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潮港的医疗帐篷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和压抑的呻吟声。
玄躺在简易的病床上，双眼蒙着厚厚的绷带。爆炸时的强光灼伤了他的视网膜，加上推演之瞳崩溃带来的神经损伤，纲手诊断的结果是：永久性视力损伤，即使治愈，最多也只能恢复到模糊辨识光影的程度。
但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
在意的是脑海中那片空白。
三十年来，推演之瞳就像他的第二大脑，是呼吸般自然的延伸。现在突然失去，就如同正常人突然失去双手，失去语言能力，失去空间感知——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而难以理解。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玄还是能分辨出——那是水门特有的节奏，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感觉怎么样？”水门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还活着。”玄说，“其他人呢？”
“深影和暗流伤势稳定，三周内可以恢复战斗能力。紫苑的情况比较特殊……”水门顿了顿，“他体内的能量结构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纲手说那已经超出了医疗忍术的理解范畴。他现在还在昏迷，但生命体征稳定，像是在……蜕变。”
“渊鲨呢？”
沉默。
玄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问了。
“……遗体已经送回木叶。追授特别上忍称号，葬礼将在三天后举行。”水门的声音很低，“止水那边，我派了小队去雾隐搜寻，但希望渺茫。血月仪式被中断后，雾隐的保守派崩溃了，元师长老自杀，现在雾隐陷入无政府状态。照美冥还活着，但她需要时间重整势力。”
又是一阵沉默。
“海啸造成的损失呢？”玄问。
“茶之国东部沿海城镇损毁严重，死亡人数还在统计，估计超过五千。火之国东海岸因为提前疏散，加上结界班拼死防御，伤亡控制在了三百以下。”水门的声音里带着沉重，“但这只是开始。”
玄听出了弦外之音：“什么开始了？”
“爆炸发生后的三小时，各国观测站都检测到了异常的天象波动。”水门走到帐篷窗边，掀开布帘，“月亮……发生了变化。”
玄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残存的、与推演之瞳同源的某种直觉。
“月亮上……有什么东西……醒了。”
“不止是醒了。”水门放下布帘，“根据日向一族的观测，月球表面出现了七处规律性的查克拉波动源，分布位置构成一个……标准的六边形阵列。最中央的那个点，波动强度是其他的十倍以上。”
“大筒木的遗产……”玄喃喃道，“羽村在月球上留了后手。”
“更糟的是，十分钟前，木叶收到了这个。”
水门将一张纸放在玄手中。纸很薄，上面的字是用查克拉烙印上去的，即使玄现在看不见，也能通过触感感知到内容——那是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文字排列，每一个字符都仿佛蕴含着重量。
“这是……”
“大筒木的文字。翻译班连夜破译，内容只有一句话——”水门一字一顿地念出，“‘封印解除，审判将至。纯净者存，污秽者灭。’”
帐篷里安静得可怕。
“审判……”玄重复着这个词，“大筒木要对这个世界……进行‘审判’？”
“看来是的。”水门坐下来，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根据古籍记载和自来也老师从妙木山得到的信息，大筒木一族自诩为宇宙的‘园丁’和‘审判者’。他们认为自己有权决定哪些文明值得留存，哪些需要‘修剪’甚至‘铲除’。而标准……很可能就是‘纯净度’。”
“查克拉的纯净度？”
“更准确地说，是血脉的纯净度。”水门说，“收割者追求进化、追求力量，本质上也是在追求‘纯净’——通过剔除杂质、融合最优基因，创造出所谓的完美生命体。而大筒木，很可能就是在做同样的事，只不过规模更大、更冷酷。”
玄的手指收紧，纸张在手中皱成一团。
“所以他们不会立刻攻击。他们会先观察、评估，找出最‘纯净’的个体或族群，然后……清理掉其他的。”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水门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如果审判不是一次性毁灭，而是有筛选过程，那就意味着我们有时间准备、有时间找出对策。”
“什么对策？”玄苦笑，“对抗能随意毁灭星球的神明？”
“不是对抗。”水门纠正道，“是谈判。是证明我们有存在的价值。”
