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尖叫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破了车内本已紧绷到极限的脆弱平衡。
“那……那辆车!后面有辆卡车,它跟了我们很久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向后视镜。一辆巨大、破旧的皮卡,车头像是生了锈的猛兽獠牙,在蒸腾的热浪中若隐隐现。它确实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像个沉默的、耐心的秃鹫。这发现让刚刚才因“加油站”的出现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面包车在颠簸中缓缓驶入了一片空旷的、被尘土覆盖的场地。一个孤零零的招牌立在那里,上面的字母油漆剥落,勉强能辨认出“Last chance Gas”的字样。与其说是加油站,这里更像一处被文明遗忘的废墟。一座低矮的平房,窗户蒙着厚厚的灰,门前几个加油泵锈迹斑斑,仿佛随时会散架。
“快到加油站了……”凯姆伯喃喃道,声音干涩。他将车停在其中一个加油泵旁,熄了火。引擎的轰鸣消失后,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热风吹过荒野的“呜呜”声。
那辆皮卡也跟着停了下来,就停在他们面包车后方十几米远的地方,引擎并未熄火,低沉的怠速声像野兽的喘息,一下下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车里的女孩们脸色煞白,艾琳更是死死攥住安迪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摩根则缩在角落,眼神涣散,似乎已经彻底被恐惧击溃。
“凯姆伯,安迪,” 靡思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镇定,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两个还能勉强维持理智的男生,“你们去加油站找人,看看能不能打电话联系警察。”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分配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任务,这股冷静的力量暂时驱散了凯姆伯和安迪脸上的茫然。
“那你呢?”凯姆伯问。
靡思的视线转向后方那辆沉默的皮卡,黑色的桃花眼里平静无波。
“我去问问后面的卡车司机。”
“你疯了?!”凯姆伯几乎跳了起来,“那家伙跟了我们这么久,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问。”靡思解开安全带,逻辑清晰得近乎冷酷,“如果他有恶意,我们迟早要面对。如果只是误会,那最好现在就解除。你们先去寻求帮助,这是最重要的。” 她转头看向车里的艾琳和摩根,“艾琳,照顾好摩根,锁好车门,在我们回来之前,谁叫都不要开。”
说完,她不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推开车门,踏上了德州滚烫的、泛着白光的土地。热浪瞬间包裹了她,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尘土和一种……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
凯姆伯和安迪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听从靡思的安排。他们推开车门,几乎是硬着头皮走向那栋看起来毫无生气的小平房。车内,艾琳颤抖着手按下了门锁,将自己和摩根囚禁在这个狭小的铁盒子里。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靡思一个人。
她朝着那辆皮卡走去。十几米的距离,却仿佛一条通往未知的漫长甬道。脚下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皮卡怠速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她能感觉到,驾驶室里有一道目光正透过布满灰尘的挡风玻璃,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靡思停在距离驾驶室车门两三米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她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从车上跨了下来。他穿着一件袖子被撕掉的黑色t恤,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臂膀,手臂和脸上都有几道清晰的疤痕,其中一道从左边额角划过眉骨,延伸到眼下,给他英俊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凶悍。他有一头向后梳理的棕色短发,和一双锐利的、闪烁着评估与玩味光芒的眼睛。
他倚着车门,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介于友好和嘲弄之间的微笑。
“有什么事吗,小姐?”他开口,声音带着德州特有的浓重南方口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这样盯着我的车,我还以为它哪里冒烟了呢。”
他看起来像个粗犷的农场主,或者是一个路过的卡车司机。但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野兽般的、狩猎前的松弛感,都让靡思的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凉意。
“你跟了我们一路。”靡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陈述事实,她的声音在炎热的空气中显得清冽而平静。
男人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却不点燃。
“路就这么一条,甜心。”他慢条斯理地说,“难道我看到前面有辆漂亮姑娘开的车,就得绕道走吗?这可不是我们德州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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