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十月初十,魏郡武安县城西的冶铁工坊内,炉火将夜空烧得通红。吕旷赤裸着臂膀,正盯着水力鼓风炉的出铁口,通红的铁水如火龙般涌入模具,溅起的火星烫得他脚边的炭灰滋滋作响。“冯礼!这批钢料必须今夜铸成甲片,乐将军在博陵催得紧!”
刚升任安平铁监副的冯礼捧着账簿跑来,脸上沾着黑灰:“吕监,木炭快不够了!西山炭窑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骑兵烧了,窑工说带头的是个红脸将军,用的是并州样式的环首刀!”
吕旷猛地直起身,炉火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并州来的?袁绍在邺城果然藏着后手!传我命令,关闭工坊西闸,用铁料堆成壁垒,所有工匠拿起铁锤凿子,敢闯工坊者格杀勿论!”
武安铁场是王凯麾下仅次于信都的第二大铁场,汉武帝时便设铁官于此,现存十二座高炉,日产钢料万斤,是钢甲、兵器的核心产地。此刻工坊外围已响起马蹄声,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看台:“吕监!是袁绍麾下的孟岱将军,带了五千步兵,还有个并州来的校尉叫郝昭,正用冲车撞西闸!”
吕旷抓起台边的铁枪,枪尖还沾着未冷却的铁屑:“郝昭?传闻是太原郝氏子弟,在并州以善守闻名,怎么投靠了袁绍?冯礼,你带三百人守高炉区,哪怕烧了模具也不能让铁料落入敌手!我去会会这个郝昭!”
与此同时,渤海郡南皮城的盐铁官署内,崔琰正对着一堆旧五铢钱皱眉。案几上的竹简记录着渤海士族的投诉:“盐铁币重三铢,值不及旧钱五铢,却强令折算,是为盘剥”“煮盐灶户纳赋用盐铁币,购粮却被粮商拒收”。
刚就任渤海盐运副监的张蒙躬身道:“崔大人,这些士族私下仍用旧钱交易,甚至联合粮商抬高粮价,逼百姓放弃盐铁币。高蕃家的粮铺最过分,昨天还打了咱们征税的吏员。”
崔琰指尖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墙上的《盐铁论》抄本:“高蕃是袁绍的旧部,当年跟着焦触袭扰盐运,后来藏在士族堆里苟活。传我命令,查封高蕃的粮铺,没收其私藏旧钱,按‘盗铸钱律’治罪!另外,打开章武盐场的储备粮,用盐铁币平价售卖,每户限购两石。”
张蒙有些迟疑:“高蕃是渤海望族,动他会不会激起士族叛乱?”
“叛乱?” 崔琰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钢刀,刀身映出窗外的盐堆,“张辽将军的钢甲骑就在城外,审荣的盐场护卫队也能随时调遣。盐铁币是主公定的国策,谁敢阻挠,便是与兖州军为敌!”
话音未落,蓟城方向传来急报。牵招在渔阳盐马码头刚清点完给鲜卑的盐包,就见速仆丸浑身是血地跑来:“牵都尉!骨都侯反了!他带着和连的旧部抢了盐船,还杀了咱们的交易吏,说要联合袁绍夺回幽州!”
牵招心头一沉。骨都侯是和连的堂弟,一直不满速仆丸投靠兖州军,此次显然是受了袁绍的挑唆。他一把揪住速仆丸的衣领:“你带了多少人来?骨都侯现在在哪?”
“我带了三百亲信护着盐船突围,骨都侯在潞河渡口扎营,约有八千骑兵。” 速仆丸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焦急,“他还说要烧了渔阳的盐仓,断了咱们的盐刀供应!”
牵招快步登上望楼,只见潞河方向浓烟滚滚,隐约能听到马蹄声。他立刻下令:“严纲,你带一千人守盐仓,用盐包筑垒,弓箭手上弦待命;速仆丸,你去召集愿意归顺的鲜卑部落,就说谁帮咱们平叛,以后盐刀供应加倍;我亲自去请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武安铁场之战:高炉下的死战】
十月初十未时,武安铁场西闸被冲车撞开一道缺口。郝昭身披重铠,手持长戟,率先冲进工坊。他身后的并州兵个个悍勇,挥舞着环首刀砍向守闸的工匠。“吕旷出来受死!袁绍大人说了,献铁场者封列侯!”
