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麦浪初黄,稚助田间晒新粮
小满一过,地里的麦子就泛出了浅黄,风一吹,麦浪像条流动的金河,把田埂都染成了暖色调。崔杋挥着镰刀割麦,刃口划过麦秆,发出“唰唰”的轻响,身后的麦茬齐刷刷倒在地上,像给土地铺了层软毯。
“爹!我来抱麦捆!”火旺抱着一小捆麦子,小脸埋在麦穗里,被麦芒扎得直皱眉,却不肯松手。他的小褂子沾了层麦糠,跑动时像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麻雀。
晚晚坐在田埂的树荫下,手里攥着束野雏菊,花瓣被她揪得七零八落。她看见火旺抱麦捆,也学着往怀里拢散落的麦穗,结果麦穗没抱起来,倒把自己绊倒在麦堆里,扎了满身的麦芒,惹得沈未央直笑:“咱晚晚成麦地里的小刺猬啦。”
沈未央和沈母在旁边捆麦,麻绳在她们手里绕两圈,轻轻一勒,麦捆就结实得像块方砖。“你看这麦子,”沈母擦了擦汗,指着饱满的麦穗,“颗粒比去年还瓷实,磨出的面准白。”
崔杋割完一垄,直起身捶捶腰,看见火旺正把麦捆往板车上堆,堆得歪歪扭扭,眼看就要塌。“慢点堆,先摆稳当喽。”他走过去帮忙,大手一托,就把麦捆码得整整齐齐,“等拉回去晒在场上,过几天就能脱粒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大家坐在田埂上歇脚。沈未央从竹篮里拿出凉好的绿豆汤,粗瓷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火旺灌了大半碗,抹嘴时看见晚晚正用麦穗逗蚂蚁,麦粒撒了一地,引得蚂蚁排着队来搬。
“别撒了,”沈未央把晚晚抱进怀里,“这麦粒能磨成面,做成馒头给你吃呢。”
晚晚似懂非懂,抓起颗麦粒塞进嘴里,硌得她直吐舌头,逗得大家都笑了。
下午拉着麦子回村,打谷场已经热闹起来。几家的麦子晒在场上,像铺了层金箔,孩子们光着脚在上面跑,麦糠沾在他们脚上,像镀了层黄。火旺也跟着跑,被沈未央喊住:“别疯跑,来帮着翻麦子。”
翻麦的木叉比火旺还高,他抱着叉杆费劲地翻,麦浪在他身前涌开,露出下面潮润的麦粒。晚晚坐在场边的石碾上,拿着根麦秆当鞭子,嘴里喊着“驾”,假装在赶车,小模样认真得很。
崔杋和几个汉子扛着麦捆往场里运,汗珠顺着脸颊淌进衣领,却挡不住脸上的笑。“今年这收成,够吃两年的。”李叔抹了把汗,“打算多磨点面,给城里的闺女捎去。”
“我也得多磨点,”崔杋说,“晚晚爱吃白面馒头,得让她吃够。”
夕阳把场院染成了橘红色,晒了一下午的麦子散发出暖烘烘的香。崔杋把麦子拢成小堆,火旺拿着小扫帚帮忙扫散落在地上的麦粒,晚晚则捡着麦穗上的麦芒,说是要给布偶猫做胡子。
“收工喽!”沈母喊了一声,大家收拾着农具往家走。火旺扛着小扫帚,跟在崔杋身后,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晚晚被沈未央抱在怀里,小脑袋靠在她肩上,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路过张婶家时,她家的烟囱正冒着烟,飘来馒头的甜香。张婶探出头喊:“来吃新麦馒头啊!刚蒸好的!”
火旺立刻精神了,拉着沈未央就往院里钻。新麦磨的面蒸出的馒头,带着股清甜,晚晚被香味叫醒,小口小口地啃着,嘴角沾着面屑,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回家的路上,麦香混着晚风的凉,吹得人心里踏实。崔杋看着满天的晚霞,忽然说:“等脱了粒,给你扯块花布,做件新衣裳。”
沈未央笑着点头,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晚晚,又看了看身边蹦蹦跳跳的火旺,忽然觉得,这麦浪翻滚的夏天,藏着的都是沉甸甸的欢喜。就像这日子,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汗水里泡过,在阳光下晒过,才能酿出最醇厚的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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