹过程中的每一处细微变化。
“起!”
他低喝一声,右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之上,一簇幽深、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与火焰本身的奇异火苗,无声无息地跳跃而出!
此火并非炽热,反而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火焰核心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边缘则流淌着淡淡的、如同月华般的银蓝色光晕——正是楚云自鬼族圣女幽萱所赠《太阴控火诀》,加之鬼族所得修炼出的本命火焰之一,太阴冥火!
此火性属极阴,并非炼制大多数丹药的首选,但其极致的内敛、净化、以及冻结能量暴动的特性,对于处理“时空果”这等涉及时间流逝、以及“轮回紫莲”这等涉及灵魂轮回的顶级灵材,却有着寻常至阳之火难以企及的奇效。
它能最大程度地“冻结”住药材中狂暴的法则之力,使其在萃取过程中保持相对稳定,并以其净化之力,剔除药材本源中可能沾染的、极其细微的时空杂质或轮回怨念。
楚云神情凝重,左手凌空一抓,三枚晶莹剔透、流淌时光紫意的本源时空果,以及九片娇艳欲滴、道韵盎然的轮回紫莲花瓣,自青木灵戒中飞出,悬浮于万象归元鼎上方。
他没有丝毫犹豫,神念微动,主药齐齐落入鼎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指尖的太阴冥火骤然分化,化作无数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凝练无比的幽蓝色火丝,如同拥有生命与灵性的触手,精准而温柔地缠绕上每一枚时空果与每一片紫莲花瓣。
“滋滋……”
极寒的火焰与蕴含着狂暴时空、轮回之力的顶级灵材接触,并未发生剧烈的能量冲突,反而发出一种奇异的、如同冰雪消融又似春蚕食叶的细微声响。在太阴冥火那极致内敛的低温与净化之力作用下,时空果与紫莲花瓣的表面开始泛起柔和的光晕,内部精纯的药力与法则碎片,被一丝丝、一缕缕地,极其缓慢而稳定地萃取出来。
这个过程,快不得,也急不得。快则法则暴走,药性受损;慢则火焰侵入过深,损伤药材本源。全凭炼丹者对火焰的精准掌控与对药材特性的深刻理解。
楚云额头瞬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双目死死盯住鼎内,左瞳银辉穿透鼎壁与火焰,洞察着药液内部每一丝能量流动、每一处杂质分布、以及时空与轮回两种法则碎片那微妙的平衡状态;右瞳金芒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推演,计算着火焰每一分温度的变化、自身灵力输入的每一丝调整、以及两种主药药性融合的每一个最佳时机点。
这已不仅仅是简单的“炼丹”,更像是在与“时间”、“轮回”这两种至高无上的天地法则,进行一场无声而凶险万分的“对话”与“博弈”。稍有不慎,引动的时空乱流或轮回反噬,足以将他连同这方山谷都彻底从世间抹去。
时间,在极度专注与紧张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时空果与紫莲花瓣彻底化为两团闪烁着迷蒙光晕、内部仿佛有微小星河与轮回之盘缓缓转动的精纯药液时,楚云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神不敢有半分松懈。
紧接着,是数十种顶级辅药的投入。
月影草洒落的清辉被凝练成露;青木心萃取出最精纯的乙木本源液;圣光花瓣化作点点圣洁光斑;星辰草叶提炼出星辉精华;月华花蜜流淌着月华芬芳;龙血藤汁液则散发着灼热磅礴的气血之力……每一种辅药,都需以不同的火焰温度、萃取手法、投入时机进行处理,并与主药药液在特定的“道韵节点”进行融合。
整个过程,繁复精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楚云如同一位最顶尖的乐团指挥,同时调度着数十种截然不同的“乐器”(药材),使其在“时空”与“轮回”这两大主旋律的统御下,奏响一曲完美和谐的丹道交响。
他的脸色随着心神的剧烈消耗而变得苍白,太阳穴突突跳动,神魂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身上的衣袍早已被汗水反复浸透,又在自身灵力蒸腾下变得干硬。但他握控火焰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注入灵力的经脉,依旧流转不息;双生衍道瞳的光芒,始终未曾黯淡。
支撑他的,不仅仅是强大的神魂与毅力,更有识海中那枚信仰道叶不断散发的温润愿力,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心神。
戒内无日月,但楚云的神魂感知着时间的流逝。当外界过去整整半个月(戒内约五个月),这场艰辛无比的炼丹,终于接近了尾声。
万象归元鼎内,景象已然瑰丽壮观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最初分离的数十团各色药液,此刻已完美地融合为一。那是一团约莫拳头大小、呈现出一种混沌初开般朦胧色泽的丹液。丹液并不平静,其内部仿佛自成一方微缩的天地宇宙:有星光点点明灭(星辰草药力),有月华清辉流淌(月华花蜜),有青木生机勃发(青木心精华),有圣光净化一切(圣光花之力),更有磅礴气血如龙盘旋(龙血藤汁液)……