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暗部冲了进来：“火影大人！紧急情况！木叶上空……出现了异常！”
水门和玄同时站起。
即使蒙着眼睛，玄也能感觉到——天空中，有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查克拉正在凝聚。那不是人类的查克拉，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自然能量，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东西。
如同星空本身在俯视大地。
“扶我出去。”玄说。
水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搀扶着他走出帐篷。
鸣潮港的临时营地已经一片混乱。忍者们抬头望天，平民们跪地祈祷，孩子们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
天空中，月亮还挂在那里，但它的光芒……变了。
原本柔和的银白色月光，此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同水银般流淌下来，在夜空中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柱，光柱的末端，指向的正是——
木叶的方向。
“它在标记……”玄喃喃道，“标记‘观察目标’。”
“为什么是木叶？”一个医疗忍者颤抖着问。
“因为木叶有最多的‘特异个体’。”玄回答，“我、紫苑、自来也老师的仙术、日向一族的白眼、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在它们眼中，我们就像是花园里长得最显眼、也最‘不自然’的几株植物。”
光柱持续了大约三分钟，然后缓缓消散。
月亮恢复了正常。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没有消失。
“它在看着我们。”水门的声音很轻，“一直看着。”
---
同一时间，木叶村。
即使在深夜，村子里也没有人入睡。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感受到了那股来自月亮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火影大楼顶层，临时作战指挥室。
纲手、自来也、奈良鹿岛、山中亥一、日向日足、秋道丁座、宇智波富岳……木叶所有高层全部到齐。墙壁上的显示屏实时播放着各国传来的情报画面——
砂隐村上空也出现了光柱，但比木叶的细弱许多。
岩隐村没有光柱，但大地在轻微震颤。
云隐村雷影大楼被一道闪电精准击中，无人员伤亡但设备全毁。
雾隐村……没有消息。通讯完全中断，血月之后，雾隐就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
“这是宣战。”雷影通过加密通讯怒吼，“赤裸裸的宣战！我提议五影立刻召开紧急会议，组建联合军！”
“同意。”土影苍老但沉稳的声音传来，“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知道对手到底是谁。波风水门，你们木叶掌握的信息最多，共享出来。”
水门通过远程通讯参与会议，他看了一眼身旁蒙着眼睛的玄，深吸一口气：“对手是大筒木一族，或者说，是大筒木羽村留在月球上的后裔或造物。它们自诩为这个世界的审判者，将对所有生命进行‘纯度筛选’。”
“筛选的标准是什么？”风影问。
“查克拉纯度、血脉纯度、或者……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进化完整度’。”水门调出一份数据，“根据现有情报分析，它们可能会优先清除两类目标：一是查克拉污染严重、血脉混杂的个体；二是过于异常、可能威胁到大筒木统治的‘突变体’。”
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列表。
列表A：血继病晚期患者、实验体改造失败者、查克拉紊乱症患者……
列表b：完美人柱力、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转生眼觉醒者、仙术修成者……
“我们在列表b里。”宇智波富岳声音低沉，“所有宇智波族人都可能成为目标。”
“日向一族也是。”日向日足握紧拳头，“白眼虽然源于大筒木，但在他们眼中，可能只是‘劣化复制品’。”
“那怎么办？”雷影吼道，“难道要我们自废武功，毁掉眼睛、散掉查克拉，来换取生存资格？！”
“冷静。”土影说，“如果它们真的那么强大，为什么不直接毁灭我们？为什么要进行筛选？这说明它们有顾忌，或者……有规则约束。”
玄突然开口了。虽然蒙着眼睛，但他面对通讯器的姿态依然带着战略家的从容：
