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家只能在月光下找到自己的路,而他的惩罚是,他比全世界的人更先看到黎明。 — oscar wi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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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般的空气里,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浑浊的池塘,激起了一圈圈紧张的涟漪。他一步上前,并不高大的身躯却坚定地挡在了凯姆伯和靡思的前面,形成了一道脆弱但决绝的屏障。
“不了,谢谢。我们只想加点油,然后报警。”
这句直接的回绝让drayton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是一种爬行动物在晒太阳时被突然惊扰的僵硬,热情的外壳下,一丝阴冷的、被冒犯的恼怒飞快地闪过他的瞳孔。
紧接着,靡思的声音响起了。她的语调与安迪的强硬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和柔和,仿佛只是在提出一个再合理不过的请求。
“drayton先生,在你邀请我们之前,能先让我们打个电话吗?”她微微偏头,目光越过drayton的肩膀,清晰地落在他身后那扇紧闭的、通往里屋的小门上。那扇门后,仿佛藏着通往文明世界的唯一希望。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东方文化中特有的、让人难以拒绝的客气,“谢谢您的理解哦。”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个斩钉截铁地关上了门,一个却又彬彬有礼地推开了一扇窗。
这默契的配合让drayton陷入了一种短暂的失语。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试图重新堆砌起那副和善可亲的表情,但效果显然不佳。他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再敢直视面前这几个年轻人,嘴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干笑。
“电话……哦,电话……”他含糊地重复着,手里的脏抹布被他无意识地绞成了一团,“这个嘛……你们可真不走运。”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脸上露出了夸张的、遗憾至极的表情。
“上星期的雷暴,该死的,把电话线给劈断了!我跟那帮该死的电话公司说了八百遍了,他们就是不来修!你知道的,在这鬼地方,他们比乌龟还慢!”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仿佛对电话公司的控诉能增加他话语的可信度。
这是一个蹩脚到近乎侮辱人智商的谎言。但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反而生出一种荒谬的压迫感。
空气再次凝固,这一次,是怀疑与危险的凝固。凯姆伯脸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这盆冷水浇灭。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看安迪,又看看靡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相信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得了吧,drayton。”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Johnny Slaughter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皮卡,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过来。他手里正把玩着那条红绳手链,纤细的红绳在他粗糙的手指间缠绕,那块小小的玉石在他掌心时隐时现。
他走到drayton身边,用一种熟稔又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说道:“你的电话线比我奶奶的牙齿还牢固,什么时候被雷劈断了?”他看都没看drayton因为被当面揭穿而变得铁青的脸,只是将目光投向靡思,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别理这个老家伙,”他对着靡思扬了扬下巴,“他只是舍不得他那锅宝贝辣酱没人尝。要是你们真想打电话,”他停顿了一下,那双榛色的眼睛在靡思、安迪和凯姆伯脸上一一扫过,最后重新定格在靡思的脸上,语气变得无比诚恳,“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我的电话保证能用,而且……我烤的牛排,可比他的什么辣酱好吃多了。”
他刻意加重了“牛排”这个词,像是在进行一场商品优劣的对比。他的介入,瞬间瓦解了drayton制造的压抑氛围,却又巧妙地将众人引向了一个同样,甚至更加危险的选项。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牧羊人,不动声色地驱赶着受惊的羊群,试图将她们赶回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屠宰场。
drayton恶狠狠地瞪着Johnny,嘴里发出“嘶嘶”的、像是漏气般的声音。他看起来像是想扑上去掐死这个拆台的“同伴”,但又有所顾忌。这种内部的矛盾,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诡异离奇。
凯姆伯的眼睛亮了。和那个看起来就阴阳怪气的drayton相比,这个叫Johnny的男人虽然脸上有疤,但至少看起来更……正常。而且,牛排!这个词对他饥肠辘辘的胃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家真的有电话?”他急切地问,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朝Johnny的方向倾了半步。
Johnny的笑容加深了,他摊开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显得坦荡而热情。
“当然,朋友。欢迎来做客。”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靡思,像是在等待她最后的裁决。他知道,这群人里,真正能做决定的,只有眼前这个送了他一条手链的、眼神平静的东方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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