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一间废弃的仓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闻着让人作呕。
一个察猜手下的小弟被死死绑在椅子上，浑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脑袋耷拉着，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鬼王和火柴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得像两条毒蛇。
陈浩南靠在远处一根满是铁锈的柱子上，眉头紧锁，不太适应这种场面。
山鸡则显得极不耐烦，蹲在一旁，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慢悠悠地刮着自己的指甲，发出“沙沙”的轻响。
“最后问你一次。”鬼王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给察猜供货的那帮港岛人，到底是谁？”
那个小弟被打得奄奄一息，嘴唇哆嗦了半天，还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
他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的山鸡猛地站了起来。
“操！”
山鸡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狠狠踹在小弟的肚子上，椅子带着人向后翻倒在地。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山鸡已经蹲下身，手中那把刮指甲的小刀，刀尖稳稳地抵在了小弟的眼球前。
冰冷的刀锋，距离颤抖的瞳孔只有不到一公分。
“再他妈说不知道，老子把你这颗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爆！”山鸡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让人骨头发寒的暴戾。
小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一股骚臭味立刻盖过了血腥味。
他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尖叫起来：“我说！我说！我们都叫他们豪哥和小马哥！”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曼谷郊外，一座极尽奢华的庄园内。
蒋天养正惬意地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端着一杯红酒，悠闲地打着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哥哥蒋天生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虑。
“天养，港岛这边现在乱得很。和义的那个张承义，已经彻底成了气候，我们洪兴现在非常被动，地盘被他们蚕食了不少。”
蒋天养闻言，只是笑了笑，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对着电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哥，别急。他强任他强，风水轮流转嘛。一个社团不可能永远走运。”
“港岛那边你先稳住，别跟他们硬拼。我在这边帮你开辟新的财源，等我们赚够了钱，积蓄了实力，再杀回去也不迟。”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家常，蒋天养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鬼王、火柴带着陈浩南几人返回了庄园。
“老板，问出来了。”鬼王恭敬地将审问出的结果汇报给蒋天养。
“豪哥？小马哥？”
蒋天养听到这两个名字，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熟悉的精光。
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在港岛和他一起做伪钞生意的那两个身影。
一个沉稳老练，一个嚣张不羁。
“原来是他们。”
蒋天养嘴里念叨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走进书房，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翻出一本厚厚的、有些年头的电话簿。
他手指在发黄的纸页上迅速翻动，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港岛的号码。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通了。
蒋天养立刻换上一副无比热情的笑容，声音爽朗地说道：“喂？是豪哥吗？我是蒋天养啊！老朋友，你来泰国发大财，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给你接风洗尘啊！”
电话那头的宋子豪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
关于和义与洪兴的恩怨，他也是知道的，蒋天养为洪兴镇守白粉渠道，他也是知道的。
他现在找上自己，肯定是那些走私的电器，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片刻后，宋子豪平淡的嗓音传来：“蒋先生，你搞错了。我人不在泰国，最近有点事情要处理。”
“等我过段时间回去之后，一定登门拜访，我坐东，给你赔罪。”
“哦？人不在？”蒋天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却听不出半分笑意，话锋也随之一转，“可你的生意，现在可是做到全曼谷都知道了。就连察猜那个废物，现在走路都带风，靠的可不都是你的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起来：“这么大的量，一次出几万台电器，可不像你以前单打独斗的风格啊。怎么，找到新靠山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片刻的安静，已经让蒋天养心中有了答案。
“让蒋先生见笑了。”宋子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客套的疏离，“我现在也就是给老板打工，混口饭吃而已。”
“给老板打工？”蒋天养的笑声更大了，但眼神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电话线，看到对方的表情。
“能让你豪哥甘心打工的老板，可不简单啊。”
蒋天养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看似闲聊，实则步步紧逼。
“用正规船运，搞转口贸易，在海关都有门路，一次出货就是几万台。。。这种玩法，最近在港岛，我只听说过和义的张先生有这个魄力。”
“怎么，你替他做事？”
宋子豪在那头再次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上一次更长。
蒋天养从这死寂般的停顿中，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全部答案。
他知道，自己哥哥最大的对头，和义集团，已经把手伸到了泰国，伸到了他的地盘上。
“哈哈哈哈！”蒋天养再次大笑，主动打破了僵局，仿佛刚才的逼问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开个玩笑，豪哥你别当真。既然你在忙，那我们改天再聊。”
“对了，记得代我向你的‘老板’问好啊。”
挂断电话，蒋天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看向一旁的鬼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冷冷地说道：“立刻通知下去，我们手上那批电器，降价两成，全部处理掉！尽快吧！”
鬼王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劝道：“老板！这样我们会亏的！那批货我们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山王会那边弄来的，没了货，那些渠道商。。。”
“蠢货！”蒋天养冷冷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渠道是跟着货走的，不是跟着人走的！”
“和义能给他们更便宜、更好的货，你觉得他们还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现在不降价卖掉，等和义的货铺满市场，我们手里的这批东西连废铁都不如！到时候连底裤都亏掉！”
蒋天养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方曼谷的夜景，声音冰冷地总结道：
“记住，在这个行当里，谁有货，谁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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