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训练日下午，天空阴沉。
格兰芬多队和赫奇帕奇队在球场上空穿梭，击球声、欢呼声、解说员李·乔丹夸张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看台上坐满了学生，包括珀西——他坐在教师专用区，手里拿着记事本，不时记录什么。
哈利飞在找球手位置，眼睛扫过看台。珀西的注意力完全在球场上，这是个机会。
十五分钟后，哈利假装被游走球擦过手臂（实际上他偏了一下扫帚，让球从旁边飞过），捂着胳膊降落到地面。
“需要去校医院。”他大声对伍德说。
伍德皱眉：“严重吗？”
“可能扭到了。”哈利做出痛苦的表情。
赫敏和罗恩从看台上跑下来。
“我们送他去。”赫敏说。
珀西也过来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哥哥。”罗恩说，“校医院很近。”
他们扶着哈利离开球场，走进城堡。
确认离开珀西视线后，哈利直起身：“快，去地窖。”
隐形衣罩住三人。他们快速穿过走廊，下楼梯，进入地下区域。
地窖走廊昏暗，火把的光在石墙上跳跃。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附近有说话声——几个低年级学生在争论什么。他们绕过去，继续深入。
越往深处走，温度越低，空气越潮湿。走廊尽头是一面普通的石墙，但《霍格沃茨地理志》标注这里有个“古老的门道，现已封闭”。
哈利掏出金属片。它现在烫得几乎握不住，眼睛完全睁开，射出绿色的光束指向石墙。
“阿拉霍洞开。”赫敏尝试开门咒。
没用。
“需要蛇佬腔。”哈利说，盯着墙上的纹路——极淡的蛇形雕刻。
他集中精神，喉咙里发出嘶嘶声：“打开。”
石头开始移动，但不是像门一样打开，而是像水波一样荡漾、透明化，露出后面的空间。
一个向下延伸的螺旋楼梯，深不见底。
“这比天文塔更深。”罗恩咽了口唾沫。
他们踏上楼梯。墙壁是粗糙的原始岩石，没有火把，但有一种幽绿色的苔藓在发光，勉强照亮台阶。
走了大约五分钟，楼梯到底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比哈利见过的任何地方都古老。洞顶垂落着石笋，地面有浅浅的水洼，倒映着苔藓的绿光。洞窟中央，有一个石砌的圆形平台，平台上有一个东西。
挂坠盒。
它漂浮在平台上方一英尺处，缓缓旋转。金链垂落，盒盖打开一条缝，黑暗从中渗出，像墨汁滴入水中，缓慢扩散。但黑暗被限制在平台范围内，被一层极淡的银色光罩困住——邓布利多的封印虽然破损，但还在挣扎维持。
“它在吸收黑暗。”赫敏指着洞壁。
哈利这才注意到，洞窟的阴影正在向平台流动，像被吸进挂坠盒里。每吸收一点阴影，挂坠盒就转得更快一点，黑暗就更浓一点。
“它在自我增强。”赫敏的声音发颤，“用周围的负面能量。”
罗恩举起魔杖：“我们得毁掉它。”
“但怎么毁？”哈利说，“我们没有格兰芬多宝剑，没有蛇怪毒牙……”
“先把它封印起来。”赫敏从书包里掏出几个水晶瓶，“我准备了强效封印药剂，但需要时间布置仪式。”
“仪式？”
“用魔法阵困住它，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赫敏开始在地上画圆，“需要三个点：你、我、罗恩，站在三角位置，同时施咒。”
她快速用魔杖在地面刻出复杂的符文，摆上水晶瓶，瓶里的液体开始发光。
“准备好了。哈利，你站这里；罗恩，那边；我在这里。听我数到三，一起念：‘锢禁于此，黑暗止息’。”
他们各就各位。
“一、二、三——”
“锢禁于此，黑暗止息！”
三人的魔杖射出银色光线，交汇在挂坠盒上方，形成一个光的三角锥，向下压去。
挂坠盒剧烈震动。黑暗像触手一样从盒子里伸出，抵抗光锥。低语声响起，这次更清晰：
“愚蠢……你们困不住我……”
光锥缓慢下降，但黑暗在顽强抵抗。哈利感到魔力在快速流失，额头冒汗。赫敏咬着嘴唇，罗恩的手臂在抖。
突然，挂坠盒的盖子完全打开了。
里面没有照片，没有纸条。
只有一颗跳动的、黑色的心脏。
每跳动一次，就释放出一圈黑暗的涟漪，冲击光锥。光锥开始出现裂痕。
“坚持住！”赫敏喊道。
但裂痕在扩大。
就在这时，哈利手中的金属片突然挣脱，飞向挂坠盒。
“不！”哈利想抓住，但金属片太快了。
金属片停在挂坠盒旁边，眼睛的绿光与心脏的黑光交织。然后，金属片开始变形——它融化、拉长，变成一条细小的银蛇，缠绕在挂坠盒的链子上。
心脏的跳动突然停止。
黑暗不再扩散。
银蛇收紧，像镣铐一样锁住挂坠盒。盒盖“咔”一声合上了。
光锥顺利落下，罩住挂坠盒。封印完成。
三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金属片……”哈利盯着那条银蛇，“它自己行动了。”
“它在保护你。”一个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斯内普从洞窟入口走进来，黑袍在绿光中显得诡异。
“教授？”
“我跟踪了你们的魔力痕迹。”斯内普走近平台，看着被封印的挂坠盒，“那条银蛇……是斯莱特林留下的保险措施。如果他的魂器面临被摧毁的威胁，它会激活，暂时压制魂器的力量。”
“但金属片不是魂器。”赫敏说。