“土影大人说得对。审判不是毁灭，审判是一种……管理。园丁不会把整个花园烧掉，他会拔掉杂草，修剪过长的枝条，移走生病的植株。关键在于——”
他停顿了一下：
“我们要证明自己不是杂草，不是病株，而是……值得保留的、有独特价值的品种。”
会议陷入沉思。
“怎么证明？”风影问。
“展示我们的价值。”玄说，“大筒木追求的是什么？是进化，是纯净，是力量。如果我们能展示出……不依赖大筒木血脉也能达到的进化高度，如果我们能证明人类文明有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价值，那么……”
“那么我们就有了谈判的筹码。”水门接话，“但首先，我们需要时间。我提议，五影联合签署《忍界紧急状态宣言》，启动以下预案——”
屏幕上一一列出：
一、成立跨国科研联合体，共享所有关于查克拉、血脉、进化的研究成果。
二、组建忍界联合防卫军，统一指挥，共同应对可能的外来攻击。
三、启动“文明价值证明计划”，从科技、艺术、哲学、社会制度等各方面，向潜在观察者展示人类文明的独特性。
四、派遣使团前往月球——如果可能的话。
“前往月球？！”四影同时震惊。
“我们需要直接沟通。”水门的声音不容置疑，“既然它们在看我们，那我们就主动让它们看清楚。了解它们的意图、标准、底线，比被动等待审判要好得多。”
长时间的沉默。
“我同意。”土影第一个表态，“但谁去？怎么去？”
“木叶会负责技术研发。”纲手开口，“我们有从冥渊岛带回来的部分古代科技，加上大蛇丸留下的研究资料，以及……紫苑获得的羽村传承。一个月内，我们可以造出能抵达月球的载具。”
“一个月……”风影沉吟，“时间够吗？”
“不够也得够。”自来也的声音难得严肃，“妙木山的大蛤蟆仙人在梦里给了我预言：当月亮睁开第七只眼时，审判就会降临。而从昨晚开始，月亮上已经出现了六个查克拉源……”
“第七个随时可能出现。”玄补充，“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建立沟通渠道。”
最终，四影同意。
《忍界紧急状态宣言》在凌晨三点签署，历史上第一次，五大忍村——严格来说是四大，雾隐缺席——真正意义上联合起来。
不是对抗彼此，而是对抗来自星空的威胁。
---
三天后，木叶墓园。
渊鲨的葬礼简单而肃穆。参加的人不多，只有他的队友、暗部的同僚、以及几位高层。墓碑上刻着一行字：“为了守护的未来，长眠于此。”
玄站在墓前，蒙眼的绷带已经换成了一副特制的墨镜——镜片内部有查克拉感应涂层，能让他通过查克拉波动“看”到模糊的轮廓。
深影和暗流站在他身后，两人都还挂着绷带，但坚持要出席。
“他是个好忍者。”深影低声说，“最后时刻，他推开我的动作，快得不像重伤的人。”
“因为他知道，如果我们都死了，就没人把情报带回来了。”暗流说，“这就是暗部的觉悟。”
玄没有说话。
他“看”着墓碑，脑海中不是推演数据，而是一个简单的画面：渊鲨在训练场上大笑的样子，在执行任务时专注的样子，在最后时刻决绝的样子。
这些画面没有逻辑关联，没有因果分析，只是……记忆。
原来失去推演之瞳后，世界是这样的。
混乱的、感性的、无法计算的。
但也许，这样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葬礼结束后，玄没有回医院，而是去了木叶科研部的地下实验室。
这里的气氛比以往更加紧张。数百名研究人员三班倒工作，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设计图——那是一个形如纺锤、表面布满符文的小型飞行器设计图。
“玄大人。”科研部长迎上来，看到他脸上的墨镜，愣了一下，“您的眼睛……”
“不影响。”玄说，“进度如何？”
“月球载具的初步设计完成了，但能源系统有问题。”部长调出图纸，“要突破大气层、抵达月球，需要的能量是天文数字。常规的查克拉储存装置根本不够，我们试过用尾兽查克拉压缩，但稳定性……”
“用自然能量。”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转头，看到紫苑站在那里。他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苍白，但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已经变了。
瞳孔深处，隐约能看到细小的银白色纹路，如同星图般缓缓旋转。
“紫苑！”纲手从另一侧快步走来，“你怎么下床了？你需要休息——”
“我休息够了。”紫苑走到设计图前，手指点向能源核心的位置，“羽村的传承告诉我，大筒木一族的星际航行，依靠的不是查克拉，而是……星脉。”
“星脉？”
“行星与行星之间，存在着能量的‘潮汐通道’，就像海里的洋流。”紫苑的眼睛闪着微光，“月球和地球之间，就有一条非常稳定的星脉。只要我们的载具能接入这条通道，就可以像冲浪一样，用很少的能量抵达月球。”
“怎么接入？”玄问。
