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堪称“奇耻大辱”的“土豆头鉴赏会”过后,孙陆雨郁闷了整整一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展览完毕、还留下合影“罪证”的滑稽展品。
然而,更让他憋屈的是,这件事他连吐槽都不知道该找谁吐槽最合适。直接告诉祁国栋?那家伙肯定笑得比那两位京城来的年轻领导还夸张。
就在孙陆雨对着办公室镜子,第一千零一次哀叹自己这颗过于“耀眼”的脑袋时,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响了。这个铃声,通常只来自一个地方——省委一号楼。
孙陆雨心里一紧,赶紧收拾心情,拿起听筒:“我是孙陆雨。”
电话那头传来的,果然是祁国栋那熟悉的、带着一贯沉稳语调的声音:“陆雨,忙不忙?”
“还好,老祁,有何指示?”孙陆雨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没什么指示,”祁国栋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古怪,像是在忍着笑,又像是随口闲聊,“就是刚才,跟京城那边的老领导通了个工作电话。聊完正事,老领导突然问了我一个……嗯,挺有意思的问题。”
孙陆雨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祁国栋继续用那种慢悠悠的、仿佛在描述天气的语气说:“老领导问我,‘听说你们小孙书记,现在那个发型,挺有特色的?圆润光滑,反光度一流?还说什么……像颗新品种的优质土豆?’”
“轰——!”
孙陆雨感觉自己的脑袋真的像被雷劈中了!他握着听筒的手瞬间僵硬,脸上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京城的老领导?!连这个都知道了?!还用“优质土豆”这种词?!那两位年轻的部委领导回去后到底传成了什么样?!
祁国栋仿佛能隔着电话线看到孙陆雨此刻石化的表情,他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低低的笑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呵呵……陆雨啊,看来你这‘土豆’的品相,不仅通过了部委年轻干部的‘初步鉴定’,连更高层的老领导们都‘有所耳闻’,甚至‘兴趣浓厚’了啊。”
那笑声里的幸灾乐祸,简直要溢出来了!
“祁!国!栋!”孙陆雨终于破防了,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两个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们是来看我笑话的?!”
“哎,话不能这么说。”祁国栋止住笑,但语气里的调侃丝毫未减,“我也是刚知道。不过……看来某些同志的消息渠道,确实比咱们省里的‘秘密’跑得还快,还生动。连‘鉴赏’过程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孙陆雨气得差点把电话捏碎:“你还笑!我……我这脸都丢到天上去了!”
“丢脸?”祁国栋恢复了点正经,但依旧带着笑意,“换个角度看,陆雨,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省,特别是你孙陆雨同志,在上级领导心目中,形象很‘立体’,很‘鲜活’嘛!不再是报告里冷冰冰的数据和头衔,而是有血有肉、有故事、甚至……有发型的‘生动典型’。”
“我宁可不要这种‘生动’!”孙陆雨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祁国栋终于收敛了玩笑,语气变得认真了些,“这件事,虽然是个意外,是个笑话,但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有些同志,尤其是年轻一些、思维活跃的同志,”祁国栋意有所指,“对下面具体的人和事,保持着一种……嗯,超乎寻常的关注度和‘好奇心’。这种关注,有时候是压力,有时候也可能是机遇。就看你如何应对和转化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经过‘土豆风波’和‘花手传奇’,你现在在某些层面的‘辨识度’和‘知名度’,恐怕比我这个省委书记还高。这也是一种无形的资源,虽然获得的方式……别致了点。”
孙陆雨沉默了片刻,细细品味着祁国栋的话。是啊,丢脸是丢大了,但似乎也意外地打破了一层无形的壁垒,让更高层的某些人用一种更轻松、更接地气的方式“认识”了他。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真顶着‘土豆书记’的名号干下去吧?”孙陆雨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无奈。
“该干嘛干嘛。”祁国栋干脆地说,“地铁照修,发展照搞,工作照干。至于‘土豆’……既然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不如坦然接受。有时候,一个无伤大雅、甚至能拉近距离的‘标签’,未必是坏事。至少,下次再有部委领导下来,不用那么紧张了,说不定人家就是想来跟你合个影呢。”
“……”孙陆雨再次无语。合着他还成了旅游景点了?
“对了,”祁国栋最后叮嘱,语气里带着兄长般的关心,“既然‘品相’都传到上面去了,平时注意点保养,别真搞得跟颗风干土豆似的。形象,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的,哪怕是为了……嗯,维护咱们高桥省领导干部的整体‘风貌’。”
说完,不等孙陆雨反驳,祁国栋就笑着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孙陆雨放下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城市。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忽然觉得,祁国栋说得也许有道理。
消息,总是比秘密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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