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萧绝开始陪沈知意去祭拜,醋倒是吃得少了,但黏人程度直线上升。
具体表现为:沈知意只要一提“我爹”两个字,萧绝就会立刻出现,要么递茶,要么递点心,要么干脆直接把人搂住,用行动打断她的思念。
这天,沈知意在书房看书,看到一段关于边关战事的记载,又想起了林镇北,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气声刚落,萧绝就从门外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盘葡萄。
“看书呢?”他走到沈知意身边,很自然地喂了她一颗葡萄。
“嗯。”沈知意张嘴接了,眼睛还盯着书,“这段写得不对,当年北境那一仗,我爹……唔……”
话没说完,又被塞了颗葡萄。
沈知意终于抬头看他:“你干嘛?”
“吃葡萄。”萧绝一脸无辜,“甜不甜?”
“甜……”沈知意无奈,“但我话还没说完呢。”
“吃完再说。”萧绝又喂了一颗。
沈知意被塞了满嘴葡萄,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她瞪了萧绝一眼,好不容易把葡萄咽下去,才说:“萧绝,你是不是又开始了?”
“开始什么?”萧绝装傻。
“开始吃醋。”沈知意戳他胸口,“我都说了,那是我爹!”
“我知道啊。”萧绝把葡萄盘放下,在她旁边坐下,“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别我一提我爹,你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冒出来?”沈知意又好气又好笑。
“不能。”萧绝说得很干脆,“我怕你难过。”
“我不难过!”沈知意说,“我就是……就是看到相关的东西,会想起来,这不正常吗?”
“正常。”萧绝点头,“但我不喜欢。”
沈知意被噎住了。她看着萧绝理直气壮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萧绝皱眉。
“笑你可爱。”沈知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萧大王爷,您今年贵庚啊?怎么比三岁小孩还幼稚?”
萧绝抓住她的手:“谁幼稚了。”
“你幼稚。”沈知意凑近他,认真地说,“萧绝,你听我说。我爹已经过世了,他现在只是一块墓碑,一缕香火。可你是活生生的,是我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人,是我能摸得到、抱得到的人。你跟他较什么劲呢?”
萧绝不说话,但眼神明显软了下来。
沈知意趁热打铁,主动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再说了,我爹要是知道你这么疼我,在天之灵不知道多高兴呢。他肯定想着,哎呀我家丫头真厉害,嫁了个这么疼她的夫君。”
萧绝被她逗笑了:“真的?”
“当然真的。”沈知意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知道,我爹以前可疼我了——虽然我没什么记忆,但听赵老将军说,我小时候,我爹去哪儿都抱着我,连练兵都带着。他要是看到我现在这样,肯定特别欣慰。”
萧绝搂紧她:“那你呢?你觉得我好不好?”
“超级好。”沈知意毫不犹豫,“好到……有时候我都觉得不真实。”
“有什么不真实的。”萧绝说,“我对你好,天经地义。”
“是是是,天经地义。”沈知意笑着应和,然后正经起来,“所以啊,你别老吃我爹的醋了。他是我爹,你是我夫君,你们俩对我来说都特别重要。但重要和重要不一样,明白吗?”
萧绝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明白。”
“真明白了?”沈知意问。
“嗯。”萧绝点头,“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
沈知意笑了,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吧,反正我也习惯了。就是下次别喂我那么多葡萄了,差点噎死。”
萧绝终于笑了:“那下次喂别的。”
“你还想有下次?”沈知意瞪他。
“难说。”萧绝挑眉。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沈知意才重新拿起书:“对了,你刚才进来干嘛的?就为了喂我葡萄?”
“不是。”萧绝说,“长风说城西新开了家点心铺子,做的桂花糕特别好吃,问你要不要尝尝。”
沈知意眼睛一亮:“要!”
“那明天带你去。”萧绝说。
“好!”沈知意高兴了,又想起什么,“对了,明天十五,得去上香……”
“我陪你去。”萧绝接得特别快。
沈知意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知道了,你陪我去。上完香咱们再去买点心,行了吧?”
