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
三个字,清冷如冰玉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在凝滞的虚空中回荡。
苏月凝一步踏出冰蓝旋涡中心,足下生莲,却是由极致寒意凝结的冰晶之莲。她并未冲向那三位帝级存在,只是静静悬浮,异色双瞳平静地扫过它们,仿佛在看三具已然被冰封的标本。
“狂妄!”头戴帝冕的虚影怒极,强行催动被凝滞的帝玺,暗金光芒暴涨,试图冲破束缚,“吾等乃‘永恒秩序’之守护!岂容尔等宵小亵渎!”
枯藤老者也尖啸一声,所有藤蔓骤然回缩,在其身前交织成一枚巨大的、散发腐朽与新生矛盾气息的暗金色种子,猛地朝苏月凝砸来:“万古长春,寂灭轮回!给老朽——枯荣!”
星芒掌控者最为沉默,也最为果断。它直接放弃了被严重干扰的星芒,双手虚合,周身星光向内塌缩,凝聚成一点极致的暗金色奇点,带着坍缩万物、归于“既定”宿命的毁灭性能量,无声无息地射向苏月凝眉心!
面对这含怒而发的三重绝杀,苏月凝神色未变,只是缓缓伸出了另一只手。
左手掌心向上,对准那镇压而来的帝玺与枯荣种子;右手食指轻点,指向那坍缩命运的暗金奇点。
“冰封万法,溯本归元。”
“冻结因果,虚妄皆散。”
她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冻结时空的法则。左手掌心,湛蓝寒光不再扩散,而是向内极度凝聚,化作一道薄如蝉翼、却仿佛能隔绝万法的“绝对冰晶屏障”,轻飘飘地迎向帝玺与种子。
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纯粹到无法形容的冰白光晕亮起,不闪不避,径直点向那暗金奇点。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
帝玺虚影砸在冰晶屏障上,如同重锤击打万年玄冰,发出沉闷至极的“咚”声,冰晶屏障纹丝不动,表面甚至未起一丝涟漪,而帝玺虚影上的暗金光芒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冻结,连其蕴含的“镇压”法则意境都被强行凝固!
枯荣种子撞上屏障,其散发的“寂灭”与“轮回”意境如同遇到了克星,湛蓝寒光所及,种子表面迅速覆盖上厚厚的冰层,其内部矛盾的生机与死意被同时冻结、僵持,再也无法爆发。
最诡异的是那暗金奇点。它接触到苏月凝指尖冰白光晕的刹那,没有爆炸,没有穿透,而是如同雪花落入炽热的掌心,无声无息地消融了!其内蕴含的“坍缩命运”、“既定宿命”的因果之力,仿佛被更高层次的“静止”与“否定”所瓦解,归于虚无。
“不——!这不可能!”帝冕虚影发出绝望的咆哮,它能感觉到自己与帝玺的联系正在被彻底冻结、切断!
枯藤老者更是惊恐万状:“你……你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冻结‘道’与‘理’?!”
星芒掌控者身形暴退,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惧意:“冰封因果……你是……‘秩序’的克星?!”
苏月凝没有回答。她双手轻轻一握。
“碎。”
咔嚓!
冰晶屏障连同其上的帝玺虚影、枯荣种子,同时化为最细微的冰蓝色齑粉,随风(虽然此地无风)飘散。那帝冕虚影与枯藤老者的身躯,也随之僵直,表面浮现无数冰裂纹,轰然崩解,化作两团被冻结、剥离了大部分锁链意志的残破灵光,在虚空中明灭不定,似乎终于得到了一丝扭曲的解脱。
星芒掌控者见势不妙,身形化为流光急遁,试图逃回黑暗心脏附近。
“走得掉么?”苏月凝眸光一转,看向那道逃遁的流光,伸出素手,对着其背影遥遥一抓。
“时空冻绝。”
星芒掌控者周围的虚空,瞬间被一层绝对透明的“冰”所填充!它如同被封入琥珀的虫豸,保持着飞遁的姿态,彻底凝固,连思维仿佛都被冻结。随后,冰晶连同其中的身影,悄然碎裂、消散。
举手投足间,三位堪比炼虚巅峰、甚至保留部分帝者神通的强敌,灰飞烟灭!
这一幕,不仅震撼了远处潮水般涌来的普通守护者(它们的攻势再次为之一滞),更是让火灵儿、夜琉璃、云梦瑶看得心神摇曳,既为苏月凝的强大欣喜,又为这超出理解的力量感到一丝敬畏。
李无劫却是眼神一亮,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苏月凝这“冰封因果”、冻结法则运转的能力,似乎不仅仅是寒脉的进化,更隐隐克制那天道之心“执念空洞”所衍生的、僵化而贪婪的“秩序”!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似乎是感应到苏月凝的威胁,尤其是她那克制“秩序”的奇特能力,黑暗心脏的搏动猛然加剧!旋转的黑点骤然扩大,一股比之前“因果抹杀”更加深沉、更加浩瀚、更加令人窒息的恶意与贪婪,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缓缓弥漫开来!