“不是完整的魂器。”斯内普纠正，“它是魂器的‘碎片’或‘衍生品’，有基本的意识和本能。它选择保护你，哈利，而不是保护挂坠盒——这很有趣。”
哈利站起来：“现在怎么办？封印能维持多久？”
“几天，也许一周。”斯内普检查光锥，“需要邓布利多回来加固。但问题是，挂坠盒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个洞窟有什么特殊？”
他环顾四周，魔杖点亮更强的光。
光扫过洞壁，照出上面的壁画——非常古老，颜料几乎褪尽，但还能辨认出内容。
第一幅：一群巫师建造城堡。
第二幅：四个创始人站在城堡前。
第三幅：斯莱特林与其他三人争执，转身离开。
第四幅：斯莱特林独自在这个洞窟里，面前漂浮着一个挂坠盒。
第五幅：挂坠盒被放入一个石棺，石棺沉入地下。
“这里是斯莱特林的秘密实验室。”赫敏读着壁画下的古文字，“他在这里制作了挂坠盒魂器，并把它藏在了……更深的地方。”
“但挂坠盒现在在这里。”罗恩说。
“因为它被挖出来了。”斯内普指向洞窟角落，那里有一个被掀开的石板，下面是个空洞，“有人找到了斯莱特林的藏匿点，取出了挂坠盒，但还没来得及带走，就出了事——可能是威尔克斯，也可能是别人。”
哈利想起挂坠盒里的黑暗心脏。那不像正常的魂器。
“教授，魂器里会有……心脏吗？”
斯内普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你看清楚了？”
“一颗黑色的、跳动的心脏。”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那不是普通的魂器。那是……‘活魂器’。”
“什么意思？”
“伏地魔在制作魂器时，可能用了某种禁忌魔法，让魂器保留了部分生命特征。这样的魂器更强大，但也更危险——它有成长的可能。”
“成长？”
“吸收黑暗，吸收负面情绪，甚至吸收其他灵魂碎片，变得更完整。”斯内普盯着挂坠盒，“如果放任不管，它可能会发展出独立的意识，甚至……取代伏地魔本体的位置。”
洞窟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以伏地魔制造了一个可能背叛自己的魂器？”罗恩不可置信。
“可能不是故意的。”赫敏说，“黑魔法常常失控。但他现在可能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急于收回所有魂器。”
“而威尔克斯在帮他。”哈利说。
“但威尔克斯失败了。”斯内普说，“现在的问题是，伏地魔会不会派别人来？或者……亲自来？”
这个可能性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需要把挂坠盒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斯内普说，“但不是现在。今晚先维持封印，明天等邓布利多回来再做决定。”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哈利问。
“明天下午。”斯内普说，“他已经收到消息。”
他们离开洞窟，石墙在身后恢复原状。回到地窖走廊时，训练还没结束，球场方向传来欢呼声。
“回校医院做个样子。”赫敏提醒。
在校医院，庞弗雷夫人检查了哈利的“扭伤”：“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下就好。”
她给了他一杯提神剂。哈利喝完，和罗恩赫敏一起回到公共休息室。
傍晚，珀西来检查宵禁人数时，特意问了哈利的手臂。
“好多了。”哈利说。
珀西点头，在记事本上记了什么，然后离开。
“他还在怀疑。”罗恩说。
“让他怀疑。”哈利低声说，“只要拖到邓布利多回来。”
那天晚上，哈利做了个奇怪的梦。
不是噩梦，但很诡异。
他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对面站着一个人——不是伏地魔，不是里德尔，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像他自己，但更黑暗。
影子说：“我们是一样的。”
哈利说：“不，我们不一样。”
影子笑了：“你也有黑暗。你也愤怒，也仇恨，也渴望力量。区别只在于，你抗拒，我接受。”
“抗拒让我保持自己。”
“抗拒让你软弱。”影子走近，面孔逐渐清晰——是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看看我。我接受了我的本质，变得强大。你可以更强，因为你有我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爱。”里德尔说出这个词时，语气里带着嘲弄和一丝……嫉妒？，“那些愿意为你死的人。但爱也是枷锁。它会让你犹豫，让你做出错误选择，让你……输。”
“我不会输。”
“你已经在输了。”里德尔挥手，周围出现影像：挂坠盒在黑暗中跳动；珀西在翻阅档案；威尔克斯在圣芒戈的病床上抽搐；城堡某个角落，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他们在接近真相，接近力量。”里德尔说，“而你，在为了保护别人而分散精力。这是个陷阱，哈利。善良的陷阱。”