“需要……钥匙。”紫苑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疤痕已经愈合，但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眼睛形状的印记，“羽村留给我的印记，就是钥匙之一。但我感觉……还缺一把。”
“另一把钥匙在哪里？”
紫苑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然后指向西北方向：
“在那里。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冰川之下，有另一座遗迹。那里有羽村留下的……‘另一半’。”
玄的大脑立刻开始分析——即使没有了推演之瞳，他的战略本能还在。
西北方向，冰川……那是雪之国？还是土之国的极地？
不。更远。
“水之国的北境……‘永冻大陆’。”玄说，“传说那里有终年不化的冰川，连雾隐的忍者都很少涉足。”
“那就去。”紫苑说，“在月亮睁开第七只眼之前，我们必须拿到钥匙，造出载具，建立沟通。”
“但你的身体——”
“我没事。”紫苑看向玄，突然笑了，“而且，玄大人也需要重新学会‘看’世界吧？没有推演之瞳，就用脚去丈量，用眼去观察，用心去感受。这次，让我来做你的眼睛。”
玄愣住了。
这个曾经连话都说不清楚、对自己存在意义迷茫的少年，此刻却站在这里，眼神坚定地说要做他的眼睛。
原来，成长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
“好。”玄摘下墨镜，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看”向紫苑，“我们一起去。”
“我也去。”深影和暗流同时开口。
“还有我。”自来也从门口走进来，肩头站着两只蛤蟆，“妙木山那边说，永冻大陆可能和湿骨林、龙地洞都有渊源，我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纲手叹了口气：“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乱来……算了，医疗班会准备好全套的极地生存装备和药品。但是——”
她盯着玄和紫苑：
“你们俩，必须每隔六小时检查一次身体状况。尤其是玄，你的神经损伤还没有稳定；紫苑，你的能量融合也还在进行中。如果出现任何恶化迹象，立刻停止任务，返回木叶。这是医疗部长的命令。”
“明白。”玄点头。
“那么，队伍组成确定。”水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不知何时也到了，“玄、紫苑、自来也老师、深影、暗流，以及……日向宁次。”
一个白衣少年从水门身后走出，向众人行礼。他的眼睛周围经络凸起，纯白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杂质。
“日向分家的天才，刚晋升上忍。”水门介绍，“他的白眼纯净度是日向一族有史以来最高的，对能量的感知能力可能还在玄的推演之瞳之上——至少在探查方面。”
宁次看向紫苑，两人目光接触的瞬间，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
“你的眼睛……”宁次说，“很特别。”
“你的也是。”紫苑回应。
“那么，任务目标确认。”水门正色道，“前往永冻大陆，寻找羽村遗迹，获取第二把‘星脉钥匙’。任务时限：十五天。十五天后，无论是否成功，必须返回木叶。因为那时……”
他看向天花板，仿佛能透过层层建筑看到天空：
“月亮上的第七个查克拉源，很可能已经苏醒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审判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而他们，要去为人类争取一个……对话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需要踏过冰川，直面星空。
“任务开始时间？”玄问。
“明早六点。”水门说，“趁夜色还未完全褪去，趁月亮……还没有完全醒来。”
众人散去准备。
玄独自站在实验室里，手指抚摸着月球载具的设计图。
冰冷的金属触感，复杂的符文纹路。
原来，这就是在没有推演之瞳的情况下，去理解一个复杂系统的方式——不是瞬间洞悉全部，而是一点点触摸、感知、拼凑。
也许，这样更好。
他戴上墨镜，走出实验室。
门外，黎明前的黑暗正在褪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而月亮，还挂在西边的天空。
淡淡的金色光晕，如同一个半睁半闭的眼睛。
注视着这个世界。
注视着他们。
注视着，即将开始的新旅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火影：奠定世界的基石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