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晨光熹微。
沈墨轩站在扬州会馆的门外,看着这座气派的建筑。会馆位于城南,是扬州商人在京城的聚集地,平日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但此时天刚亮,会馆大门紧闭,门前冷清。
“大人,确定赵世卿在里面?”林峰低声问。
“确定。”沈墨轩道,“我查过,赵世卿三天前住进会馆,包下了东跨院的整个院子。他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里会客。”
“那我们直接进去抓人?”
“不。”沈墨轩摇头,“赵世卿是商人,不是官员。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便抓人。而且,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那怎么办?”
“拜访。”沈墨轩整理了一下衣冠,“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正式拜访扬州商会会长,合情合理。”
林峰懂了:“大人是想试探他?”
“对。”沈墨轩道,“看看他什么反应,说什么话。有时候,对话比审讯更能得到信息。”
两人走到会馆门口,林峰上前敲门。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的门房探出头。
“谁啊?这么早……”
“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前来拜访赵世卿赵会长。”林峰亮出腰牌。
门房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沈……沈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门重新关上。过了片刻,大门打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出来,满脸堆笑:“沈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赵会长请您进去。”
沈墨轩点点头,带着林峰走进会馆。会馆很大,三进院落,雕梁画栋,很是气派。东跨院更是精致,小桥流水,假山亭台,堪比王府。
赵世卿在正厅等候。他四十多岁,穿着锦缎长袍,面容清瘦,眼神精明。见沈墨轩进来,起身相迎。
“沈大人,久仰大名。”赵世卿拱手,笑容可掬,“不知沈大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赵会长客气。”沈墨轩还礼,“本官今日来,是想请教一些事。”
“请坐。”赵世卿示意上茶,“沈大人请问,赵某知无不言。”
两人分宾主落座。沈墨轩打量了一下厅内布置,很奢华,但又不显俗气。墙上挂的是名家字画,桌上摆的是官窑瓷器,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赵会长生意做得很大啊。”沈墨轩道。
“小本经营,糊口而已。”赵世卿谦虚道,“不知沈大人想问什么?”
“想问问赵会长,最近可听说张诚张公公的事?”沈墨轩盯着他。
赵世卿面色不变:“听说了。张公公不幸去世,真是可惜。赵某还打算去吊唁呢。”
“赵会长跟张公公很熟?”
“谈不上熟。”赵世卿道,“只是生意上有些往来。赵某在江南做盐业生意,需要跟宫里打交道,自然认识几位公公。”
“那冯保冯公公呢?”
赵世卿笑容微敛:“冯公公,那是过去的事了。冯公公犯了事,赵某也很痛心。”
“痛心?”沈墨轩挑眉,“据本官所知,赵会长跟冯保合作多年,从他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冯保倒台,赵会长损失不小吧?”
“沈大人说笑了。”赵世卿道,“赵某做生意,向来遵纪守法。跟冯公公只是正常生意往来,他倒台是他的事,跟赵某无关。”
“是吗?”沈墨轩从怀中掏出一份账册复印件,是冯保那本暗账里关于赵世卿的部分,“那这上面记录的,每年给冯保送五万两‘孝敬’,又怎么解释?”
赵世卿看到账册,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沈大人,做生意难免要打点。这五万两,是给冯公公的辛苦费,请他帮忙疏通关系,合法合规。”
“那给‘三爷’的十万两呢?”沈墨轩突然问。
赵世卿手一抖,茶杯差点掉在地上:“沈大人说什么?什么‘三爷’?”
“赵会长不知道‘三爷’?”沈墨轩盯着他,“那为什么冯保的账册里,记录你每年给‘三爷’送十万两银子?而且,是通过钱庄转账,很隐蔽。”
赵世卿额头冒汗:“沈大人,这可能是误会。赵某不认识什么‘三爷’。”
“误会?”沈墨轩冷笑,“那山东工坊恢复生产,赵会长出资五万两,也是误会?辽东私兵训练,赵会长提供粮草军械,也是误会?”
赵世卿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赵会长,”沈墨轩放缓语气,“本官今日来,不是来抓你的。如果真要抓你,就不会一个人来了。”
赵世卿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沈大人是……”
“想给你一个机会。”沈墨轩道,“‘三爷’的事,本官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张诚死了,下一个可能就是赵志皋,再下一个,就是你。赵会长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跟着‘三爷’走,只有死路一条。”
赵世卿沉默。他当然知道。从张诚死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危险了。但他已经陷得太深,脱不了身。
“沈大人,”他低声道,“赵某也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
“‘三爷’。”赵世卿道,“赵某早年做生意,得罪了人,是‘三爷’出面摆平的。从此以后,赵某就欠了他的人情。这些年,‘三爷’让赵某做什么,赵某不敢不从。”
“‘三爷’是谁?”
