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下那颗丹药残渣的瞬间,身体像被点着了。
金光从胃里炸开,冲上头顶,又砸回四肢。雷角自己亮了,不是我催动的,是它顶不住了。皮肤底下有东西在跑,一条条发烫,像是要把我撑爆。
银线缠上来,贴着地面,绕过谢清歌的音波屏障,直扑我脚踝。它们不是攻击,是连接,一根根钻进皮肉,往骨头缝里扎。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被抽走,一段段往外飘,画面全是倒的——我蹲在药摊数铜板,赵铁柱偷吃泔水馒头,玄霄子递来补药时嘴角那点笑。
黑袍人还在撑剑,锈剑插在裂缝里没动,但他脸色变了。他抬头看我,声音压得很低:“它要清你。”
我没力气说话,只能点头。
我知道。
我不是用户了,我是bug,得删。
谢清歌突然停了箫声。
她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碎石,另一只手握着玉箫,指尖全是血。她没再吹防御曲,而是把箫口对准自己胸口。
我以为她疯了。
下一秒,她反手一送,玉箫尖端直接捅进了心口。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她嘴唇发白,却开始吹。
没有音符出来,只有气流,沉得像铁块往下坠。她的脸一点点失去颜色,可那口气一直没断。
头顶的猩红光幕猛地抖了一下。
一道冰箭成形,通体漆黑,表面浮着血丝,箭身扭曲,像蛇一样在空中拐了个弯,直穿光幕后方某个看不见的点。
“轰——”
一声闷响,不是炸在耳朵里,是炸在脑子里。
光幕裂开,不是碎,是化。整片红色像墨汁滴进水里,迅速晕开、褪色。后面露出一片黑色虚空,里面滚动着绿色字符。
代码。
我认得那种格式。
以前扫丹炉的时候见过,系统底层运行界面就是这样。一行行往下刷,速度快得看不清内容,可我的名字就在其中。
陈守一。
状态:运行中。
权限:受限容器。
操作指令:清除。
那行字一闪而过,接着整个画面剧烈震荡。
源码核心在爆炸。
强光炸出来,照得人睁不开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掌心雷角被这光一激,居然跟着震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黑袍人动了。
他一把拔起锈剑,不往后退,反而往前跨步,把剑横在身前。强光撞上剑身,没反弹,也没消失,而是被吸了进去。
剑身上的铭文一个个亮起,从剑柄到剑尖,最后凝聚成四个字:法则重构。
他站在那儿没动,嘴皮微张,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清。
耳朵里全是嗡鸣,身体像散架了一样。我靠着碎石坐倒,想喘口气,却发现谢清歌整个人往下滑。
玉箫还插在她心口,血顺着箫管往下淌,滴在我腿上。
我伸手扶住她肩膀,触感冰凉。
她眼睛闭着,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我没敢碰箫,怕一拔就再也止不住血。
头顶的代码还在滚,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整齐划一的下刷,而是断断续续,中间夹着乱码。有些行直接消失了,有些跳出来陌生的指令。
【源码核心毁灭,三界数据开始重组】
机械音响起,冷得不像话。
可它说完这一句,就没再出声。
警报没了,银线也没了。那些缠在我身上的数据藤蔓,一根根枯了,像烧完的纸灰,轻轻一碰就碎。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那层金光还在,但颜色变了,从暗红转成了偏灰的浊黄。雷角的光也弱了,像是快耗尽的灯芯。
黑袍人终于回头。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谢清歌,没说话,只是把锈剑往地上一插。剑身入石三寸,稳稳立住。
“她还能活。”他说。
我喉咙发紧,问不出话。
他蹲下来,手指抹了点谢清歌滴落的血,在剑柄上画了个符号。锈剑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应。
“箫是活的。”他说,“她用命喂了这一曲,箫也回了一口真气给她。只要剑不倒,人就不死。”
我盯着那把破剑。
剑刃卷边,红布发黑,连护手都歪了。可现在它在震,一下一下,跟心跳似的。
脚下地面开始晃。
不是地震那种晃,是更细微的震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头顶的虚空裂开了道缝,能看到外面的数据流正在重组,字符不再是绿色,变成了灰白,速度慢了很多。
黑袍人站起身,一手按剑,目光扫过四周。
“系统崩了主核,现在是无主状态。”他说,“谁先抢到漏洞,谁就能写新规则。”
我愣了一下。
“漏洞?”
