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守岁烛影,新旧交替话家常
年三十的傍晚,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恋恋不舍地隐入西山,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了带着肉香的白烟,混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年味儿烘得愈发浓厚。
沈未央正在厨房忙碌,案板上摆满了切好的饺子馅——白菜猪肉的、韭菜鸡蛋的,都是家人爱吃的口味。她擀着面皮,擀面杖在她手里灵活地转着圈,一张张圆薄均匀的面皮落在篦子上,像撒了层白雪。
“娘,我来帮忙!”火旺洗完手跑进来,挽起袖子就要拿筷子拌馅,却被沈未央拍了下手背。
“去去去,你这毛手毛脚的,别把馅撒了。”沈未央笑着把他往外推,“去跟你爹贴门神,西厢房的门还没贴呢。”
崔杋正在院里贴门神,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威风凛凛,红纸金字,把院门衬得格外精神。火旺跑过去,拿起胶带递给他:“爹,贴歪了点!往左挪挪!”
崔杋调整了一下,拍了拍手上的灰:“你这眼神,比你娘还尖。等会儿放鞭炮,敢不敢来点响的?”
火旺眼睛一亮:“敢!我早就练过了!”
晚晚被沈母抱在怀里,穿着一身红棉袄,像个年画里的娃娃。她手里拿着块芝麻糖,舔得满脸都是糖渣,小眼睛好奇地盯着院里的动静,看见崔杋贴完门神,就伸着小手要抱抱。
崔杋笑着把她接过来,用胡茬蹭了蹭她的脸蛋,惹得她咯咯直笑,手里的芝麻糖都差点掉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刮了下晚晚的小鼻子,“等会儿吃饺子,给你留着带硬币的。”
屋里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凉菜,卤猪耳、酱牛肉、炸花生,还有沈母腌的酸黄瓜,样样透着爽口。沈未央端着最后一盘饺子馅出来,擦了擦手:“可以开始包了,谁来帮忙?”
“我来!”火旺第一个举手,拿起一张面皮,笨拙地舀了馅,捏了半天,捏出个歪歪扭扭的“元宝”,边缘还露着点馅,引得大家直笑。
“你这哪是饺子,是漏勺吧。”沈未央手把手教他,“边要捏紧,褶子这样折……对,慢慢来。”
晚晚也想凑热闹,沈母给她一张小面皮,让她拿着玩。她却有模有样地学着捏,虽然最后捏成了个圆疙瘩,但依旧得意地举给崔杋看:“爹!看!”
崔杋笑着点头:“咱晚晚真厉害,比你哥包得强。”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说说笑笑,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屋里的烛火摇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像一幅流动的画。沈未央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刚嫁过来那年,也是这样的夜晚,只是那时她还拘谨,如今早已融在这烟火气里,成了这热闹的一部分。
“娘,为啥过年要守岁啊?”火旺嘴里塞着个饺子边,含混地问。
沈母正在给饺子摆硬币,闻言笑道:“守岁啊,是为了辞旧岁,迎新年,也为了给老人添福寿。你看,咱守着这一夜,等天亮了,就是新的一年,所有不好的都过去了。”
亥时刚过,崔杋点燃了院里最大的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火旺捂着耳朵,却笑得一脸兴奋;晚晚被沈母捂住耳朵,躲在怀里偷看,眼睛亮晶晶的。
回到屋里,沈未央端上煮好的饺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快吃,看看谁能吃到带硬币的。”
第一碗饺子刚下肚,晚晚就“啊”了一声,吐出个亮晶晶的硬币,举着给大家看,小脸上满是得意。
“咱晚晚来年准有好运气!”沈母高兴地给她夹了个大饺子。
守岁的烛火点了起来,映着墙上的旧岁历,还有几个时辰,它就要被新的取代了。大家围坐在火盆边,崔杋给沈未央剥了个橘子,沈母给孩子们讲着过去的年俗,火旺则缠着崔杋问明年的耕种计划。
晚晚困得打盹,靠在沈母怀里,小嘴还嘟囔着“糖……饺子……”
沈未央看着她的睡颜,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和儿子,心里暖融融的。这就是年啊,是团圆,是期盼,是把一年的辛苦和甜蜜都揉进这一夜的守候里,等着天亮,等着新的开始。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稀疏,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崔杋起身推开窗,冷风灌了进来,却带着清新的气息。
“新年来了。”他轻声说。
沈未央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的晨曦,笑着点头:“嗯,新年来了。”
新的一年,会像这冉冉升起的太阳,暖烘烘地照在每一个寻常日子里,把柴米油盐,都酿成香甜的滋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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