“那我该怎么做？”
“做你必须做的。”里德尔的身影开始消散，“不要害怕黑暗。利用它。”
梦醒了。
天还没亮。哈利坐起身，浑身冷汗。
金属片化成的银蛇不在身边。它留在了洞窟里，缠绕着挂坠盒。
但他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一条细细的、冰冷的连接，从意识深处延伸到地下。
还有另一个连接，更遥远，但正在接近。
邓布利多。
第二天早上，消息传开：校长今天下午返校。
整个霍格沃茨都松了口气。就连珀西，在早餐时也显得稍微放松了一点。
“邓布利多教授会处理后续事宜。”他对麦格教授说，“我可以专注于规章制度的完善。”
麦格教授只是点头，没说话。
上午的课程照常进行，但气氛明显轻松了。就连斯内普，在魔药课上讽刺纳威时，语气都少了些恶意。
中午，哈利在走廊遇到了德拉科·马尔福。
这次马尔福没有避开。他停下脚步，看着哈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什么事，马尔福？”哈利问。
马尔福犹豫了几秒，最终低声说：“小心点。”
然后他快步走开了。
“他什么意思？”罗恩问。
“警告。”赫敏说，“可能马尔福家知道什么。”
下午三点，邓布利多回到了霍格沃茨。
他没有直接出现在礼堂，而是先去了校长办公室。一小时后，他召集了所有教授开会。
会议持续到傍晚。晚餐时，邓布利多出现在教师席，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半月形眼镜，长长的银白色胡子，睿智的眼睛。
但他看起来很疲惫，袍子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晚餐后，哈利、罗恩、赫敏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坐。”邓布利多指了指椅子，凤凰福克斯在栖木上发出轻柔的鸣叫。
他们坐下。邓布利多看着哈利：“西弗勒斯告诉了我一切。你们做得很好，虽然极其危险。”
“挂坠盒……”哈利开口。
“是活魂器，我知道。”邓布利多说，“我在国外调查时也发现了线索。伏地魔在制作魂器时，用了一种古老的禁忌魔法——‘生命分割’。这让他的一部分灵魂保留了活性，但也让魂器变得不稳定。”
“他会来取回它吗？”赫敏问。
“他已经派人来了。”邓布利多说，“威尔克斯不是唯一一个。但好消息是，挂坠盒现在被封印，而且被斯莱特林的保险措施压制，暂时安全。”
“暂时是多久？”
“足够我们制定计划。”邓布利多说，“首先，霍格沃茨的防护需要全面升级。其次，我们需要找到摧毁活魂器的方法——普通方法可能无效。”
“格兰芬多宝剑也不行？”
“可能行，但我们需要确认。”邓布利多看向哈利，“还有，关于你手中的金属片……它选择保护你，这是一个重要的转变。”
“转变？”
“斯莱特林的魔法在承认你。”邓布利多说，“不是作为继承人，而是作为……平衡者。你有斯莱特林的血脉（通过伏地魔），但也有格兰芬多的勇气，赫奇帕奇的忠诚，拉文克劳的智慧。你是特别的，哈利。”
哈利感到一阵不安。
“但这不意味着你要接受斯莱特林的一切。”邓布利多说，“选择权在你。金属片给了你一个工具，但如何使用它，取决于你。”
“我该怎么用？”
“学习它。”邓布利多说，“了解它的能力，它的限制。但永远记住——工具不是主人。你是。”
谈话结束后，他们离开办公室。
走廊里，珀西在等他们。
“校长叫你们谈了什么？”他问，语气尽量保持中立。
“关于学校安全。”哈利说。
珀西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点头：“好吧。但请记住，规章制度仍然有效。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榜样。”
“我们会遵守校规的，珀西。”罗恩说，语气难得认真。
珀西愣了愣，然后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他真的变了。”罗恩看着哥哥的背影，“但又好像没变。”
回到公共休息室，炉火温暖。
赫敏拿出dA的名单：“我们需要重新组织。在邓布利多回来前，我们要自学防御术；现在他回来了，我们可以申请正式俱乐部。”
“但珀西不会批准涉及防御术的。”罗恩说。
“那就换个名字。”赫敏说，“比如‘魔法实践研究小组’，学同样的内容，但名义上是‘学术研究’。”
计划可行。
但哈利的心思不在这里。
他想着梦里的里德尔，想着“善良的陷阱”，想着金属片的选择，想着挂坠盒里的黑色心脏。
邓布利多回来了，但危机没有解除。
威尔克斯倒下了，但会有别人接替。
挂坠盒被封印了，但它还活着，还在黑暗中跳动。
而金属片，那条银蛇，还在洞窟里缠绕着它。
一条脆弱的银链，锁住了一颗黑暗的心。
能锁多久？
没人知道。
夜深了。
哈利躺在床上，手放在胸口，感觉到两个心跳：
一个是他自己的。
另一个，来自地底深处。
缓慢，沉重，充满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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