“你刚才炸掉的那块核心,不会凭空消失。”他说,“残骸会留下来,藏在数据缝里。谁能找到它,就能拿到初始权限。”
我明白了。
就像当年太上老君写的代码,谁拿到原始入口,谁就是新系统的主人。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找?
我动不了,谢清歌生死未卜,黑袍人虽然清醒,但他明显也到了极限。他站着不动,是因为一旦松手,这把剑就撑不住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头顶的字符越滚越慢,地面的震颤却越来越密。忽然,黑袍人眉头一皱。
“来了。”
“什么来了?”
“数据回流。”他盯着虚空裂缝,“核心残骸要浮现了,但它不会安静躺着,会自己逃。”
我咬牙,想站起来。
刚一动,肋骨处传来钝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我低头,发现腰间的药葫芦在震。
七个葫芦都在响。
不是碰撞声,是内部共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们。
我伸手去摸,第一个是空的,第二个也是,第三个……一直到第六个,都没反应。第七个,装糖豆的那个,盖子自己松了。
一颗金褐色的丸子滚了出来。
不是新的,是之前剩下的半颗残渣。
它落地没停,反而朝虚空裂缝的方向滚去,像是被吸着走。
我伸手去抓,黑袍人却拦住我。
“别碰。”他说,“它认路。”
我看着那颗糖丸一路滚到裂缝下方,停住。接着,裂缝里落下一点光,不大,像火星,正好落在糖丸上。
糖丸化了。
不是烧,也不是融,是散成一缕细烟,往上飘。烟走到半空,忽然拐了个弯,指向东北角的一处黑暗。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浮动的乱码。
可那缕烟一直指着那儿,不动。
黑袍人看了我一眼。
“你有钥匙。”他说。
我想起来了。
糖葫芦串钥匙,一直挂在我腰上。赵铁柱死前塞给我的,说能开“不该开的门”。
我把它摘下来,举高。
钥匙碰到那缕烟的瞬间,烟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浮在空中:
【核心残骸坐标锁定:x739-Y112-Z0】
字一闪就灭。
黑袍人点头:“找到了。”
我握紧钥匙,还想问什么。
他却突然抬手,指向头顶。
“看。”
我抬头。
虚空裂缝深处,有一团东西正在成形。
不大,像一块焦黑的石头,表面布满裂纹,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它缓缓转动,周围的数据流自动绕开,像是在避让什么。
那就是源码核心的残骸。
它出现了。
黑袍人低声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拿?”
我没说话。
因为我知道,答案只有一个。
得有人上去。
可谁去?
我动不了,谢清歌靠在我怀里,气息微弱。黑袍人不能走,剑一离地,这片空间就会塌。
除非……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雷角还有光,虽然弱,但没灭。药葫芦刚才也响了,说明它们还能用。
也许我不需要走。
也许我可以飞。
我慢慢把手伸向腰间。
七个药葫芦,六个空的。
但我记得,有一次,我把糖豆塞进空葫芦里,结果它自己烧了起来。
系统说我违规操作。
可现在,系统已经崩了主核。
我拔掉第一个葫芦的塞子,把糖豆残渣倒进去。
葫芦立刻发热。
我又拔第二个,倒进去。
热得更快。
第三个,第四个……
五个葫芦排在地上,我用手指蘸了点谢清歌的血,在每个葫芦底部画了个符号。是我当年在丹炉房偷偷记下的引火阵。
最后一个葫芦,我留着。
我把它举起来,对准虚空中的那块残骸。
然后,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葫芦口上。
葫芦炸了。
不是碎,是爆。
六股火焰同时腾起,颜色不同,高度一致,围成一圈。它们没有往上烧,而是互相拉扯,形成一道旋转的火环。
火环中心,空气扭曲。
一个影子慢慢浮现。
不是人,不是物,是一扇门。
破旧,木头做的,上面挂着一把锈锁。
糖葫芦串钥匙,正好能插进去。
黑袍人看着那扇门,忽然笑了。
“你疯了。”他说。
我点头。
“但这是我唯一能试的。”
我伸手去摸钥匙。
手指刚碰到金属,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我回头。
谢清歌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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