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羊城郊区的物流仓库外,已经停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货车。
车牌从“晋”到“黑”,从“川”到“辽”,把这里堵了个结结实实。
上百个批发商挤在仓库的铁门前,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他们每个人都提着个军绿色帆布包或者黑色手提箱,里面塞满了能砸死人的现金。
空气里全是柴油味、汗臭味,还有一股子焦躁。
“吱嘎——”
刺耳的声音响起,仓库大门慢慢开了。
负责华南销售的林宗辉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身后,是堆成小山的纸箱,上面印着“panasonic”和“JVc”的字样。
“货到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上百个批发商一下子冲了进去,疯狂的涌入仓库。
现场的规矩就是现金,谁先到货就是谁的。
一个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山西煤老板,把两个沉甸甸的旅行箱摔在地上,拉开拉链,里面全是成捆的“大团结”钞票,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他指着仓库最里面的一大片货,用带着煤灰味的嗓子吼道:“那一片,老子包了!”
周围的人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暗骂这煤老板真不是人。
林宗辉的手下根本不点钱,在这种场合点钞太慢了。
他们直接用手掂量一捆捆现金的分量,感觉差不多就随手扔进旁边的麻袋里。
动作快得惊人,又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
“下一位!”
一个东北来的批发商来晚了,被挤在最后面。
等他好不容易挤进去,大货早没了,只剩下最后几台录像机。
他像是看见亲人一样扑上去,死死抱住那几箱货,眼眶都红了,嘴里不停念叨:“总算抢到了,总算抢到了,回去能交差了……”
没抢到货的人看着他,眼神里全是羡慕。
一位四川老板,眼看最后一台货也被抢走,整个人都傻了。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面无表情的林宗辉面前。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行存单,带着哭腔求道:“老板,行行好!这是我全部家当!求你让我预定下一批货吧,我加价!我加两成!”
林宗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立刻有手下把他架到了一边。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仓库的货就空了。
地上只剩下包装带和踩烂的烟头。
角落里,堆着几十个装满现金、垒成小山的麻袋。
旁边几台点钞机因为长时间高强度工作,受不了了,正“滋滋”的冒着青烟,接连报废。空气里都是电路烧焦的糊味。
林宗辉看着这疯狂的一幕,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拿起那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拨通了号码,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抖:“东哥……钱……钱太多了,点钞机都烧了三台!”
电话那头,林耀东的声音却很平静,甚至有点冷酷。
“把钱立刻转进我们在本地新注册的投资公司账户,洗干净。然后告诉所有人,三天后,价格再涨百分之十。”
京城,王府井百货大楼。
最醒目的黄金柜台,只摆着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正在放阅兵录像,那画面清楚得让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群众不时发出惊呼。
“我的天,这颜色太真了!跟亲眼看的一样!”
“这解放军同志脸上的汗珠都看得清清楚楚!”
人们从没见过这么清楚的彩色画面,跟他们家里那些屏幕发灰、有雪花点的国产电视完全不一样。
一个穿着干部服、戴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激动的抓住柜台边缘,对着售货员问道:“同志,这台‘画王’,多少钱一台?”
年轻的女售货员挺直了腰,一脸骄傲的报出了一个能在当时买下一套四合院偏房的天价。
人群安静了一秒,接着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这个价格不仅没有吓跑顾客,反而成了一个身份的象征。
“我买了!”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当场就从包里掏出现金。
“别挤!我先来的!这台我要了!”另一个人不甘示弱。
当场就有好几个人掏出现金,争抢这唯一一台样机,像是在抢传国玉玺。
“抱歉各位!抱歉!”经理满头大汗的出来维持秩序,“首批货都卖完了!下一批要等半个月,现在开始接受定金预购,定金五百!”
话一说完,预购柜台前立刻排起了一条看不见尾巴的长队。
有人甚至为了抢一个靠前的位置大打出手,场面一度失控,最后不得不出动保安才勉强维持住秩序。
魔都,一条普通的弄堂。
一个青年骑着一辆擦得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车后座上,用一块大红布小心翼翼的包裹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
他所到之处,引来了全弄堂邻居的围观。
“小李,你这后座上驮的什么宝贝啊?”
“听说没有,小李发财了,买了台录像机!”
“就是港片里那种?能放电影的?”
当晚,青年家里挤满了人,连窗户外面都扒着好几个脑袋。
当电视屏幕上,周润发穿着风衣、叼着牙签、用美金点烟的画面出现时,整个屋里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就因为这台录像机,这个普通青年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弄堂的“明星”。
第二天,上门来说媒的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踩破了。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同样的狂热在全国每一个角落上演。
这些来自一个叫“和义商贸”的公司的电器,正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迅速席卷全国。
在那个物质和信息都匮乏的年代,它们不只是商品,更是财富、地位和信息的象征。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港综:夕阳社团?我反手拿下尖东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