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明的电话在最后关头中断，那句未说完的话像一把悬在半空的刀，切断了庆祝的所有喜悦。别墅餐厅里，死寂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扩散，淹没了刚才还温暖的空气。每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变为不安与恐惧。
祁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回拨电话，但只听到单调的忙音。尝试加密通讯软件，王景明的状态显示“离线”，最后活跃时间是五分钟前。
“薇薇安，”祁夜的声音异常冷静，但那冷静下是紧绷的弦，“能追踪他的信号最后位置吗？”
薇薇安已经拿出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但眼神专注得可怕——这是她应对危机的方式，用工作掩盖情感。“最后信号源在城南工业区附近，经纬度已经锁定。但信号是突然消失的，像是被强干扰器切断，或者...”她顿了顿，“设备被破坏。”
“工业区...”周芷宁立刻调出地图投影，“那里废弃工厂很多，监控稀少，确实是绑架或...灭口的理想地点。”
“我们不能假设最坏情况。”陈曦虽然声音在颤抖，但努力保持镇定，“王景明很聪明，他可能只是被迫关机。”
“但他最后一句话提到了‘比所有已知秘密更可怕的事’，还说了‘那个人可能和祁正雄有关’。”陈明宇重复着听到的内容，“这意味着他发现了什么，而发现这个秘密让他陷入了危险。”
苏文清握住陆明远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祁正雄留下的阴影，比他们想象的更长，更黑暗。
“李明团队还有多少人可用？”祁夜问。
“李叔在医院，但团队主力还在。”薇薇安查看着通讯录，“可以调集十二人，装备齐全，三十分钟内能集结。”
“那就三十分钟后出发。”祁夜站起来，“芷宁、薇薇安和我去现场。陈曦、明宇留在别墅保护妈和陆叔。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
“我也要去。”陈明宇站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我的技术能帮上忙，而且...王景明救过我。”
“太危险了。”周芷宁反对。
“留在这里也未必安全。”陈明宇逻辑清晰，“如果对方能绑架王景明，也可能找到这里。不如我们一起行动，互相照应。”
争论持续了几分钟，最终祁夜妥协：陈明宇可以随行，但必须待在指挥车里，不进入现场。陈曦和苏文清、陆明远留在别墅，由李明团队的四人保护。
三十分钟后，三辆车驶出别墅，融入夜色。领头的越野车上，祁夜亲自驾驶，周芷宁在副座研究地图，后排是薇薇安和陈明宇，两人都在操作电子设备。
“工业区占地约五平方公里，废弃工厂十七家，仓库二十三个。”周芷宁将地图放大，“信号最后消失在这个区域——原第三纺织厂旧址，已经荒废十年。”
“纺织厂...”薇薇安忽然想起什么，“王老爷子早年就是从纺织业起家的，那里曾经是王家最大的工厂之一。”
这个联系让所有人心中一凛。如果王景明是在王家的旧地盘失联，那么绑架者很可能就是王家残余势力。
“但王老爷子已经被控制，王家主要成员也都在监管下。”祁夜皱眉，“谁还能组织这样的行动？”
“王老爷子不止一个儿子。”薇薇安低声说，“王振海被捕，王振山在医院，但还有一个...王振林，一直在国外，很少露面。”
“王振林？”
“王老爷子的小儿子，比王振海小十五岁，今年应该四十出头。”薇薇安快速调出资料，“他二十年前就去了欧洲，从事艺术品贸易，很少回国。但据我所知，他和王老爷子的关系...很特殊。王老爷子似乎不太喜欢他，一直把他放逐在国外。”
“不喜欢的小儿子，在家族危难时刻回国...”周芷宁分析，“要么是来夺权，要么是来...清算。”
车驶入工业区。夜晚的废弃工厂区像一座鬼城，残破的建筑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风吹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没有路灯，只有车灯切开黑暗，照亮前方坑洼的道路。
按照信号最后位置，他们停在了第三纺织厂的大门外。铁门锈迹斑斑，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嘴。
“薇薇安，你和我进去。”祁夜检查手枪，装上消音器，“芷宁，你和明宇留在车上，保持通讯。如果十五分钟后我们没有出来，或者听到枪声，立刻报警并撤离。”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进去。”周芷宁抓住他的手臂。
“芷宁...”