“赵某......不知道。”赵世卿摇头,“每次联系,都是通过中间人。赵某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三年前,他戴着斗笠,蒙着面,看不清脸。”
“有什么特征?”
“左手小指缺一截。”赵世卿道,“说话带南方口音,身上有檀香味。对了,他喝茶有个习惯,喜欢加蜂蜜。”
加蜂蜜?这个习惯很少见。
“还有吗?”
“还有……”赵世卿想了想,“他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扳指上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字,是篆书。”
玉扳指?沈墨轩想起陈矩的名单。张诚的扳指刻龙,那是先帝所赐。但刻“福寿安康”的扳指,可能是自己定制的,也可能是别人送的。
“扳指是什么材质?”
“羊脂白玉,很润。”赵世卿道,“赵某做玉器生意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上等和田玉,价值不菲。”
和田玉,刻“福寿安康”,这个线索很重要。
“赵会长,”沈墨轩道,“如果你真想脱身,就要配合本官。”
“怎么配合?”
“第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沈墨轩道,“‘三爷’让你做了什么,跟哪些人联系,山东工坊的情况,辽东私兵的情况,还有宫里的事。”
“这……”赵世卿犹豫。
“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本官保你性命。”沈墨轩道,“而且,本官会向皇上求情,不追究你的罪责。你可以在江南继续做生意,过安稳日子。”
这个条件很诱人。赵世卿动摇了。
“沈大人说话算话?”
“本官一言九鼎。”
赵世卿深吸一口气:“好,赵某说。”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才回来坐下,压低声音:“‘三爷’让赵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资恢复山东工坊。冯保死后,工坊被查封,但设备、工匠都在。‘三爷’通过关系,打通了山东巡抚,工坊得以重新开工。”
“生产什么?”
“主要是火铳、盔甲、刀剑。”赵世卿道,“还有一批新式武器,叫‘迅雷铳’,能连发三弹,威力很大。”
迅雷铳!沈墨轩心中一惊。这是兵部最新研制的火器,还没装备部队,“三爷”居然能弄到图纸,还能批量生产。
“第二件事呢?”
“第二,运送兵器。”赵世卿道,“从山东运到辽东,运到京城,运到宫里。辽东那边,是王勇负责接收。京城这边,是大悲寺后巷的仓库。宫里……是王坤安排人接应。”
“运进宫里多少?”
“不多,大约五十件。”赵世卿道,“主要是袖弩、短刀、匕首,方便隐藏。”
五十件!足够武装一支小队伍了。
“第三件事呢?”
“第三,筹集钱粮。”赵世卿道,“‘三爷’养了三千私兵,在女真地盘。这些人要吃要穿要装备,每年花费至少二十万两。这些钱,大部分是赵某出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
“盐业、漕运、海外贸易。”赵世卿道,“赵某在江南有十八家盐号,在运河有三十条船,在广州、泉州有商行。一年下来,百万两的利润是有的。”
百万两!比国库收入还多。难怪“三爷”需要赵世卿。
“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赵世卿声音更低了,“‘三爷’让赵某联络蒙古人。”
“蒙古人?”沈墨轩脸色一变。
“对。”赵世卿点头,“‘三爷’说,到时候需要在边境制造混乱,牵制朝廷的兵力。他让赵某跟蒙古右翼的俺答汗联络,许诺事成之后,开放马市,降低茶马交易税。”
好毒的计策!勾结外敌,制造边患,为政变创造条件。
“联络上了吗?”
“联络上了。”赵世卿道,“俺答汗答应,只要‘三爷’这边动手,他就派兵骚扰宣府、大同,牵制戚继光的兵力。”
宣府、大同是京师的北大门,一旦有失,京师震动。到那时,朝廷无暇顾及内部,“三爷”就能从容发动政变。
“‘三爷’计划什么时候动手?”沈墨轩问。
“十天后。”赵世卿道,“山东那批货到京,立刻分发下去。然后等皇上病重……”
“皇上病重?”沈墨轩惊道,“皇上什么时候病重?”
赵世卿一愣:“沈大人不知道?皇上已经病了三天了,太医院的人日夜守在乾清宫。”
沈墨轩心中一沉。他这几天忙着查案,没关注宫里的事。皇上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皇上什么病?”
“听说是风寒,但一直高烧不退。”赵世卿道,“‘三爷’说,这是天赐良机。皇上如果……驾崩,朝局必然大乱,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沈墨轩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皇上真的病重,“三爷”提前动手怎么办?