吕旷站在高炉平台上,挥手掷出一支火把。下方的油槽瞬间燃起大火,形成一道火墙,将并州兵逼退。“郝昭!你本是并州名将,却投靠袁绍这等庸主,不怕遗臭万年吗?”
郝昭冷笑一声,摘下背上的强弓,一箭射穿火墙,擦着吕旷的耳边飞过,钉在高炉的砖缝里:“王凯不过是兖州小吏出身,凭什么霸占冀州盐铁?识相的赶紧投降,否则我烧了你的高炉!”
话音刚落,孟岱带着步兵从侧翼迂回,用盾牌挡住火墙的热浪,试图接近高炉区。冯礼见状,下令工匠们将烧红的铁坯推下去。滚烫的铁坯砸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盾牌瞬间被烧穿,底下的士兵惨叫着滚倒在地。
“放箭!” 吕旷大喊一声,藏在高炉后的弓箭手齐射,孟岱的步兵纷纷倒地。可郝昭实在勇猛,他举起长戟挑飞几个工匠,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直奔高炉的水力鼓风炉。
“不能让他毁了鼓风炉!” 吕旷提着铁枪冲下去,与郝昭战在一处。铁枪对长戟,火星四溅,两人都是力大无穷,转眼便斗了三十回合。吕旷渐渐不支,他的铁枪是普通铁料所铸,而郝昭的长戟是百炼精钢,枪杆已被劈出几道缺口。
就在危急关头,远处传来马蹄声。乐进带着五千步兵从博陵赶来,钢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郝昭休走!乐文谦在此!”
郝昭心中一惊,他深知乐进的勇猛,再打下去必败无疑。他虚晃一戟逼退吕旷,大喊道:“孟将军,撤!”
孟岱不甘心地瞪着高炉,刚要下令冲锋,就被乐进的钢刀砍倒了几个亲兵。“撤!快撤!” 孟岱无奈,只得带着残兵突围。郝昭断后,长戟舞动如飞,杀退了几个追击的兖州兵,翻身上马逃向邺城。
乐进没有追击,他直奔高炉区,见鼓风炉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吕旷擦着脸上的汗水,苦笑道:“乐将军再晚来一步,这铁场就保不住了。”
乐进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公早料到袁绍会反扑武安,特意让我带援军赶来。你赶紧组织工匠恢复生产,博陵的防御还等着钢甲呢!”
吕旷点头应诺,转身对着工匠们喊道:“都愣着干什么?点火!继续铸钢!” 炉火再次熊熊燃起,映照着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暖意。
【渤海盐币风波:以杀立威】
十月初十黄昏,渤海郡府衙前挤满了人。高蕃被铁链锁着跪在地上,他的粮铺被查封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士族们聚集在府衙外,高声抗议崔琰 “滥用职权”。
“崔琰!你凭什么查抄高家?盐铁币本就不值钱,还要强买强卖,这是亡国之策!” 一个白发老士族拄着拐杖喊道,身后的人群纷纷附和。
崔琰站在府衙台阶上,手中捧着高蕃私藏的旧钱,声音洪亮:“高蕃私藏旧钱三万枚,勾结粮商抬高粮价,违反主公的盐铁专营令,按律当斩!至于盐铁币不值钱?” 他举起一枚盐铁币,币面刻着 “兖州盐铁” 四字,边缘还铸着细小的花纹,“这枚币用章武盐场的盐利和武安铁场的钢料铸就,每十枚可换一斤官盐,五枚可买一石粮食,比旧钱更值钱!”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听说章武盐场的盐确实便宜了,用盐铁币买还能打折。”“高家的粮铺之前一石粮要二十枚旧钱,现在官仓只要十枚盐铁币。”
崔琰见状,大喝一声:“行刑!” 刽子手举起钢刀,高蕃的人头落地,鲜血溅在台阶上。士族们吓得鸦雀无声,再也没人敢抗议。
崔琰趁热打铁:“从今日起,渤海郡所有交易必须用盐铁币结算,士族若有私藏旧钱者,与高蕃同罪!但凡是举报私藏旧钱者,奖励盐铁币五十枚,官盐五斤!”