“我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者。”周芷宁的眼神在黑暗中异常坚定，“而且，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和祁正雄有关的秘密，我作为他的女儿，有权利知道。”
最终决定：四人一起进入，但祁夜和薇薇安在前，周芷宁和陈明宇在后，保持五米距离，随时准备撤退。
他们打开手电筒，光束在空旷的厂房内切割出有限的光明。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铁锈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边。”薇薇安指向地面，那里有几滴新鲜的血迹，在灰尘中格外刺眼。
他们跟随血迹，穿过主厂房，来到后面的办公区。血迹在一扇半掩的铁门前消失。门上用红色油漆潦草地画着一朵向日葵——黑色的，和之前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祁夜示意大家停下，侧耳倾听。门内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是呻吟，又像是...笑声？
他轻轻推开门。门内是一个老旧的办公室，月光从破窗照入，照亮了里面的情景。
王景明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血，但眼睛还睁着，看到他们时，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而他旁边，站着一个人——一个他们都认识，却绝对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明远。
不，不是他们认识的陆明远。虽然面容相同，但气质截然不同。他们认识的陆明远温和儒雅，而眼前这个人，眼神锐利如鹰，嘴角挂着冷漠的微笑，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抵在王景明太阳穴上。
“晚上好，孩子们。”这个人开口，声音和陆明远一模一样，但语调完全不同，“我等你们很久了。”
“你...你是谁？”周芷宁的声音颤抖。
“我是陆明远啊，芷宁。”他微笑，“或者说，我是陆明远的双胞胎哥哥，陆明深。”
双胞胎哥哥。这个解释让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难怪陆明远总是对祁正雄的事了解那么多，难怪他能轻易找到苏文清，难怪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
“那真正的陆明远在哪里？”祁夜举枪对准他。
“在医院，昏迷中。”陆明深——现在可以这么称呼他了——耸耸肩，“三天前我替换了他。你们的陆叔叔现在正躺在城西一家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很安全，只要你们配合。”
“你想要什么？”祁夜冷静地问。
“我想要你们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陆明深说，“不是U盘里的那些，不是账本，而是...‘摇篮计划’的所有记录。”
“摇篮计划？”周芷宁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王景明艰难地开口：“他刚才告诉我...祁正雄和王老爷子年轻时...合伙做过一个项目...叫摇篮计划...涉及...涉及儿童...”
“闭嘴。”陆明深用枪托砸向王景明的头，王景明闷哼一声，鲜血从额头流下。
“别伤害他！”薇薇安喊道。
“那就把我要的东西拿来。”陆明深的眼神变得疯狂，“我知道祁正雄把那些记录藏在了海边别墅，但我找不到。你们一定知道在哪里。”
祁夜和周芷宁对视。他们确实不知道什么“摇篮计划”，海边别墅的所有秘密空间他们都找过了，没有遗漏。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祁夜说，“如果真有这个计划，我们完全不知情。”
“撒谎！”陆明深激动起来，“祁正雄那么爱记录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证据！他一定把东西给了你们中的某一个！”
就在这时，陈明宇忽然小声说：“姐姐...妈妈留下的那个铁盒...最底层有一张加密存储卡...我一直打不开...”
