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宫中传来懿旨:太后召逍遥侯林逐欢入宫。
林逐欢换了身庄重些的常服,随着引路太监步入慈宁宫。
殿内熏着淡雅的檀香,陈设雅致,透着皇家气派又不失温馨。
太后端坐于主位软榻上,身着家常的绛紫色宫装,发髻间只簪着一支简单的玉簪,面容慈和,眼神却依旧清明睿智。
林太傅也在一旁的绣墩上坐着。
“逐欢给太后请安,给父亲请安。” 林逐欢收敛了平日的跳脱,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快起来,坐哀家身边来。” 太后笑着招手,语气亲昵,如同寻常人家的祖母。
林逐欢依言起身,在太后下首的绣墩上坐了。
宫女奉上香茗点心。太后细细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慈爱和感慨:“一转眼,逐欢都要成家了。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跟着你爹进宫,像个粉团子似的,嘴也甜,哄得先帝都爱抱你。”
林太傅也捋须微笑,看着儿子:“是啊,那时淘气得很,如今……也还淘气。” 话虽如此,眼中却无半分责备,只有为人父的欣慰。
太后笑着点头:“淘气些好,有生气。” 她话锋一转,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明日便是大礼,哀家今日叫你来,一是想再看看你,二是有样东西给你。”
她说着,身旁侍立的大宫女捧上一个紫檀木嵌螺钿的锦盒,恭敬地呈到林逐欢面前。
太后亲自打开盒盖,里面红绒布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支金步摇。
那步摇做工极尽精巧,纯金打造的流苏细密如丝,末端缀着数颗圆润饱满、色泽艳丽的鸽血红宝石。
步摇顶端,是一对以细如发丝的金线缠绕盘绕而成的并蒂莲花,花瓣舒展,栩栩如生,莲心处亦镶嵌着细小的红宝,光华内敛,贵气逼人。
“这支步摇,名唤‘并蒂’。” 太后的声音柔和而清晰,“是先皇后当年的心爱之物。她曾对哀家说,这步摇寓意‘花开并蒂,永结同心’,本想日后留给太子妃。但哀家瞧着,你与玄戈的情分,历经波折,生死不弃,更显珍贵。这‘并蒂’予你,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逐欢看着那光华璀璨、寓意深长的步摇,心头震动。
他并非不识货,这步摇的贵重不仅在于材质,更在于它所承载的意义——这是先皇后的遗物,是太后乃至皇家对他们这份情缘的认可与祝福!
他连忙起身,再次郑重行礼:“逐欢……谢太后厚赐!此物太过贵重,逐欢……”
“拿着。” 太后打断他的话,亲自将锦盒合上,递到他手中,目光慈爱又带着深意,“哀家给你,便是觉得你配得上这份心意。”
她拉过林逐欢的手,让他重新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逐欢啊,明日之后,你与玄戈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夫妻一体,贵在互相担待扶持。玄戈那孩子,哀家看着长大,性子是冷了些,沉默寡言,可他的心是热的,是软的,重情重义。”
“他认准了你,便是把整颗心都捧出来了。你性子活泛,心思灵透,往后要多体谅他这份笨拙,莫要总逗他,让他难为情。”
林逐欢感受着太后掌心传来的温度,听着这推心置腹的话语,心中暖流涌动。
他难得地收起了所有嬉笑,神色认真地点点头:“太后教诲,逐欢铭记于心。”
太后见他听进去了,眼中笑意更深,又看向一旁的林太傅,继续道:“你父亲也在这儿。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有时行事太过跳脱,爱剑走偏锋,容易把自己置于险地。”
“成了家,有了牵挂,更要懂得惜身。外面那些风风雨雨,该让玄戈替你挡着的,就让他挡着。他是你的夫君,护你周全,是他的本分,也是他的心意。你呀,少些莽撞,多信他些,也让他安心些。”
这话说得直白,林逐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父亲。林太傅微微颔首,显然也是认同太后的意思。
林逐欢心头一热,鼻尖竟有些微酸。他明白,太后这是在以长辈的身份,为他和祁玄戈的未来铺路,叮嘱他们如何相处,如何长久。这份情意,沉甸甸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锦盒,那冰凉的紫檀木似乎也染上了太后的暖意。
他抬起头,迎上太后温和而期许的目光,再次深深一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太后放心,逐欢都记下了。往后,我定与玄戈互相扶持,彼此担待。他在外,我必安其心;我在内,亦知惜自身。这‘并蒂’之情,逐欢与玄戈,必不负之。”
慈宁宫外,阳光正好。林逐欢捧着那沉甸甸的锦盒,一步一步走出宫门。盒中的“并蒂”金步摇仿佛带着温度,也带着一份厚重的承诺。
明日,这支步摇将簪在他的发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见证着他们的“永结同心”,也提醒着他,何为相守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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