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好奇地看向姜馥笙。
“你……是来应聘当厨师的？女同志，别开玩笑了，你这么年轻，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是干厨师这一份活的。”女服务员笑着打趣，言语并没有看不起。
姜馥笙嘴角上扬：“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服务员，像女大学生。”
女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我们经理过来。”
不一会儿，国营食堂的经理便闻讯赶来了。
那是一位步入中年的男子，身材高挑而精干，穿着一身泛黄的白围裙，双臂套着淡蓝色的袖套，头上还端端正正地戴着一顶白色的厨师帽。
如果那位女服务员主动介绍，姜馥笙差点以为这位是食堂后厨刚忙完活计的大师傅，压根没料到竟是经理本人。
“这位女同志，我就是咱们国营食堂的经理，我姓张，你叫我张经理就好。”
姜馥笙礼貌地点头回应：“张经理。”
张经理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开口问道：“听小余说，你是来应聘厨师的？你今年多大？成年了吧？家住哪儿？”
“我二十二岁了，叫姜馥笙，家住和平村。”
张经理沉吟了一下，“和平村……那离城里不算远，而且我们食堂现在也有宿舍，刚好有空床位，住宿方面你不用担心！还有，你说你想来做厨师，你都擅长做哪些菜？”
姜馥笙神色镇定，语气却笃定，“八大菜系都能做，硬菜、小炒、凉拌、面点……也都没问题。只要是和做菜相关的，我基本都会。”
她本来还想补充说自己还懂西餐，但转念一想，这个年代涉外交流少，说出来反而可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话音刚落，张经理和旁边的女服务员不约而同地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连之前辞职的两位厨师长都从不敢说自己什么都会，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竟敢如此自信？
姜馥笙看出他们的怀疑，不慌不忙地笑道：“张经理，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现场写菜名，只要给我一个厨房，相应的食材，我随时能动手。”
张经理很久没遇到这么坦率又有魄力的人了，他略一思索，站起身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稍后就回来。”
等他离开，女服务员忍不住弯腰凑近，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姜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吗？八大菜系……你全都掌握？”
“是，”姜馥笙含笑点头，“别的事我或许还会谦虚，但在做菜这件事上，我从不说大话，对了，能不能问问，咱们食堂之前最受欢迎的是哪些菜？”
女服务员托着下巴回想了一下：“以前点鲁菜和川菜的客人最多，点大锅菜的也不少。”
姜馥笙听罢，心中了然。
这个年代，鲁菜作为传统“官菜”，技法讲究、火候严谨，确实是衡量厨师功底的一大标准。
而川菜口味大众，流行更广，像是鱼香肉丝、回锅肉、水煮肉片这类，几乎每桌都可能点一道。
不过说到底，国营食堂的立足之本，还是那些接地气，能管饱，而且味道扎实的北方菜和家常菜。
当然，口味这件事因人而异，也并非所有人都好那几样。
正想着，张经理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他把它铺在姜馥笙面前，“姜同志，你说八大菜系都会，那这上面的八道菜交给你做，你需要多长时间？”
姜馥笙接过来细看，纸上列的是八大菜系的代表菜。
鲁菜（九转大肠），川菜（麻婆豆腐），粤菜（白切鸡），苏菜（松鼠鳜鱼），浙菜（西湖醋鱼），闽菜（佛跳墙），湘菜（剁椒鱼头），徽菜（臭鳜鱼）
“张经理，这八道之中，除了佛跳墙和臭鳜鱼，其余六道，只要材料齐全，五个小时我可以完成。”她从容回答。
张经理眯起眼睛追问：“那佛跳墙和臭鳜鱼呢？”
姜馥笙知道这是张经理在考验自己，所以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臭鳜鱼若是有预处理的食材，20分钟就可以了，但如果没有，则需要7天发酵，至于佛跳墙，光是泡发就需要七天，更何况还要20小时以上的制作。”
张经理一听，突然拍桌叫好：“说得好！流程一点没错！那这样，你先做那六道菜，我尝过之后，我们再谈后续，如何？”
“没问题，”姜馥笙爽快答应，随即望向门外，“不过我妹妹和自行车还在外面，我得进厨房忙几个小时，她们……”
“让你妹妹进来坐着休息，车就停在我们食堂专用停车区，丢了算我的！”张经理拍着胸脯承诺道。
“那我先去接我妹妹，麻烦张经理帮我备一下食材。”
“行，”张经理转头朝女服务员吩咐，“余红，你陪姜同志出去一趟，帮她把车停好。”
女服务员余红连忙应声：“好的经理！”
于是，姜馥笙和余红一同走出食堂。
余红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叹：“姜同志，你刚才讲得头头是道，张经理都听愣住了！这些天来应聘厨师的人不少，可没一个像你这样对答如流的！他们大多连菜系都分不清，只会炒点土豆丝、白菜之类的……”
“没什么，只是我平时学得细一点。”姜馥笙谦虚地笑笑。
两人有说有笑走到萧长红面前，此时萧长红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坐在石凳上发呆。
姜馥笙扬声唤道：“长红！”
“大嫂！”萧长红一下子站起身。
余红有些惊讶：“大嫂？原来你已经结婚啦？我还以为你这么年轻，还没成家呢！”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萧长红，心里想道：姜同志的这位小姑子长得真高啊，真是少见的高个子姑娘！
姜馥笙笑着介绍：“这是我妹妹，萧长红。”
说完后姜馥笙又对萧长红说道：“长红，这位是余红同志，说来，你们俩名字里也都有个‘红’字，还挺有缘分的！”
余红热情地伸出手：“萧同志，你好呀！”
萧长红有点紧张，赶忙在衣襟上擦擦手，才握上去，“你好，你好……”
“长红，自行车交给余红同志安排停放，你跟我进食堂去，我得忙四五个小时，你可以在里边坐着等我，或着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来帮我打打下手。”姜馥笙笑道。
“那我给大嫂打下手！”萧长红毫不犹豫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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