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淮古斋书房,落在梨花木桌上。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灰尘,混着旧书和木头的味道,偶尔能听到屋檐下的风铃响一声。
林深端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丝檀香在鼻尖萦绕,那香气清苦微辛,让他舌根泛起微麻的凉意。
就在前一刻,一阵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的从他眉心炸开,像有人把一根烧红的缝衣针,沿着骨缝硬生生捻了进去。
那针尖仿佛在颅骨内壁打了个转,才猛的扎向深处。
他的意识瞬间被席卷,耳中嗡鸣,整个世界都失声了。
心跳的“咚咚”声被骤然放大,仿佛擂在空铁桶里。
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最终定格成一幅清晰的画面:赵子轩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正与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在一家高档咖啡馆里密谈。
咖啡机发出低沉的蒸汽声,杯碟偶尔轻碰,金属托盘搁上桌面时的一声闷响,震得人牙根微酥。
那个陌生男人眼神阴鸷,指尖轻点着桌上一份报纸,动作带着刻意的节奏感。
尽管画面没有声音,但报纸头版黑体加粗的标题却像毒刺一样,狠狠扎进了林深的脑海——“福兴街商户暴力抗拆,古玩藏假成风”。
这两个词,任何一个都足以将福兴街百年的清誉彻底摧毁。
这不是商业倾轧,而是要断了所有人的活路。
林深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雷电掠过。
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心脏仍在胸腔内狂跳,撞击着肋骨,如同战鼓擂动。
他明白了,周明远和赵子轩的后手,比他想象的还要阴毒。
他们要的不是一块地,而是要让福兴街所有商户身败名裂。
林深没有犹豫,抓起手机,指尖飞速的拨出一个号码。
金属外壳的冰凉触感,与他掌心的汗意形成鲜明对比。
电话瞬间被接通,林浅清脆干练的声音传来:“哥,怎么了?”
“查一家公司,天鸿地产!”林深的声音低沉又急促,“我要知道它的所有背景,尤其是它和周明远之间有没有联系,越快越好!”
“明白!”林浅没有多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密集的键盘敲击声,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挂断电话,林深并未停歇,立刻在巡逻队的核心群里发出了召集令。
不到五分钟,李三和苏晚几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淮古斋的书房。
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咚咚声打破了寂静,带进一阵夹杂着晨露与街市气息的微风。
“深哥,出什么事了?”李三喘着粗气,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林深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有麻烦了。赵子轩他们准备用媒体舆论,给我们泼脏水。”他简单的将自己通过线人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混迹街头的人都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种来自舆论的攻击,杀人于无形。
“他妈的,这帮孙子真够毒的!”李三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林深抬手制止了他,眼神冷静,“他们要打,我们就奉陪到底。李三!”
“在!”
“你立刻带几个人,拿着最好的设备,去街上给我拍!不要摆拍,就拍最真实的日常。拍王大爷怎么给游客讲解瓷器,拍张婶怎么修复古籍,拍孩子们在巷子里打闹,拍游客们满意的笑脸!我要的是福兴街的烟火气,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好嘞!我这就去!”李三眼神一亮,抓起背包转身就冲了出去。
用真实对抗污蔑,这是很有力的武器。
“苏晚!”林深又转向那位心思缜密的女孩。
“深哥,你说。”
“你的任务更重。立刻去联系街上所有商户的负责人,把我们的猜测告诉他们,统一口径。提醒每一个人,这几天可能会有记者伪装成顾客进行恶意采访,无论对方怎么引诱、怎么挑衅,都必须保持克制,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口径回应。记住,不给他们任何断章取义的机会!”
“我明白!我马上去办!”苏晚重重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就在林深布置防线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浅发来的消息,一份精炼的报告。
“哥,查到了。天鸿地产表面干净,但通过几家壳公司,与周氏集团有大额资金往来。最关键的是,天鸿旗下控股一家名为沸点传媒的自媒体公司,这家公司是业内有名的舆论黑水军,专门制造和发酵负面舆情!”
林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如此。证据链形成了。
他立刻将林浅发来的资料转发给了另一个人——沈昭。
并附上了一句话:“沈大记者,该你出手了。把我们准备好的那篇澄清稿,加上这些新料,立刻发布!”