“行。”萧绝满意了。
第二天,两人照例去了墓地。这次萧绝没再别扭,规规矩矩地上了香,还主动跟“岳父”汇报了近况:“岳父放心,知意最近吃得香睡得好,还胖了两斤。”
沈知意在旁边偷偷掐他:“谁胖了!”
萧绝面不改色:“反正不是我。”
祭拜完,两人真的去了城西那家新开的点心铺子。铺子不大,但人特别多,排了老长的队。
萧绝皱眉:“这么多人。”
“好吃才人多嘛。”沈知意说,“要不……咱们排队?”
萧绝看了眼长长的队伍,又看了眼沈知意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排吧。”
于是,堂堂摄政王和昭宁郡主,就这么混在老百姓堆里,排起了队。
排了大概一刻钟,沈知意有点站累了,悄悄往萧绝身上靠。萧绝很自然地搂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旁边一个大娘看了,笑着搭话:“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沈知意有点不好意思,萧绝倒是很坦然:“嗯,我夫人身体不好,站久了累。”
“那你可得多疼她。”大娘热心地说,“这年头,这么疼媳妇儿的男人不多了。”
萧绝点头:“我会的。”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桂花糕果然卖完了。掌柜的抱歉地说:“对不住啊客官,今天的卖完了,要不您明天早点来?”
沈知意有点失望,但也没办法:“那算了……”
“等等。”萧绝开口,“还有别的点心吗?”
“有有有。”掌柜的说,“还有绿豆糕、核桃酥、芝麻饼……”
“每样来一份。”萧绝说。
“好嘞!”
等点心包好,萧绝付了钱,拎着大包小包牵着沈知意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沈知意打开油纸包,先拿了块绿豆糕尝了尝:“嗯!好吃!”
萧绝看她吃得开心,嘴角也扬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
“你也吃。”沈知意递给他一块。
萧绝接了,却没吃,只是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沈知意问。
“看你吃得开心,我也开心。”萧绝说。
沈知意心里一暖,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萧绝,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萧绝挑眉。
“早就知道了。”沈知意靠在他肩上,“就是每次都觉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萧绝搂住她,没说话。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车厢里弥漫着点心的甜香。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意忽然说:“萧绝,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什么?”
“我特别庆幸,嫁给了你。”沈知意说,“特别特别庆幸。”
萧绝低头看她:“真的?”
“当然真的。”沈知意认真地说,“虽然一开始是被逼的,虽然你那时候凶巴巴的,虽然……但后来,你对我那么好,好到我都觉得,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遇见你。”
萧绝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也庆幸。”
“庆幸什么?”沈知意问。
“庆幸你嫁给了我。”萧绝说,“庆幸你没被吓跑,庆幸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沈知意笑了:“那咱们扯平了。”
“嗯,扯平了。”萧绝说。
两人依偎着,谁也没再说话。
点心铺子没买到桂花糕的遗憾,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
因为比起桂花糕的甜,此刻心里的甜,要浓得多,也久得多。
回到王府,沈知意把点心分给云苓他们,自己留了一小包。
晚上临睡前,她忽然想起什么,对萧绝说:“对了,我爹的忠烈祠快修好了,等修好了,咱们得去主持祭祀。”
“嗯。”萧绝应了一声,“什么时候?”
“大概下个月。”沈知意说,“到时候肯定很多人,你……”
“我陪你去。”萧绝说。
沈知意笑了:“我知道你会陪我去。我是说,到时候你可别又吃醋。”
“谁吃醋了。”萧绝不承认。
“好好好,没吃醋。”沈知意笑着钻进他怀里,“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嗯。”
灯熄了,月光从窗棂照进来。
沈知意闭着眼睛,轻声说:“萧绝。”
“嗯?”
“谢谢你。”
“又说谢。”
“最后一次。”沈知意保证,“以后不说了。”
“你说的。”萧绝搂紧她。
“嗯,我说的。”
以后都不说了。
因为有些好,说谢谢太轻。
要用一辈子慢慢还。
而她愿意。
很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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