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刃:王朝秘辛 第
残阳的余晖淌过雁门关的垛口,将城墙上斑驳的血痕染成暗褐色。关内的街道上,血腥味尚未散尽,却已被炊烟的暖意冲淡了几分。沈砚拄着短刃,站在城门口,看着禁军将士们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搬运伤兵。玄色劲装的下摆被血渍黏在腿上,风一吹,带着刺骨的凉意,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望着远方——那里,大宋禁军的旌旗正迎着晚风猎猎作响,援军的马蹄声还在耳边回荡。
“小子,发什么呆?”沈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却中气十足。他的铠甲已经卸下,换上了一身粗布便服,肩头的伤口缠着绷带,渗出的血渍将绷带染成暗红。他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走到沈砚身边,将葫芦递了过去,“喝口?暖暖身子。”
沈砚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猛灌了一大口。烈酒入喉,像一道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呛得他咳嗽了几声,眼眶却微微泛红。他转头看向沈策,看着父亲鬓角新生的白发,心头一阵发酸:“爹,您的伤……”
“皮外伤,死不了。”沈策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城内的断壁残垣,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能守住雁门关,值了。”他顿了顿,又看向沈砚,“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那诈降之计,我们怕是撑不到援军赶来。”
“是将士们用命拼出来的。”沈砚放下酒葫芦,看着那些坐在街边,靠着墙壁就沉沉睡去的士兵,他们的脸上还沾着尘土和血污,手里却依旧紧紧攥着武器,“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传令兵策马而来,在两人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沈将军,沈统领,陛下有旨,召二位即刻回京,金殿论功!”
沈策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沈策扶起传令兵,沉声道:“陛下的旨意,我们不敢违抗。只是雁门关刚经历战火,还需有人镇守,不知陛下可有安排?”
“陛下已令副将魏延暂代主帅之职,镇守雁门关。”传令兵躬身道,“陛下还说,二位皆是国之栋梁,此番护国有功,定要重重封赏。”
沈策点了点头,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辛苦了。你先去歇息,我们收拾一番,即刻启程。”
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沈砚看着传令兵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爹,陛下突然召我们回京,怕是不止是论功行赏那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沈策的目光沉了下来。
“吕公着伏法,北蛮败退,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个手持‘赵’字玉佩的神秘人,至今没有露面,此人背后的势力,怕是比吕公着还要庞大。陛下召我们回京,或许是想借我们父子的威望,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沈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父子二人,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那些宵小之辈的算计。”他拍了拍沈砚的肩膀,“收拾东西吧,回京。”
三日后,汴京城。
朱雀大街上,百姓们夹道相迎,欢呼声此起彼伏。沈策和沈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跟着雁门关的有功将士。两人身着崭新的铠甲,腰悬佩剑,面容刚毅,引得百姓们阵阵喝彩。
“沈将军威武!”
“沈统领好样的!”
“守住雁门关,保住我们的家!”
欢呼声传入耳中,沈砚的心头一阵滚烫。他抬手,朝着百姓们抱拳致意,目光扫过人群,却敏锐地察觉到,人群中有几道异样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带着浓浓的怨毒。沈砚的眸色一冷,循着目光望去,却只看到涌动的人潮,那几道目光的主人,早已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怎么了?”沈策察觉到沈砚的异样,低声问道。
“没什么。”沈砚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有人不希望我们回来。”
沈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凝重。
金銮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宋神宗端坐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通天冠,面容威严。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身着朝服,神情肃穆。
沈策和沈砚缓步走入大殿,单膝跪地:“臣沈策,臣沈砚,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位爱卿平身!”宋神宗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他抬手示意两人起身,“此番雁门关一战,二位爱卿率将士们浴血奋战,击退北蛮铁骑,保住我大宋国门,功不可没!”
沈策躬身道:“陛下谬赞。此乃将士们用命拼杀的结果,臣父子不敢居功。”
“爱卿过谦了。”宋神宗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沈砚身上,“沈砚,你此番献策诈降,大破北蛮先锋,更是居功至伟。朕决定,封你为镇国将军,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
沈砚心中一惊,连忙躬身道:“陛下,臣何德何能,敢受此封赏?此番大捷,皆是陛下运筹帷幄,将士们奋勇杀敌之功,臣实在不敢领赏。”
“朕说你受得,你便受得!”宋神宗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看着沈砚,眼神里满是赞许,“你年轻有为,忠勇可嘉,日后定能成为我大宋的栋梁之材。这镇国将军之职,你当之无愧!”
沈砚还想推辞,却被沈策暗中拉了拉衣袖。他抬头看向沈策,见父亲微微点头,这才躬身道:“臣,谢陛下隆恩!”
宋神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沈策:“沈策,你镇守雁门关多年,劳苦功高。朕决定,擢升你为枢密使,掌管全国军务!”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枢密使一职,乃是朝廷重臣,掌管全国兵马,权力极大。此前吕公着便是枢密使,如今沈策接任此职,可见陛下对他的信任。
沈策也是一惊,连忙跪地谢恩:“臣沈策,谢陛下信任!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陛下所托!”