“赵会长,”他站起身,“你今天说的这些,非常重要。但本官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继续跟‘三爷’保持联系。”沈墨轩道,“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按原计划接收山东那批货。但货到之后,立刻通知本官。”
“这……”赵世卿犹豫,“万一被‘三爷’发现……”
“不会。”沈墨轩道,“张诚死了,‘三爷’现在最信任的就是你。他不会怀疑你的。”
赵世卿想了想,咬牙道:“好,赵某听沈大人的。”
“另外,”沈墨轩道,“你手上的账册、密信,都交给本官。这些都是证据,也是你的护身符。”
赵世卿点头:“赵某这就去拿。”
他起身去了内室,片刻后,捧出一个木匣:“都在这里了。有跟‘三爷’的往来信件,有山东工坊的账目,有跟蒙古联络的记录。”
沈墨轩接过木匣,打开看了看,确实是重要证据。
“赵会长,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出门。”沈墨轩道,“本官会派人保护你,也是监视你。如果你敢耍花样,别怪本官不客气。”
“赵某明白。”
沈墨轩带着木匣离开会馆。一出大门,林峰就迎上来。
“大人,怎么样?”
“问出很多。”沈墨轩道,“林峰,你立刻回北镇抚司,让陆炳带一百个人来,把会馆围起来,保护赵世卿。记住,是保护,也是监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
林峰匆匆去了。沈墨轩骑马赶往皇宫。皇上病重,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陈矩也没通知他,这不对劲。
到了宫门口,守卫拦住了他。
“沈大人,皇上有旨,今日不见任何人。”守卫道。
“本官有要事禀报。”沈墨轩道。
“沈大人,皇命难违。”守卫为难,“陈公公特别交代,任何人不得进宫。”
陈矩交代的?为什么?
沈墨轩心中疑窦丛生。陈矩不让他进宫,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陈矩自己的意思?
难道陈矩也有问题?
不,不可能。陈矩如果真是“三爷”的人,不会让他查案,更不会给他那么多帮助。
那为什么不让进宫?
沈墨轩想了想,道:“那本官去见陈公公。”
“陈公公在司礼监,但……”守卫犹豫,“陈公公也交代了,今天不见客。”
都不见?沈墨轩感到事情不妙。
“宫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他问守卫。
守卫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沈大人,宫里在戒严。乾清宫、慈宁宫、长春宫都被封锁了,御林军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封锁?为什么?
“谁下的命令?”
“陈公公和郑贵妃共同下的命令。”守卫道,“说是皇上病重,需要静养,防止有人打扰。”
陈矩和郑贵妃?他们怎么会一起下令?
沈墨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陈矩被郑贵妃控制了?或者,陈矩妥协了,跟郑贵妃合作?
如果是这样,那宫里已经成了“三爷”的地盘。
他必须尽快见到皇上,确认皇上的安危。
但怎么进?
沈墨轩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是皇上赐的,可以随时进宫面圣。他亮出令牌:“见此令牌如见皇上,让开。”
守卫见到令牌,连忙让开。
沈墨轩骑马进宫,直奔乾清宫。果然,乾清宫外重兵把守,御林军层层设防,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沈大人留步。”一个御林军统领拦住他,“皇上有旨,不见任何人。”
“本官有紧急军情。”沈墨轩道,“必须面见皇上。”
“不行。”统领摇头,“沈大人请回。”
沈墨轩看着乾清宫紧闭的大门,心中焦急。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是真的病重,还是被软禁了?
他必须想办法进去。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墨轩回头,看到陈矩走过来,脸色憔悴。
“陈公公!”沈墨轩迎上去。
陈矩看到他,叹了口气:“沈大人,你不该来的。”
“陈公公,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沈墨轩急问。
陈矩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咱家来。”
两人来到司礼监值房,屏退左右。
“陈公公,到底怎么回事?”沈墨轩问。
“皇上,情况不妙。”陈矩低声道,“三天前突发高烧,昏迷不醒。太医院会诊,说是感染了瘟疫。”
“瘟疫?”沈墨轩大惊,“怎么会感染瘟疫?”
“不清楚。”陈矩摇头,“皇上这几天只见过几个人,郑贵妃、王皇后、太子,还有几个大臣。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按理说不该感染瘟疫。”
“郑贵妃……”沈墨轩想起赵世卿的话,“陈公公,郑贵妃最近有什么异常?”
陈矩看了他一眼:“沈大人怀疑郑贵妃?”