铁盒。陈曦养母留下的铁盒，里面除了陈明宇的身世证明，确实还有一张小小的存储卡，因为加密太复杂，他们一直没破解。
陆明深的眼睛亮了：“对了！李秀兰！她是摇篮计划的护士之一！她一定留下了备份！”
原来如此。陈明宇的母亲李秀兰，不仅是陈景明的遗孀，不仅是祁正雄的情人，还参与了某个叫“摇篮计划”的秘密项目。
“把存储卡给我，我就放了他。”陆明深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然后一个个杀光你们所有人。”
场面僵持。祁夜的大脑飞速运转：交出存储卡，可能释放出无法控制的秘密；不交，王景明会死。而且，他们现在在陆明深的控制下，即使交出卡，也未必能安全离开。
“卡在别墅。”周芷宁忽然说，“我们可以带你去取。但你要先放了王景明，让他接受治疗。”
“你以为我是傻子？”陆明深冷笑，“放了人质，你们还会配合？”
“那你想怎样？”
陆明深想了想：“这样吧，你们中的两个人回去取卡，两个人留在这里当人质。公平交易。”
“我去。”祁夜立刻说。
“我也去。”周芷宁握住他的手。
“不，你留在这里。”祁夜低声说，“你在这里，我才会回来。”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让周芷宁眼眶一热。她点头：“好。我留下。”
最终决定：祁夜和陈明宇回别墅取卡，周芷宁和薇薇安留下作为人质。陆明深同意了，但要求祁夜必须在两小时内返回，否则每分钟杀一个人。
祁夜和陈明宇离开后，废弃办公室里只剩下四个人：陆明深、王景明、周芷宁和薇薇安。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天。”陆明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枪口依然对着王景明，但眼神在周芷宁和薇薇安之间游移，“你们一定很好奇，摇篮计划是什么。”
周芷宁确实好奇，但更警惕。陆明深此刻愿意说话，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也可能是在享受揭露秘密的快感。
“三十年前，”陆明深开始讲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祁正雄和王老爷子都还年轻，野心勃勃。他们合作了一个项目，表面上是‘儿童天赋培养计划’，实际上...是基因筛选和优化实验。”
基因实验。这个词让周芷宁脊背发凉。
“他们从孤儿院挑选智力或身体条件出众的孩子，进行所谓的‘特殊培养’，实际上是在测试各种基因干预手段。”陆明深的表情变得扭曲，“我和明远...就是实验体之一。”
周芷宁倒吸一口冷气。陆明远和陆明深，竟然是摇篮计划的实验体？
“我们是一对双胞胎，被选为对照实验组。明远接受了基因‘优化’，我作为对照组，接受普通培养。”陆明深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结果呢？明远聪明、健康、受人喜爱；而我，因为实验的副作用，得了罕见的免疫系统疾病，差点死掉。”
他站起来，走近周芷宁：“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祁正雄后来良心发现，停止了计划，还收养了明远，把他当作养子培养。而我，被抛弃在福利院，自生自灭。”
原来陆明远和祁家有这样的渊源。难怪他对祁正雄的感情如此复杂，既感激又怨恨。
“那这个计划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薇薇安问。
“你母亲沈静，是计划的档案管理员。”陆明深看向她，“她发现了计划的真相，想揭发，但被王老爷子威胁——用你的安全威胁。所以她假装合作，暗中收集证据。但她的证据不全，缺了最关键的部分：实验记录和基因数据。”
“这些数据在李秀兰的存储卡里？”
“对。李秀兰是计划的护士，负责记录实验数据。她偷偷复制了一份，藏在给陈明宇的铁盒里。”陆明深笑了，“王老爷子找了这份数据三十年，没想到就在眼皮底下。”
周芷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这些数据？为了报复？”
“报复只是一部分。”陆明深的笑容变得诡异，“更重要的是...数据里有治疗我疾病的方法。当年实验虽然失败，但产生了大量数据，其中可能隐藏着治愈我的线索。”
原来如此。陆明深做这一切，既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自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只有陆明深的讲述声和窗外偶尔的风声。王景明因为失血和疼痛，意识逐渐模糊。周芷宁和薇薇安心急如焚，但无能为力。
一小时后，祁夜和陈明宇还没回来。陆明深开始焦躁，不停看表。
“他们不会来了。”他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不能信任...”