无数暗金色的粗大锁链,自心脏肉壁和周围虚空中疯狂生长、抽出,它们不再凝聚成守护者,而是如同亿万触手,遮天蔽日,带着吞噬万物、强制“归一”的终极意志,朝着苏月凝,朝着李无劫等人,朝着永恒神舟,无差别地席卷、缠绕而来!
这一次的攻击,不再是单一的权能或个体,而是黑暗心脏调动其掌控的、这片“法则浓汤”领域几乎全部本源的——全面镇压与吞噬!
压力,陡然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顶点!
苏月凝清冷的眉宇间,也浮现一丝凝重。她能冰封、迟滞局部的因果与法则,但这铺天盖地、蕴含整个畸形领域之力的锁链狂潮,已非她一人能完全抵挡。
“月凝,回来!”李无劫强忍神魂剧痛,嘶声喝道。他感觉到,在苏月凝归来、展现出那特殊能力后,自己体内原本因重伤和消耗而沉寂的噬天神脉,竟开始传来一种奇异的、渴望共鸣的悸动。不仅如此,他与其他三女之间,那历经生死磨砺、早已深刻无比的灵魂羁绊与力量默契,也在苏月凝气息加入后,开始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
火灵儿、夜琉璃、云梦瑶也同时心有所感。她们看向彼此,又看向苏月凝,最后目光汇聚到李无劫身上。
五行……冰、火、魔、天命、劫……
苏月凝的极寒归元,火灵儿的焚天妖火,夜琉璃的永夜阴影,云梦瑶的因果天命,李无劫的噬天劫灭……
五种截然不同,甚至在某些层面相克的力量属性,在此刻,在这绝境压力下,在黑暗心脏那企图吞噬一切、强制“归一”的恶意刺激下,非但没有冲突,反而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共鸣与吸引!
“陛下!”火灵儿看向李无劫,眼中燃烧着觉悟的火焰。
“无劫。”夜琉璃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全然的信任。
“是时候了。”云梦瑶擦去嘴角血迹,天命印记再次微亮。
苏月凝身形一闪,已回到李无劫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只冰凉却柔软的手,轻轻放在了李无劫剧烈颤抖、却努力挺直的后背上。一股精纯温和、却又带着绝对“静止”意境的寒流涌入,并非疗伤,而是如同最稳固的基石,为他那濒临崩溃的神魂与道基,提供了一个短暂的、坚固的“支点”。
就在苏月凝手掌接触李无劫背心的刹那——
嗡!!!
五道色泽各异、却同样璀璨耀眼的光柱,毫无征兆地,自李无劫、苏月凝、火灵儿、夜琉璃、云梦瑶五人身上,冲天而起!
灰败的劫灭!湛蓝的玄冰!炽白的妖火!幽暗的永夜!淡金的天命!
五道光柱并非分散,而是在升腾至顶点后,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骤然向着中心——李无劫的头顶百汇穴——汇聚、纠缠、融合!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沌初开般的气息,以李无劫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体内,那因逆转因果而布满裂痕、几乎枯竭的神魂,在这五股同源而异质、却又完美互补的力量注入与共鸣下,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疯狂地吸收、蜕变!裂痕并未立刻愈合,却仿佛成了新生力量流通的脉络。
他那因燃烧本源而黯淡的道基,如同被注入了五种最本源的“颜料”,开始重新焕发光彩,并且这光彩不再是单一的灰败,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未明、却又包罗万象的奇异光泽!
更惊人的是,他体内那早已演化出山川河流、日月雏形的神国,此刻剧烈震动!神国的天空同时出现了冰蓝、炽白、幽暗、淡金、灰败五种天象,大地涌现对应五行的本源气息,无数细微的、全新的、更加复杂而充满活力的法则雏形,开始自神国核心滋生、蔓延!
五帝归位,五行圆满!
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感悟,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李无劫体内迸发、奔流!一种生命层次即将发生根本性跃迁的预感,如同洪钟大吕,在他灵魂深处轰然敲响!
瓶颈……炼虚到合体的那道天堑……正在这绝境之中,在这五行归一的混沌气机冲击下,剧烈动摇、瓦解!
李无劫猛地抬起头,双眸之中,不再是单纯的灰败劫光,而是倒映着整个混沌初开、五行轮转的浩瀚景象!
他看向那遮天蔽日、吞噬而来的锁链狂潮,看向那搏动加剧、散发出暴怒与贪婪的黑暗心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狂放的笑意。
“原来如此……五行轮转,混沌归一……我的‘合体’之路……”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汇聚而来的五色光柱,拥抱这绝境中诞生的无上契机。
“……就在此刻,就在此地,以你这‘扭曲秩序’为薪柴——”
“助我突破!!!”
混沌气机,冲霄而起!冲击合体期的浩瀚波澜,于这最终战场中心,悍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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