“不是怀疑,是确定。”沈墨轩道,“‘三爷’的阴谋,郑贵妃是重要一环。皇上在这个时候病重,太巧了。”
陈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咱家也怀疑。皇上病后,郑贵妃以照顾皇上为名,搬进了乾清宫。王皇后想进去,都被她拦住了。现在乾清宫里,全是郑贵妃的人。”
“那陈公公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不了。”陈矩苦笑,“郑贵妃有皇上的手谕,说病重期间,由她全权照顾。咱家虽然是司礼监掌印,但也不能违抗皇命。”
手谕?皇上病重昏迷,怎么下手谕?
“手谕是真的吗?”
“是真的。”陈矩道,“是皇上病前写的,说如果自己病重,由郑贵妃照顾。笔迹、玉玺都对。”
皇上病前写的?难道皇上早有预感?
或者,那手谕是伪造的?
沈墨轩感到事情越来越复杂。
“陈公公,我要见皇上。”他道,“必须确认皇上的安危。”
“现在不行。”陈矩摇头,“乾清宫被郑贵妃控制,咱家都进不去。”
“那怎么办?”
“等。”陈矩道,“等太子的消息。”
“太子?”
“对。”陈矩道,“太子已经知道皇上病重,正在从南京赶回来。最迟后天到京。只要太子回来,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朝政,郑贵妃就掀不起风浪。”
太子朱常洛,皇长子,王皇后所出。如果皇上真的病危,太子就是合法的继承人。
但“三爷”会等太子回来吗?
不会。他们一定会在太子回来前动手。
“陈公公,”沈墨轩沉声道,“‘三爷’计划十天后动手,但皇上病重,他们可能会提前。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怎么准备?”
“控制宫禁。”沈墨轩道,“特别是乾清宫,必须夺回来。”
“怎么夺?御林军现在听郑贵妃的。”
“那就找不听郑贵妃的。”沈墨轩道,“京营,五军都督府,锦衣卫。这些兵力加起来,足够控制皇宫。”
陈矩想了想:“好,咱家去联络京营和五军都督府。锦衣卫那边,就交给沈大人了。”
“明白。”沈墨轩道,“另外,山东那批货十天后到京,我们要在那之前,控制住赵志皋、赵世卿,切断‘三爷’的物资供应。”
“赵世卿在你手里?”
“对。”沈墨轩点头,“他愿意配合。”
“好。”陈矩道,“沈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我必须同心协力。不管‘三爷’是谁,不管他的阴谋有多大,我们都要阻止他。”
“是。”
两人商议了具体计划,沈墨轩匆匆离开皇宫。
时间,真的不多了。
皇上病重,“三爷”随时可能动手。
他必须加快行动。
回到北镇抚司,陆炳已经回来了。
“大人,会馆那边安排好了。”陆炳道,“一百个兄弟,把会馆围得水泄不通。赵世卿很配合,没闹事。”
“好。”沈墨轩道,“陆大人,立刻召集所有锦衣卫,全部待命。从今天起,北镇抚司进入战时状态。”
“是!”陆炳应道,又问,“大人,出了什么事?”
“皇上病重,宫里可能生变。”沈墨轩道,“我们要做好准备,随时可能进宫护驾。”
陆炳脸色一变:“皇上病重?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沈墨轩道,“但消息被封锁了,我也是刚知道。陆大人,从现在起,加强京城戒备,特别是皇宫周围,增派巡逻。”
“明白。”
“赵虎,”沈墨轩转向赵虎,“仓库那边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赵虎道,“不过今天早上,有一辆马车进去,卸下几个木箱,看起来像兵器。”
“可能是最后一批。”沈墨轩道,“赵虎,你带人去查抄仓库。不要等十天后了,现在就动手。”
“现在?”赵虎一愣,“可是大人,不是说等山东那批货到了再一网打尽吗?”
“等不及了。”沈墨轩道,“皇上病重,‘三爷’可能提前动手。我们必须先切断他们的武器供应。”
“是!”
赵虎带人去了。沈墨轩独自站在签押房里,看着墙上的京城地图,脑中快速思考。
乾清宫被封锁,皇上安危不明。
郑贵妃控制宫禁,随时可能发难。
赵志皋在暗中策划,赵世卿虽然被控制,但“三爷”可能还有后手。
山东那批货十天后到,但“三爷”可能不等了。
局势,一触即发。
而他,必须稳住。
深吸一口气,沈墨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一战,关乎朝廷命运,关乎江山社稷。
他不能输。
也不会输。
因为他是沈墨轩。
锦衣卫指挥使。
皇上的刀。
这把刀,今天,要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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