“他们会来的。”周芷宁坚定地说，“祁夜答应过我。”
“承诺？”陆明深冷笑，“祁正雄也承诺过会照顾所有实验孩子，结果呢？只带走了明远，其他人...自生自灭。”
他的话中透露出一个可怕的信息：摇篮计划不止陆明远和陆明深一对实验体。
“还有多少孩子？”周芷宁轻声问。
“二十七个。”陆明深的声音突然低沉，“我是唯一还活着的对照组。其他二十六个，要么死在实验过程中，要么在之后因为各种并发症去世。而明远...他是唯一成功的‘作品’。”
这个数字让周芷宁感到窒息。二十七个孩子，成为野心和科学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祁夜回来了！
陆明深立刻警惕起来，用枪抵住王景明的头：“让他一个人进来。如果看到其他人，我立刻开枪。”
几分钟后，祁夜独自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是那张小小的存储卡。
“卡在这里。”祁夜说，“放人。”
“先验证。”陆明深示意他把卡扔过来。
祁夜照做。陆明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便携读卡器，插入存储卡，连接手机。几秒后，他的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是真的...终于...”
“现在放人。”祁夜重复。
陆明深看了看王景明，又看了看周芷宁和薇薇安，忽然笑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们知道了太多，我不能放你们走。”
他举起枪，对准祁夜。
但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真正的陆明远冲了进来！他脸色苍白，显然刚苏醒不久，但眼神坚定。
“哥哥，住手！”陆明远喊道。
陆明深愣住了：“明远？你怎么...”
“我一直知道你还活着。”陆明远走近，声音哽咽，“我找了你三十年。求求你，停手吧。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无辜？”陆明深的表情扭曲，“那我们就活该被伤害吗？那些死去的孩子们就活该吗？”
“不。”陆明远摇头，“但仇恨不能解决问题。父亲...祁正雄后来也很后悔，他停止了计划，还试图弥补...”
“弥补？他弥补了什么？”陆明深大笑，笑声凄厉，“他把你当养子，给你优渥的生活，这就是弥补？那我呢？其他孩子呢？”
两兄弟的对峙让时间仿佛静止。祁夜趁机示意周芷宁和薇薇安悄悄移动位置，准备伺机制服陆明深。
但陆明深察觉了。他猛地转身，枪口对准陆明远：“既然你这么爱他，那就替他死吧！”
枪声响起。
但不是陆明深的枪。枪声来自窗外——狙击手！
子弹精准地打在陆明深持枪的手腕上，他惨叫一声，枪脱手飞出。几乎同时，祁夜扑上去制住他，周芷宁和薇薇安冲向王景明，解开他的绳子。
窗外，李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所有人不许动！警方已经包围这里！”
原来祁夜在返回途中联系了警方和李明团队，制定了这个营救计划。陆明深虽然狡猾，但终究还是落入了陷阱。
警方冲进来，控制住受伤的陆明深。陆明远跪在哥哥身边，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
救护车将王景明和陆明深送往医院。王景明伤势严重但无生命危险；陆明深手腕受伤，被警方带走前，陆明远请求让他接受治疗后再审讯，警方同意了。
一切结束后，天已经蒙蒙亮。一行人回到海边别墅，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但无人能睡。
在别墅客厅，陆明远向所有人坦白了一切：他和陆明深是摇篮计划的实验体；祁正雄后来良心发现，收养了他，但找不到陆明深；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哥哥，同时暗中保护祁家，因为祁正雄临终前拜托他照看祁夜。
“父亲...真的不知道陆明深还活着？”祁夜问。
“不知道。”陆明远摇头，“如果知道，他一定会把他接回来。父亲晚年一直在做慈善，特别是帮助孤儿和患病儿童，就是在赎罪。”
周芷宁想起祁正雄日记里那些关于“罪孽”和“救赎”的段落，现在终于理解了。
存储卡交给了警方，作为证据。但陆明远复制了一份，在客厅里播放了部分内容。画面和记录触目惊心：二十七个孩子的照片、实验数据、医疗记录...还有祁正雄和王老爷子年轻时的合影，站在一个实验室前，笑容灿烂，却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父亲和王老爷子，曾经是这样的关系...”祁夜喃喃道。
“后来决裂了。”陆明远说，“因为父亲想停止计划，王老爷子不同意。这就是两家仇恨的真正起源——不是商业竞争，而是道德分歧。”
这个真相解释了太多事情。为什么祁正雄对王家又恨又怕，为什么王家对祁家穷追不舍，为什么王老爷子要培养王景明作为对付祁家的武器...