“好!好!好!”宋神宗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有二位爱卿辅佐,朕何愁大宋不强?”
就在这时,御史中丞章惇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
“章爱卿请讲。”宋神宗道。
章惇的目光扫过沈策和沈砚,沉声道:“陛下,沈将军和沈统领此番护国有功,封赏乃是应当。但臣以为,沈将军擢升枢密使,掌管全国军务,权力过大,恐非国家之福。还请陛下三思!”
章惇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几名保守派官员附和道:“陛下,章中丞所言极是!沈将军父子手握重兵,若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沈策和沈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策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父子二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半分异心!章中丞此言,纯属无稽之谈!”
“忠心耿耿?”章惇冷笑一声,“沈将军此言,未免太过绝对。吕公着此前也是朝廷重臣,谁能想到他会勾结北蛮,图谋不轨?人心隔肚皮,陛下不可不防啊!”
“你!”沈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宋神宗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章惇,沉声道:“章爱卿,你此言可有证据?”
“臣没有证据。”章惇道,“但臣只是为了大宋的安危着想。沈将军父子手握重兵,若是有人从中挑拨,怕是会引发祸端。还请陛下三思!”
就在殿内争论不休之际,王安石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章中丞此言,纯属杞人忧天。沈将军父子忠君爱国,世人皆知。此番雁门关一战,二人更是舍生忘死,保卫家国。陛下擢升沈将军为枢密使,乃是明智之举。若因此事而犹豫不决,只会寒了忠臣之心!”
“王相此言差矣!”章惇立刻反驳,“忠臣之心固然重要,但国家安危更为重要!沈将军父子权力过大,终究是隐患!”
两人各执一词,殿内再次陷入争论。宋神宗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看着殿内争吵的官员,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他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沉声道:“此事容后再议。沈策,你暂且接任枢密使一职,待日后观察再做定论。沈砚,镇国将军之职,即刻生效!”
“臣遵旨!”沈策和沈砚躬身道。
章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宋神宗冷冷地瞥了一眼,只能悻悻地退了回去。
退朝后,沈策和沈砚走出皇宫,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
“爹,看来我们这次回京,是真的卷入了朝堂的纷争。”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无妨。”沈策的目光坚定,“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们一心为国,就不怕那些人的算计。”他顿了顿,又道,“对了,你让苏澈查的那个手持‘赵’字玉佩的神秘人,可有进展?”
沈砚摇了摇头:“此人行事极为隐秘,苏澈查了数日,依旧没有头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人与皇室有关,而且势力庞大,在朝堂上有不少支持者。”
“皇室有关?”沈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沈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宋的皇室宗亲,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对皇位虎视眈眈之人。那个手持“赵”字玉佩的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我们这次回京,怕是要面临一场新的风暴了。”沈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沈策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这场风暴有多猛烈,我们父子二人,都要并肩而立,守护大宋的安宁。”
沈砚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坚定。
就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两人面前,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王安石。
“沈将军,沈统领,老夫在此等候二位多时了。”王安石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王相。”沈策和沈砚躬身行礼。
王安石摆了摆手,笑道:“二位不必多礼。老夫今日前来,是想请二位到寒舍一叙,不知二位可肯赏光?”
沈策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沈策道:“能得王相相邀,是我父子二人的荣幸。”
“好!好!”王安石笑道,“那请二位上车吧。”
沈策和沈砚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朝着王安石的府邸而去。
马车里,气氛安静。王安石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开口道:“二位可知,今日朝堂之上,章惇为何会反对沈将军接任枢密使?”
沈砚摇了摇头:“臣不知。还请王相赐教。”
王安石的目光沉了下来:“因为章惇背后,有人指使。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手持‘赵’字玉佩的神秘人。”
沈策和沈砚的脸色瞬间变了。沈砚急声道:“王相此言,可有证据?”
“证据暂时没有。”王安石道,“但老夫猜测,此人定然是皇室宗亲,而且对皇位虎视眈眈。吕公着和北蛮,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他的最终目的,是颠覆大宋的江山,取而代之!”
沈策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那陛下可知此事?”沈策急声道。
“陛下或许有所察觉,但苦无证据。”王安石道,“所以陛下才会召你们回京,希望借你们父子的威望,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沈砚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安石的目光变得锐利:“查!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此人的身份和阴谋!只有将此人揪出来,才能保住大宋的江山!”
他顿了顿,又道:“老夫已经派人暗中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沈将军,沈统领,老夫希望,我们能联手合作,共同对付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沈策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沈策沉声道:“王相放心!我父子二人,定当全力配合!”
王安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车缓缓驶入王安石的府邸,夕阳的余晖洒在府邸的门楣上,泛着温暖的光。但沈砚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已经悄然酝酿。
那个手持“赵”字玉佩的神秘人,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发起致命的一击。而他们,必须在对方动手之前,找到他,揭穿他的阴谋。
这场关于王朝命运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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