另一边,市中心的豪华咖啡馆内,赵子轩端着一杯蓝山咖啡,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天鸿地产的副总,也是沸点传媒的幕后操盘手,王总。
“王总,稿子和视频都准备好了吧?”赵子轩轻抿一口咖啡,姿态优雅。
“放心吧,赵少。”王总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阴冷,“我们沸点传媒出手,向来稳准狠。这次双管齐下,线上文章标题就叫《百年古玩街的遮羞布,究竟藏了多少肮脏交易?》,线下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群众演员,随时可以上演一出暴力抗拆的好戏。只要你的拆迁队一动,我们的记者立刻跟上,保证明天一早,福兴街就臭名远扬!”
“好!太好了!”赵子轩兴奋的连说几个好字,声音在咖啡馆里格外刺耳,“就这么办!”
他得意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扭曲的轮廓。
然而,当他点开本地最大的新闻门户网站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网站的头条位置,赫然挂着一篇鲜红加粗的文章,发布时间就在十分钟前。
文章的标题,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守护城市记忆,探寻福兴街的匠心与温度——我们与恶意抹黑者不共戴天!》
文章不仅文笔恳切,图文并茂的展示了福兴街的历史和人文气息,更附上了一段长达十分钟的高清视频。
视频里,正是李三刚刚拍下的那些画面:老匠人专注的神情,商户们和善的笑容,游客们流连忘返的身影……一幕幕,充满了生活气息和人情味,与藏假成风的污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关键的是,文章后半段,沈昭以资深媒体人的身份,直接点名沸点传媒,并附上了林浅找到的、天鸿地产与周氏集团之间资金往来的证据截图,犀利地剖析了这背后可能存在的商业阴谋。
这不仅是澄清稿,更是一份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的战斗檄文。
舆论,在他们出手之前,就已经彻底反转。
赵子轩的手指在触摸板上胡乱划着,又猛的按住刷新键。
页面重新加载,那个鲜红的发布时间没有变。
他喉结剧烈滚动,像卡着一块滚烫的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赵子轩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指着屏幕的手剧烈颤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滚烫的咖啡溅了他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对面的王总也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证据截图,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衬衫领口。
他喃喃自语:“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的公司……”
旁边一个随行的下属,刷着手机,脸色惨白的凑到王总耳边,声音都在发颤:“王总,不好了……我们的文章还没发,评论区就已经炸了。那篇澄清稿下面,全是支持福兴街的,还有人扒出了我们公司以前干的那些事……我们被反噬了!”
赵子轩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猛地扭头,死死瞪着王总,嘶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王总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只看到无数条谩骂和质问的信息涌入,提示音响个不停,如同丧钟。
他嘴唇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让赵子轩如坠冰窟的话:“赵少……他们……他们好像提前知道了我们要干什么。”
清晨的微风,吹拂着福兴街古老的牌坊。
林深站在街口,负手而立,望着那片在晨曦中愈发显得宁静祥和的老街,眼神深邃。
身后,是一场刚刚平息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未来,不只是敌人在动。只要我愿意,我也能先发制人。”
就在他吐出最后一个字时,舌尖毫无征兆的泛起一股苦甘交缠的药味,是他七岁高烧不退时喝过的安神汤的味道。
那味道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他脊背一僵。
可祖母三年前就走了,药方早就随她的骨灰埋进了公墓的松土里。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左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早已结痂的旧疤。
疤痕还在,药味却活了。
他忽然想起,沈昭上周递给他那份古籍修复报价单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内侧,似乎也有道相似的旧痕。
这个念头一生起,便如藤蔓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夜幕再次降临,淮古斋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林深摒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回到书房。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的盘膝而坐,将白天的喧嚣沉淀下去。
他开始尝试的不再被动等待画面的出现,而是主动将自己的精神力凝聚起来,像一根无形的探针,向着意识最深处的混沌探去。
他想看得更远,更清楚。
这一次,他不再去想赵子轩,也不再去想周明远,只是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念头:谁是下一个威胁?
他第一次将精神力探出,却像撞上滑不溜手的冰面,瞬间被弹了回来,右手指尖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他不气馁,再次尝试,混沌却骤然翻涌,尖锐的耳鸣刺入鼓膜,喉头一腥。
到了第三次,他改变了方法,不再强行去推,而是学着幼时捏泥人那样,用念头轻轻裹住一团最亮的碎片。
这一次,没有反弹,反而传来一种奇异的吸附感,仿佛那碎片本就等着他来认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黑暗中,他的呼吸变得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熟悉的眉心刺痛感再次传来,但这一次,却不再那么狂暴,反而带着一种可以被引导的温和。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片碎片之海。
这一次,他用尽全部的意志力,试图将它们聚合在一起。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混乱的画面中缓缓凝聚、清晰。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唐装,气质儒雅,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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