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财连滚带爬,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血腥的灼痛。他扑到一堆锈迹斑斑的废弃机械旁,那些扭曲的铁管、断裂的齿轮、蒙着厚厚油污的链条,此刻成了他唯一能倚仗的屏障。一根斜插在地上的粗铁管映入他充血的视野。他几乎是扑上去的,双手死死抓住那冰冷、粗糙、布满尖锐锈蚀的铁管末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体重,猛地向外一拔!
“哐啷!”
铁管带着粘连的泥土和锈块被拔了出来,比他想象的更沉重。他双手紧握,勉强将它横在身前,沉重的管身让他双臂剧烈颤抖。他背靠着一堆冰冷的金属废料,胸膛剧烈起伏,下巴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温热黏腻。他死死盯着逼过来的两条恶狼,眼神里燃烧着疯狂和孤注一掷的火焰。
“来啊!狗杂种!来拿老子的命啊!”他嘶声咆哮,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
两个打手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这种困兽之斗,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增添点乐子。左边的汉子啐了一口,率先发难,手中的钢筋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朝着张大财拦腰扫来,势大力沉,意图一击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张大财瞳孔猛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没有硬挡,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堆上。同时,他手中的铁管不再格挡,而是像毒蛇出洞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方毫无防备的下三路——小腿胫骨的位置,不顾一切地捅了过去!
“噗!”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打手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家伙会用如此阴狠不要命的打法。他扫出的钢筋贴着张大财的衣襟掠过,带起一股劲风,而小腿筋骨却结结实实挨了那沉重铁管全力的一捅!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仓库的死寂。那汉子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猛地矮了下去,手中的钢筋当啷一声脱手掉落,双手抱着瞬间变形的小腿在地上翻滚哀嚎,脸孔因剧痛而扭曲变形。
这惨烈的一幕让右边扑来的打手动作明显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惊惧。趁这瞬间的迟滞,张大财眼中凶光暴涨!他根本不顾自己几乎散架的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抡起那沾着血和锈迹的铁管,用尽最后一丝残暴的力量,朝着对方仓促举起格挡的钢筋狠狠砸下!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巨大的反震力让张大财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双臂酸麻得几乎失去知觉。那打手也被这不要命的巨力震得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废物!”一声冰冷的怒斥传来。是那个表哥!他不知何时已放下装满金砖的挎包,悄无声息地如同鬼影,从侧面阴影里骤然切入!他手中没有笨重的钢筋,只有一把不知何时掏出来的、刃口磨得雪亮的三棱刮刀!那刀身短小,却散发着致命的寒光。
张大财刚刚全力一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正处于最虚弱的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那道致命的寒光,心脏骤然停跳!他拼尽全力想扭身躲避,但身体的剧痛和僵硬拖慢了他的反应。
“嗤啦——!”
冰冷的金属毫无阻碍地刺入皮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剧痛在左侧腰肋间猛地炸开,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去,瞬间又抽离!张大财的身体猛地一弓,如同被电击的虾米,所有动作瞬间凝固。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肋下方那个迅速裂开的、深色的破洞。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迅速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顺着裤管往下流。
力量,连同刚刚燃起的凶焰,如同退潮般从身体里急速流逝。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模糊、变暗。沉重的铁管从他失去力量的手指间滑落,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滚了几滚,停在一滩浑浊的油污里。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像一袋被割断绳索的粮食,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冰冷粗糙的水泥地迎面撞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下巴的伤口再次被狠狠挤压,更多的血涌出来,混合着尘土。他趴在那里,脸贴着地面,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腰肋间的剧痛变成了持续不断的灼烧和麻木,像有一个贪婪的怪物在里面疯狂吮吸着他的生命。视线彻底模糊了,只能勉强分辨出几双沾满泥污的鞋底围拢过来,踩在他面前的地上。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不下20人。
“就是这里!快!快!”是王秀芬的声音。
“大伙注意,我们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去寻找大财兄弟,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二组的随我一起,抓住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要放走!”张大财听见了,这是王秀芬老公张新民的声音。原来他回来了,他是一个包工头,难道来的人是他的工人?
原来还能这样啊,张大财傻眼了,但他是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越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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