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紧接着补充,语气带着一丝懊恼和严峻:“书记,我们接到黄厅通报后,立刻启动了最高等级的追踪程序。“
”我们的天网系统确实捕捉到了此人进入京州市区的模糊影像,并且追踪到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新泰山集团总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他在那里停留了大约四十分钟后,再次驾车离开。但诡异的是,他的车辆在驶入市中心一个老旧的、监控存在部分盲区的地下通道后,就彻底从我们的监控画面中消失了!”
“ 连同车辆和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调动了周边所有能调动的监控资源,甚至动用了热成像和车牌识别回溯,至今没有发现其再次出现的踪迹。”
“失踪了?在现在的京州?” 程度放下照片,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看向祁同伟和黄建国,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和凝重。
他不是怀疑下属的能力,而是深知以目前京州为了峰会安保而构筑的“天罗地网”——覆盖全城的超高清智能监控网络、密集的移动警务终端、大数据实时碰撞分析系统、低空无人机巡逻、乃至部分区域启用的生物特征识别关卡——其严密程度堪称历史之最。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已经被锁定的大活人,居然能“失踪”?
“是的,书记。我们反复核查了,确认他进入了那个监控盲区通道后,没有再以任何可识别的方式出来。” 祁同伟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他必须陈述事实,“我们分析,此人极擅长高级伪装和反侦察技术。”
“他很可能在通道内迅速完成了易容、更换服装、甚至可能连车辆都进行了快速改装或弃置,然后利用盲区,通过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其他出口或者混入人群,以完全不同的外貌和身份离开了。“
”您也知道,我们京州毕竟是人口超过千万的超大型城市,日常人流物流极其复杂庞大,尤其在市中心区域,想要做到对每一个人的百分之百无缝追踪,在理论上和技术上,都面临巨大挑战。敌人显然精心研究过我们的监控布防弱点,并利用了这一点。”
黄建国补充道:“而且,‘骷髅会’这种级别的组织,很可能提前在京州布设了秘密的安全屋、通讯节点和接应人员,为‘老A’提供支持。他在新泰山集团的出现也极为可疑,我们已经对该集团及其相关人员,特别是近期有异常接触的人员,展开了最严密的秘密调查。”
程度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敌人比他预想的更狡猾、准备更充分,而且已经潜入了核心区域,甚至可能已经接触到了像新泰山集团这样的重要目标。
这就像一个已经潜入体内的毒刺,虽然暂时没有发作,但危险系数正在急剧升高。
“新泰山集团……” 程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迅速闪过易学习的形象,以及新泰山集团那庞大而复杂的背景,“祁省长,黄厅长,这个人既然冒了这么大风险潜入新泰山集团,绝不是去喝茶聊天的。”
“给我盯死新泰山集团,特别是高管层!对易学习,还有他近期接触过的所有可疑人员,进行最细致的背景回溯和行踪分析。”
“同时,扩大搜索范围,不要只盯着‘老A’原来的相貌和车辆特征,假设他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以我们尚未掌握的新身份潜伏了下来。”
“启动全市宾馆、酒店、出租屋、长租公寓的暗访排查,尤其是使用非本人证件或支付手段异常的情况。另外,通知GA部请求支援,调取‘骷髅会’已知成员的面部特征和行动模式数据库,进行交叉比对。”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们的安保网络有漏洞,敌人已经钻进来了。现在要做的,不是慌乱,而是要把这个漏洞找到,补上,然后把钻进来的老鼠,一只不剩地揪出来!论坛开幕在即,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们要让这个老A,进得来,留下来!“
“书记您放心!我黄建国立下军令状,一定在论坛开幕前,把这个‘老A’揪出来,绝不让这条毒蛇逃出我们汉东!” 黄建国局长挺直腰板,声音铿锵有力,再次做出保证。面对如此狡猾且危险的对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我也一样!保证完成任务!” 祁同伟也立刻表态。
“你不一样,祁省长。” 程度摆了摆手,清晰地将两人职责分开,“你的核心任务,依然是统筹全局,确保高峰论坛的顺利召开,以及所有参会人员,特别是重要嘉宾的绝对人身安全。这是政治任务,是明面上的主战场,不能有丝毫分心。追捕‘老A’这条暗线,主要由黄厅长负责,你给予必要支持和协调即可。”
“是,书记,我明白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同样不轻。
“黄厅长,追捕‘老A’,常规的排查布控要继续,而且要加密加严。但我这里有个想法,你们姑且听一听,一起分析分析。” 程度沉吟片刻,示意两人放松一些,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我们换个思路。”
祁同伟和黄建国对视一眼,知道书记这是要谈更深入的东西了,便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秘书悄无声息地进来,为两人重新换了热茶。
程度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先看向祁同伟,仿佛在回忆往事:“祁省长,说起来,当年那个泰山集团非法集资、暴力讨债的案子,最后的公诉,还是你代表市检察院提起的吧?我记得那时候,我是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兼着光明分局的局长,天天在一线跟那些放高利贷的打交道。”
“是啊,书记,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祁同伟也露出感慨的神色,语气复杂,“那时候,我是检察长。谁能想到,后来您一路高升,现在是省委副书记,而我,兜兜转转,还是个副省长,兼管着公安厅这一摊子。”
他的话里,既有对岁月流逝的感叹,也隐隐有一丝对自己仕途“曲折”的微妙情绪。
程度没有接他这个话茬,他提起旧案,显然另有深意。
心思敏锐的黄厅长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他身体微微前倾,试探着问道:“程书记,您这时候提起已经覆灭多年的旧‘泰山集团’,是不是怀疑……这个新崛起的‘新泰山集团’,与原‘泰山集团’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甚至是某种‘借尸还魂’或者‘改头换面’?”
“目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程度放下茶杯,语气谨慎,但眼神锐利,“新泰山集团股权清晰,注册合法,业务看起来也都在正当范畴。但是,黄厅长的这个怀疑方向,恰恰是我想要提醒你们的。”
他缓缓说道:“当年我们打掉泰山集团时,就发现这个组织的内部结构很有意思,甚至可以说……有些古怪。它的核心骨干,并不像一般黑恶势力那样论资排辈,而是用‘扑克牌’的花色和点数作为代号,比如‘黑桃A’、‘红桃K’之类。组织架构看似松散,各‘牌面’之间相对独立,但通过复杂的资金链和利益网络联系在一起,而且对上层极其忠诚,保密性极强。我们当时就怀疑,这种模式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更国际化的影子。”
“后来,这个集团因为非法集资、非法经营、放高利贷、暴力犯罪等多项罪名被我们市局彻底端掉,主要头目和骨干大部分落网,该判的判,该关的关,表面上算是铲除干净了。”
“但是……” 程度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深意地看了祁同伟一眼。这一眼,让祁同伟心里微微一紧,仿佛当年办案时某些被按下不提的疑点又浮上了心头。
“当时,我们在深挖过程中,其实还查到了一些指向更远处、更模糊阴影的东西。”
程度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回忆的凝重,“比如,部分无法追查最终去向的巨额资金流;比如,个别骨干成员与境外某些看似毫不相干的‘咨询公司’、‘基金会’有过隐秘接触;再比如,集团在某些关键时刻,总能获得一些超出其本身能力范围的信息或资源……这些线索都非常零碎,缺乏直接证据链,而且涉及到一些人……嗯,比较敏感的方向。出于种种考虑,当时并没有将这些未经验证的怀疑写入正式的卷宗和公诉材料。”
“一些人?”祁同伟与黄厅长对视一眼。
“嗯,这些人祁省长你不但认识,还十分熟悉!”程度敲着椅子缓缓的说道。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