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京郊,细雨如丝,打湿了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一座雅致的别院掩映在苍翠的竹林深处,院墙上爬满了嫩绿的藤蔓,偶尔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探出头来,点缀其间。这里便是凤玲珑如今的居所,一个远离尘嚣,却又在无形中牵动着整个帝国脉络的所在。
凤玲珑,这个曾经在京城乃至整个华夏都掀起过无数风浪的名字,如今已鲜少出现在朝堂的明面上。年近五旬的她,早已不复当年那个在宫廷宴会上捉弄皇子、在市井中快意恩仇的跳脱顽皮模样。岁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并未在她脸上刻下太多沧桑的痕迹,只是那双曾经流转着狡黠与灵动的眼眸,如今更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温润与深邃。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凤玲珑便已起身。她换上一身素雅的粗布衣裙,亲自提着水壶,穿梭在庭院中的花圃间。这片花圃是她亲手打理的,里面种满了各种珍稀的花草,有些是她从江南水乡寻来的,有些甚至是远渡重洋的异域品种。她小心翼翼地为一株刚抽出嫩芽的“凝露草”浇水,动作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个熟睡的婴儿。
“夫人,‘玲珑阁’的新任阁主林薇求见。”老管家福伯轻声禀报,他是看着凤玲珑长大的,如今也已两鬓斑白。
凤玲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淡淡道:“让她进来吧,带到茶室候着。”
“是。”
不多时,一位身着青色劲装,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便跟着福伯走进了茶室。她便是凤玲珑精心培养多年的接班人,林薇。林薇曾是孤儿,被凤玲珑收养,不仅传授她一身武艺,更将“玲珑阁”的运营之道倾囊相授。
“弟子林薇,拜见师父。”林薇恭敬地行礼。
凤玲珑示意她起身,亲手为她斟上一杯新沏的雨前龙井:“不必多礼,坐吧。阁中近日可有要事?”
林薇谢过,在凤玲珑对面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双手奉上:“回师父,这是本月阁中主要事务的简报,请师父过目。另外,西域传来消息,那边的几个部落最近有些异动,似乎在暗中积蓄力量,弟子已派人密切关注。”
凤玲珑接过小册子,却并未翻开,只是放在一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这些日常事务,你自行决断即可。破天荒既然将‘玲珑阁’交给你,便信得过你的能力。至于西域之事,你有何看法?”
林薇沉吟片刻,道:“弟子以为,西域部落向来野心勃勃,先帝时期虽被镇北王秦岳将军震慑,但如今秦将军已逝,他们恐怕又开始蠢蠢欲动。新帝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若此时西域生乱,恐对帝国不利。弟子已加派人手,一旦发现异动,便即刻上报朝廷。”
凤玲珑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有此顾虑,甚好。不过,上报朝廷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你只需将情报收集整理好,待时机成熟,破天荒自会处理。记住,‘玲珑阁’存在的意义,并非仅仅是为朝廷传递消息,更重要的是在暗中维系各方势力的平衡,避免战乱,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搅动朝堂风云。”
“弟子明白。”林薇恭敬应道。她知道,师父虽然过上了半隐退的生活,但对朝堂内外的局势,依然了如指掌。她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意。
送走林薇,已是日上三竿。凤玲珑简单用过午饭,便换上一身得体的常服,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皇宫,御书房。新帝赵恒正对着一幅疆域图沉思。他年方二十,登基不过半年,脸上尚带着几分青涩,但眉宇间已隐隐有了帝王的威严。先帝骤然离世,将这偌大的帝国交到他手中,他深知肩上责任重大。
“陛下,凤夫人求见。”太监总管尖细的声音打断了赵恒的思绪。
赵恒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连忙放下手中的狼毫:“快请,不,朕亲自去迎。”
御书房外的长廊上,凤玲珑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廊外那株历经百年风霜的古槐。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微微屈膝行礼:“臣妾凤玲珑,参见陛下。”
“凤姨快快请起,无需多礼。”赵恒连忙上前,亲自扶起凤玲珑,语气中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与亲近。他自幼便与凤玲珑亲近,凤玲珑不仅是他的长辈,更是他的良师益友。在先帝时期复杂的宫廷斗争中,凤玲珑曾多次暗中相助,才让他得以顺利登上皇位。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冒昧打扰了。”凤玲珑笑道。
“凤姨说的哪里话,朕正想找凤姨说说话呢。快,里面请。”赵恒热情地将凤玲珑请进御书房,又亲手为她斟茶,“凤姨最近可有新作?朕还记得,小时候凤姨教朕下棋,总是偷偷悔棋,耍赖皮呢。”
凤玲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娇嗔:“陛下如今是天子了,怎么还提这些陈年旧事,取笑臣妾。”
两人相视一笑,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赵恒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朕如今倒是羡慕凤姨这般清闲自在的生活。每日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处理不完的朝政,朕有时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凤玲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赵恒略带疲惫的脸上:“陛下说笑了。这万里江山,亿兆黎民,都系于陛下一身,责任重大,自然不会轻松。不过,臣妾以为,陛下也不必过于操劳,凡事需张弛有度。先帝在位时,虽勤勉治国,但也懂得劳逸结合,偶尔也会与臣下品茗对弈,放松身心。”
赵恒点了点头:“凤姨说的是。对了,凤姨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凤玲珑放下茶杯,神色略微严肃了些:“臣妾今日前来,是想与陛下说一件关于西域的事情。据臣妾所知,西域几个部落近来有些不安分,似乎在暗中勾结,陛下需早做防备。”
赵恒闻言,眉头微蹙:“哦?竟有此事?朕近日忙于整顿吏治,倒是忽略了边疆的情况。凤姨可有具体情报?”
