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脑袋里飞快地转了几圈。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猎手和战士——指的是小绿皮和大绿皮。
灵蜥——就是被驯化的蜥蜴。
原来血脉还能合成以及拆解啊。
对于没有细胞结构的生物。
李冰承认,自己之前还是缺了一点自由想象。
将领在一旁听得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显然内心正在经历剧烈的冲击和驳斥。
但碍于李冰,硬生生憋着。
李冰继续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或者说,谁教你们,可以融合这股力量的?”
鳞甲绿皮的神色变得庄重了些:
“是拉尔克的战士智者长老,格鲁拉克,吐息者。”它念出一长串音节。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有施法天赋的龙化大绿皮。”
李冰心里嚯了一声。
这基本是把绿皮能接触到的所有正面词条都集齐了。
光是大绿皮施法者,便已经相当难以想象。
“所以,你掌握了什么巨龙的力量?”
李冰追问,“就算你们真能恢复祖先的全盛,够用吗?你们的祖先,当年不也败了?”
鳞甲绿皮脸上闪过愤恨与不甘。
最终,它说出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恢复巨龙的力量,只是第一步。要彻底消灭人类……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哪怕……”
它顿了顿,似乎有些屈辱,“哪怕那力量来自仇敌。”
说完,它抬起了覆满鳞片的手掌。
一团暗沉能量在它掌心汇聚。
迅速扭曲,分化。
变成一群由能量构成的,嗡嗡振翅的蚊蝇,盘旋不定。
下一秒,鳞甲绿皮终止了施法。
虫群虚影溃散。
李冰眉头一挑。
这显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法术。
倒有点类似于军团血脉的能力。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将领。
只见军团将领,之前的愤懑和不可置信,此刻完完全全消失。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
眼睛盯着鳞甲绿皮刚才施法的手。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显然,身为军团血脉。
他对这种能量性质的感知。
比李冰直接和清晰。
他已知晓答案。
李冰沉默了两秒,然后,开了个玩笑:
“往好的方面想。”
他说。
“也许,只是人类,绿皮和蜥蜴,在某段时期……留下了共同的后代。”
.
北帝国。
荣耀英魂之国。
它与曾经一统大陆的荣誉帝国并无承袭。
硬要说联系,大约只在这片土地本身。
永冻的北风,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冬夜。
以及被冰雪覆盖的辽阔平原。
帝国的南部与北部,几乎是两个世界。
南境尚有温和的季节,河流滋养着农田与城镇。
往北走,地势渐高,风雪渐狂。
直至那片连飞鸟都难以逾越的雪原。
若非血脉者拥有凌驾凡俗的力量。
能以铁腕将散沙捏合。
这疆域绝无可能统为一国。
即便如此,南北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同胞之谊”。
在南境人眼里,所有身形高大,带着北方口音或雪原特征的。
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而雪原各部正式并入帝国版图后。
这偏见非但未消,反而更深了些。
这天下午,一个高大得过分的身影踏进了村口。
他裹着厚重的兽皮袄,腰间系着一串风干发黑的物件,细看竟是耳朵。
脸上横着几道疤痕。
脚步砸在地上闷响,惊起了路边啄食的灰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孩子。
一个戴着明显过大铁盔的男孩从柴堆后跳出来。
非但不怕,反而带着某种兴奋。
朝巷子里尖声嚷嚷:
“野蛮人来了!野蛮人来了!”
喊声像石子投进死水。
几个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懒洋洋抬头,眯着眼瞅了瞅,又低下头继续打盹。
对他们来说,野蛮人和故事里的精灵、树精、会说话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都是遥远传说里模糊的影子。
直到那身影走近,阴影笼罩了半个街道。
有人看清了他腰间那串东西,脸色唰地白了。
女人一把拽回自家探头探脑的孩子,木门砰地关上。
男人从门缝里往外瞄,嘴里骂骂咧咧:
“卫兵呢?卫兵死哪儿去了?怎么把这玩意儿放进来的!”
隔壁传来颤巍巍的回应:“在,在酒馆呢……这个点,肯定在……”
那高大身影,李冰伪装成的蛮族佣兵,脚步未停。
他对四周的骚动视若无睹。
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低矮的石屋,歪斜的木栅栏。
星象力量提供的定位太模糊了。
需要尽快找到管事的。
是村长?还是某个驻扎附近的督军?
得找个由头出名,才好铺开情报网。
正想着,那个戴铁盔的男孩又跑了回来,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铁盔滑下来遮住半只眼睛。
他用力往上推了推,努力摆出威严的架势。
“你好,野蛮人。”男孩仰着头,“你打算在这里吃几个人?”
李冰低头看他。
这小孩约莫七八岁,脸颊通红,鼻尖挂着鼻涕,。。
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好奇。
他配合地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可以吃人。”
他说,“不过一般我更喜欢小羊排。”
顿了顿,他又问:“你为何不怕我?”
男孩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是莱克里督军之子。而且妈妈昨天才说,像我这样不爱干净的小孩,连巨魔都不会吃的。”
他似乎想起什么,左脚往后撤了半步。
右手按在胸前,歪歪扭扭的鞠了个躬。
大约是模仿父亲。
“欢迎来到果酒村——呃,我是说,欢迎来到曼希尔。”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显得庄重,“祝你大醉一场。”
李冰看着这小孩一本正经的模样,觉得有点意思。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父亲在哪儿?”
“在驻地呀,离这还有两个山头呢。”
男孩指了指村西头,“你是冒险者对吧?就像前两天来的老爷爷一样。”
“老爷爷?”李冰问。
雇佣兵是典型的青春饭。
你几乎不会在里面看见任何中年以上的人。
男孩努力敲着自己的脑袋回想,铁盔和脑壳碰出闷响。
他真的很认真,一点没给自己留情。
“维伦……嗯对,应该就是叫这个。”他不确定地说。
李冰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那个出版了《帝国秘术七册》的遗迹猎人维伦?
“他在书里说过自己的年纪,我还以为他退休了,原来还在活动。
“你记得是什么任务?往哪里去了?”
男孩没有回答,反而一脸震惊地后退半步,眼睛瞪圆,“你还看书?”
那种震惊不单是意外。
更像某种崇敬的偶像形象崩塌。
李冰想了想说:
“有的书能敲碎人的头盖骨。我就敲碎过六个。他写的书特别趁手。”
男孩“哇”了一声。
这才高兴起来,认真回忆。
“他们是去……是去……是去……”他摘下头盔,又用力敲自己脑袋。
咚咚闷响。
连李冰也不由得眉头跳了跳。
在把自己敲傻之前,男孩终于想起来了。
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往修道院去了,血疫爆发之后那里被……被嫌弃了,听说那里有鬼。
“对了,你吃鬼吗?”
李冰说:“还没吃过,但我不介意尝个鲜。”
他边说边往那边走。
男孩没纠缠,不过还是大着嗓门喊:
“对了!如果你真要吃人,别吃铁匠铺的小约翰,他欠我铜板还没还呢!”
李冰没回头,抬手挥了挥。
表示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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