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清除了。”
李无劫的声音平静,却如同在沸腾油锅中投入了寒冰,瞬间激起了黑暗心脏最剧烈的反应。
那反向加速旋转的黑点骤然停止。不是停滞,而是一种极致的“蓄势”。随即,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存在感”,从黑暗心脏深处,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猛然苏醒,轰然喷发!
那不再是单纯的恶意、贪婪或愤怒。那是一种更加根本、更加浩瀚、也更加冰冷的——“意志”。
一种要将万物万象、所有可能性、一切“差异”与“变数”,都强行纳入其绝对掌控、永恒静止、完美统一的蓝图之下的……秩序意志。
它没有声音,没有形态,却如同无形的潮水,以黑暗心脏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尤其是向着李无劫所在的这片被混沌道韵净化的虚空,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那些刚刚被李无劫道韵修复、显露出些许生机的星辰碎片,再次变得灰暗、死寂,移动轨迹被强行“修正”回原本的混乱;被驱散的“法则浓汤”再次从虚无中渗出,试图重新覆盖、侵蚀那片清明虚空;甚至连远处苏月凝、火灵儿、夜琉璃、云梦瑶四位女帝,都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注视”与“排斥”,仿佛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某种“完美图景”的玷污。
这不是能量攻击,也不是法则压制。
这是存在层面的否定与同化!
“错误……混乱……变数……”宏大、混乱、却带着绝对“确定”感的意念,直接在所有生灵的意识底层轰鸣,“必须……修正……归一……永恒……”
李无劫眼神微凝。他感受到了这股意志的庞大与顽固,那是由上一个纪元无数破碎“善念”与“理想”被扭曲、缝合、异化后形成的集体执念洪流,其“重量”与“惯性”超乎想象。仅仅是以自身合体期的道韵被动影响,已无法抵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仅仅以道韵应对。他闭上了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已然与肉身、神魂彻底融合、化为混沌本源的“道”之核心。
下一刻,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甚至更加“鲜活”与“包容”的意志,自李无劫身上升腾而起!
那意志并非对抗性的尖锐,而是如同混沌初开、包容万有的“母体”;并非强制性的统一,而是孕育无限可能的“温床”;并非静止的永恒,而是永恒演化的“进程”。
这是属于李无劫的,融合了五行圆满、噬天劫灭、包容变数、开创未来的——我道意志!
两股无形的、却足以撼动宇宙根基的“存在意志”,在虚无中,轰然碰撞!
没有巨响,没有光芒。
但在碰撞的“点”上,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那并非物质世界的景象,而是直接映射在所有能感知到这场对决的高等存在(四位女帝、神舟核心强者、乃至少数尚有残响的帝级扭曲存在)“灵觉”之中的画面。
他们“看”到,在无法用时空定义的“虚无”层面,两股代表截然相反“存在理念”的意志洪流,如同两条奔腾的星河,狠狠冲撞在一起!
一方,是冰冷、整齐、充满强制力、试图将一切“异色”涂抹成暗金、纳入其永恒静止画卷的秩序洪流。
另一方,是混沌、活跃、充满包容性、不断衍生出无穷色彩与形态、拒绝被任何框架束缚的演化洪流。
每一次意志的“交锋”,都并非简单的抵消或吞噬。
而是在那碰撞的边界,因两种根本理念的激烈冲突与“可能性”的极端演绎,瞬间衍生出无数个模糊的、一闪而逝的“可能性世界”(或称平行宇宙碎片)!