凤玲珑将林薇刚才所说的情况简略地向赵恒复述了一遍:“具体情报,臣妾已让‘玲珑阁’的人整理好,稍后会派人送至军机处。陛下只需暗中加强戒备,暂不必打草惊蛇。西域部落虽有异动,但想必也不敢轻易挑起战端。”
赵恒沉吟片刻,道:“凤姨考虑周全。此事便依凤姨之意。说起来,朕还真是离不开凤姨啊。有凤姨在,朕这心里便踏实多了。”
凤玲珑微微一笑:“陛下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如今国泰民安,陛下只需励精图治,再创盛世,便是万民之福。”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凤玲珑便起身告辞。离开皇宫后,她并未直接回别院,而是转道去了苏凌的“济世堂”。
“济世堂”内,药香弥漫。苏凌正坐在案前,仔细地为一位病人诊脉。她的容貌似乎定格在了中年,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医术却已臻化境。看到凤玲珑进来,苏凌只是抬眸笑了笑,示意她稍候。
凤玲珑也不打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苏凌为病人诊治。苏凌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病人。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病人陆续离开,苏凌才走到凤玲珑面前,略带歉意地笑道:“让你久等了。”
“无妨,破天荒也是刚到。”凤玲珑起身,“看你气色不错,最近可有什么新的养生心得?”
苏凌拉着凤玲珑在桌边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茶水:“哪有什么新的心得,不过是老调重弹罢了。你呀,也别整天只知道养花种草,偶尔也该活动活动筋骨。破天荒新研制了一种强身健体的药丸,你带回去试试。”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凤玲珑。
凤玲珑接过瓷瓶,放在鼻尖闻了闻,笑道:“还是你最懂破天荒。对了,破天荒今日进宫,听陛下说,最近京中似乎有些流言,说你‘得道成仙’、‘不老不死’,可有此事?”
苏凌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百姓,真是越来越能编了。破天荒不过是比常人更懂得保养罢了,哪来的什么成仙不老。不过,这些流言虽然荒诞不经,倒也让一些宵小之辈不敢轻易来‘济世堂’捣乱,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凤玲珑轻笑出声:“你呀,总是这么乐观。对了,西域那边可能要出事,你最近多留意一下,若是有什么疫情的苗头,也好早做准备。”
苏凌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点了点头:“破天荒知道了。边疆动荡,最受苦的还是百姓。破天荒会让弟子们密切关注各地的疫情动态。”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济世堂”的牌匾上,映照出温暖而庄严的光晕。凤玲珑与苏凌告别,踏上了回别院的路。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京郊的路上,凤玲珑掀开车帘,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村庄。她知道,自己虽然过上了半隐退的生活,但只要这个帝国还需要她,她便不会真正置身事外。她的存在,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或许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朝堂内外,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回到别院时,夜幕已经降临。庭院中亮起了昏黄的灯笼,将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温馨的氛围中。凤玲珑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望着天上的明月,手中轻轻摩挲着苏凌送的那个瓷瓶。她知道,属于她的时代或许已经过去,但她培养的接班人,她影响的那些人,将会继续守护着这个帝国,开创属于他们的未来。而她,只需要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偶尔伸出手,扶上一把,便已足够。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也带来了远方的消息。凤玲珑微微一笑,起身回房。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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