而最为核心的,是两道相互缠绕、却又泾渭分明的奇异力量——一道如同透明的水晶长河,其中光影飞速变幻,代表着“时空”的流逝与永恒;另一道则呈深紫色,如同旋转的涡流,散发着“轮回”的消亡与新生之意。
这两股核心力量,在太阴冥火长达半月的精炼与楚云混沌灵力的调和下,已然达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点,与其他所有辅药的道韵水乳交融。
鼎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玄妙的嗡鸣,表面的日月星辰、花鸟虫鱼图案似乎都活了过来,隐隐与鼎内丹液的道韵产生共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时光沧桑、轮回奥秘、万物生机、星辰浩瀚、月华清冷、圣光净化、气血灼热……
种种复杂道韵的奇异丹香,开始自鼎口缝隙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仅仅是闻到一丝,便令人神魂为之一清,仿佛对时间的流逝有了更清晰的感知,对生命的轮回有了刹那的明悟,周身灵力运转都似乎加快了一丝。
楚云苍白如纸的脸上,此刻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他知道,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时刻——凝丹,到来了!
成败,在此一举!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原本平稳输出的混沌灵力与神识之力,如同蓄势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化作两道凝练到极致的洪流,毫无保留地冲入万象归元鼎的核心阵眼之中!
“万象归元,混沌为引!”
“时空定序,轮回归位!”
“凝——丹——!!!”
楚云双手结出最后一道复杂到极致的丹诀,口中吐出如同大道箴言般的真言!
“轰——!!!”
万象归元鼎猛然剧震!鼎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开一道缝隙!
一道粗大的、呈现出混沌初开般灰蒙色泽、内部却又闪烁着金银紫青红蓝等万千细微道光的光柱,自鼎口冲天而起!光柱凝练无比,蕴含的磅礴能量与玄奥道韵,甚至穿透了楚云布下的太虚匿形阵外层防护(被阵法极大削弱),直冲云霄!将山谷上方的云雾都搅动得剧烈翻滚,隐隐有风雷之声相伴!
山谷之外,方圆数百里的鸟兽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虽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威压惊动,纷纷不安地嘶鸣奔走。若有高阶修士在此,必能感受到那股引动天地法则轻微共鸣的奇异波动,知晓有惊天宝物或异象出世!
光柱持续了约莫十息,方才缓缓散去。
鼎口处,混沌光晕内敛,那股奇异的丹香也彻底消失,仿佛一切精华都已锁入丹中。
楚云强忍着神魂几乎被抽空的剧烈眩晕与撕裂般的痛楚,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向鼎内探去。
鼎底温热,十二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无暇的丹药,正静静躺在那里。
丹药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内敛的混沌色泽,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天然生有九道清晰无比、如同大道烙印般的暗金色螺旋纹路!纹路之中,仿佛有时光碎片闪烁,有轮回虚影沉浮,更有星辰、月华、青木、圣光、气血等种种道韵灵光若隐若现。仅仅是目光落在其上,便能感到一种时空错乱、轮回交替的恍惚感,更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足以让规则境强者都心跳加速的磅礴精纯能量与至高法则碎片!
八品灵丹——轮回时空灵元丹!
而且,非是普通成丹,而是丹中极品,九纹圆满!
“成了……终于……成了!” 楚云看着掌心这十二颗仿佛凝聚了天地造化的丹药,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混合着无尽疲惫与极致欣慰的灿烂笑容。
半月不眠不休,心神耗尽,几近油尽灯枯。但这一切的付出,都在此刻得到了最丰厚的回报!
十二颗九纹八品神丹!这不仅是未来冲击更高境界的无上助力,更是足以在中洲乃至整个葬天界,掀起滔天波澜、换取难以想象资源的硬通货!
小心翼翼地将十二颗丹药装入特制的、能最大限度锁住药性道韵的寒玉丹瓶,楚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几乎软倒在地。他连忙吞下几颗滋养神魂的丹药,盘膝调息。
许久,当第一缕真正的晨光刺破山谷上方的薄雾,洒落在他身上时,楚云才缓缓睁开眼,眸中虽仍有疲惫,却神光湛然,更添几分深邃。
他望向南方,那里是中洲的方向。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丹药的余温与那玄奥的道韵波动。
“中洲……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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