一个世界中,李无劫的意志被秩序洪流淹没,万物归于绝对统一,死寂永恒,那是天道之心渴求的“完美结局”。
另一个世界中,天道之心的意志被演化洪流冲垮,混沌道韵席卷一切,万物自由生长,无限可能绽放,那是李无劫理想的“超脱纪元”。
还有的世界,两者达成诡异的平衡,形成一种僵持的、扭曲的共生状态;有的世界,则在碰撞中直接归于彻底的虚无……
无数种“可能”,无数个“结局”,在意志交锋的刹那诞生,又在下一个刹那因为主导意志的倾向或另一方的反击而寂灭、消散,如同泡沫幻影。
这些衍生与寂灭并非儿戏。每一次“可能性世界”的诞生与幻灭,都仿佛从最根源处“抽走”或“增添”了一丝现实世界的“确定性”,反馈到真实的太初神界废墟战场,便引发种种诡异现象:
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或变慢;一块破碎大陆的物理规则短暂失效,物质如同面团般扭曲;甚至,几个刚刚被李无劫道韵修复的星辰碎片旁,凭空出现了几个极其模糊、与碎片本身略有不同的“虚影”,那是它们在另一个可能性世界中的状态投影,转瞬即逝。
“这就是……意志层面的对决?”火灵儿脸色发白,她虽无法清晰“看”到那虚无层面的碰撞,但灵觉中传来的、世界根基仿佛在被无数双手同时拉扯和重塑的恐怖感觉,让她灵魂都在颤抖。
“创造可能……又否定可能……每一次交锋,都在定义和重塑‘现实’的边界……”云梦瑶嘴角再次溢血,天命之术让她对这场对决的本质感知最深,负担也最重,“陛下……在用自己的‘道’和‘存在’,正面硬撼那个怪物所代表的‘终极秩序’……”
夜琉璃紧握无常引,阴影在她周身不安地蠕动:“不能只看……我们必须做点什么!陛下一人对抗整个扭曲纪元的执念洪流……”
苏月凝却伸手拦住了她,异色双瞳紧紧盯着战场中央闭目凝立的李无劫,声音清冷而坚定:“相信他。此刻的对抗,我们无法直接插手。我们的力量本质……尚未达到能参与这种层面交锋的程度。贸然介入,只会让他的意志分心,甚至被那秩序洪流找到破绽同化。”
她顿了顿,看向黑暗心脏,眼中寒意更盛:“但……并非毫无办法。它的意志根植于那些扭曲的执念碎片,根植于那‘空洞’的恐惧。我们的‘道’,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否定它。稳固自身,不被其意志侵蚀,便是对他的支持。同时……”她的目光扫过三位姐妹,“等待时机。当意志交锋达到某个临界点,当它的‘空洞’暴露出最脆弱的瞬间……便是我们,给予它最后一击的时刻。”
就在苏月凝话音落下之际,虚无层面的意志对决,进入了更加白热化的阶段!
天道之心的秩序洪流,似乎被李无劫那生生不息、不断演化新可能的“我道意志”彻底激怒,其冰冷僵化的内核中,竟然涌现出一股更加极端、更加排外的——“吞噬”与“抹杀”的狂潮!
“异端!变数!不可预测!必须……彻底消化!从‘故事’中……删除!”混乱而暴怒的意念咆哮着。
李无劫的意志则如同中流砥柱,混沌色的演化洪流非但不退,反而更加澎湃,其中开始清晰浮现出五行轮转、文明兴衰、爱恨情仇、梦想闪耀……无数属于“鲜活生命”与“自由意志”的璀璨光影,这些光影本身就是对“绝对秩序”最有力的嘲讽与冲击!
“你的‘永恒’,是坟墓!我的‘演化’,才是生机!你的‘吞噬’,源于恐惧!我的‘包容’,源于热爱!”
两股意志的碰撞愈发激烈,衍生又寂灭的“可能性世界”数量呈指数级暴涨!现实战场受到的扰动也越来越大,虚空开始出现不稳定的、如同水波般的褶皱,法则时隐时现,仿佛这片区域的存在根基都在动摇!
就在这意志对决达到某个沸腾的顶点时——
李无劫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
混沌色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明悟与决绝。
“原来如此……你的核心能力,并非简单的‘秩序’,而是基于恐惧与空虚的——【吞天】!强行吞噬一切‘异己’,填补自身,维持那虚假的‘永恒’!”
而几乎同时,天道之心那混乱的意志洪流中,也骤然分离出一股更加凝练、更加针对的恶意,死死锁定了李无劫意志洪流中,那不断演化万法、模拟万象的核心特质!
“而你……窃贼!亵渎者!你的核心……是【噬天】!解析、模仿、进化……永不满足的‘变数’之源!必须……在你彻底‘成长’起来前……将你……吞噬!归一!”
意志的对决尚未结束,但双方都已彻底看清了对方最根本的“獠牙”与“本质”!
下一阶段的碰撞——
将是核心本源能力的,终极对抗!
【噬天】VS【吞天】!
演化万变的“变数”,对上吞噬一切的“秩序”!
李无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身混沌道韵不再仅仅是散发,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向内收束、凝聚,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天道之心的黑暗肉壁也剧烈蠕动,那旋转的黑点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其中心仿佛打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散发出令万物战栗的、纯粹的“吞噬”与“虚无”之意!
最终回合的序幕,已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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