“那这些数据里，真的有治疗陆明深疾病的方法吗？”陈明宇问。
“需要专家分析。”陆明远说，“但如果有，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他。他是我哥哥，无论他做了什么。”
这番话让所有人动容。血缘和亲情，即使在最黑暗的历史中，依然闪烁着微光。
几天后，王景明出院，搬到海边别墅休养。薇薇安照顾他，两人的关系在共同经历生死后明显拉近。沈静的葬礼简单而私密，薇薇安在墓前放了一束白菊，哭了一个下午，但终于开始接受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
陆明深被转移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和评估，他的案件因为涉及历史久远的实验和复杂的精神状况，审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陆明远每天都去看他，虽然哥哥多数时候不理他，但他依然坚持。
祁氏和王家的战争因为摇篮计划证据的公开，发生了戏剧性转折。公众震惊于两大家族过去的黑暗秘密，舆论一边倒地谴责。王家彻底垮台，王老爷子在得知所有秘密曝光后突发脑溢血，昏迷不醒。王振林——那个从未露面的小儿子——突然现身，以“清理门户”的名义接管了王家残存产业，并公开道歉，承诺赔偿所有受害者。
一个月后，生活似乎逐渐恢复正常。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伤痕永远不会完全愈合，有些真相永远改变了他们。
一个傍晚，周芷宁和祁夜在海边散步。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
“你在想什么？”祁夜问。
“在想摇篮计划那些孩子。”周芷宁轻声说，“如果他们还活着，现在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他们会有怎样的生活？会恨我们的父亲吗？”
“会吧。”祁夜诚实地说，“但仇恨不能传承。我们能做的，是记住他们的故事，确保历史不再重演。”
“祁夜，”周芷宁停下脚步，看着他，“等这一切真正结束后，我们成立一个基金会吧。帮助那些因为各种实验、计划而受到伤害的人，还有他们的后代。”
祁夜微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好。用祁正雄的名字命名，让他以另一种方式被记住。”
他们继续散步，手牵着手。身后，别墅的灯光温暖地亮起，像黑暗中的灯塔。
但就在他们准备返回时，祁夜的手机响了。是王振林——那个新接任的王家掌门人。
“祁总，抱歉打扰。”王振林的声音礼貌而疏离，“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您应该看看。是关于摇篮计划的...后续。”
“后续？”祁夜皱眉，“计划不是三十年前就停止了吗？”
“表面上是。”王振林顿了顿，“但根据这些文件，计划可能...从未真正停止。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个地方，继续在进行。”
海风忽然变冷，卷起沙粒，刺痛皮肤。
电话那头，王振林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个字都像冰锥：
“而且，这些文件显示...您的父亲祁正雄，可能不是计划的终止者。他可能...一直是参与者之一。直到他去世前，可能都在参与。”
夕阳沉入海平面，最后一缕光消失，世界陷入黑暗。
周芷宁看到祁夜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脸色在暮色中苍白如纸。
新的风暴，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再次袭来。
（第八卷第2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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