消息传开,渤海士族纷纷交出私藏的旧钱。审荣带着盐场护卫队挨家挨户检查,短短一日便收缴旧钱二十万枚。张蒙则在城门口设了兑换点,用盐铁币兑换旧钱,虽然兑换比例是一比一,但百姓们见能换到平价粮和盐,都踊跃兑换。
到了深夜,崔琰看着兑换账簿,嘴角露出笑容。张蒙走进来汇报:“崔大人,所有粮商都愿意用盐铁币交易了,连最顽固的崔家也交出了旧钱。另外,章武盐场的盐运已经恢复,第一批盐船明天就能到南皮。”
崔琰点点头:“做得好。盐铁币流通了,冀州的经济才能掌控在咱们手里。明天你和审荣一起去各县巡查,确保盐铁币在全县推行。”
【幽州平叛:盐刀定盟】
十月十一清晨,潞河渡口的鲜卑营地内,骨都侯正得意地看着抢来的盐包。他刚喝了一碗马奶酒,就见部下慌张地跑来:“大人!速仆丸带了三个部落的人来了,还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骨都侯猛地站起来,掀翻了酒碗:“速仆丸这个叛徒!还有公孙瓒,我怕他不成?传我命令,骑兵列阵,准备迎战!”
可他刚走出大帐,就见营外尘土飞扬。公孙瓒一马当先,白马义从如白色闪电般冲来,钢刀劈砍在鲜卑骑兵的皮甲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速仆丸带着三个部落的鲜卑兵从侧翼包抄,大喊道:“骨都侯!降吧!兖州军给的盐刀比袁绍多十倍!”
骨都侯挥舞着狼牙棒迎战,却被公孙瓒的长枪逼得连连后退。他的部下见公孙瓒勇猛,又听说速仆丸能拿到更多盐刀,纷纷放下武器投降。骨都侯见状,气得怒吼:“你们这群叛徒!”
牵招这时带着严纲赶来,一箭射穿骨都侯的肩膀。骨都侯惨叫一声,摔落马下,被速仆丸的部下擒住。
牵招翻身下马,走到骨都侯面前:“你勾结袁绍,破坏盐刀联盟,按约定当斩!但念在你是鲜卑贵族,饶你一命,贬为奴隶,负责盐船搬运。”
骨都侯咬牙切齿,却不敢反抗。速仆丸看着投降的鲜卑兵,对牵招道:“牵都尉,这些人都是被骨都侯胁迫的,求你饶了他们吧。我保证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叛乱,一定好好和兖州军交易。”
牵招点头道:“可以。但他们必须立下血誓,若再背叛,不仅断了盐刀供应,还要灭了他们的部落。另外,你立刻派人去通知其他鲜卑部落,就说骨都侯叛乱已平,盐刀交易照常进行,愿意归顺的部落,还能获得额外的钢刀奖励。”
速仆丸连连答应,立刻召集鲜卑首领们开会。当天下午,潞河渡口恢复了交易,鲜卑的战马、皮毛堆满了码头,兖州军的盐包、钢刀也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公孙瓒看着这一幕,对牵招道:“王凯这招盐刀联盟真是高明,比单纯的武力镇压管用多了。”
牵招笑道:“盐是民生之本,铁是强军之器。只要咱们掌控着盐铁,鲜卑就不敢轻易叛乱。以后幽州的边境,就能安稳了。”
十月十三,濮阳州牧府内,王凯正听着各地的汇报。田丰捧着武安铁场的战报,脸上满是喜色:“主公,乐进将军在武安大败孟岱,斩杀孟岱及其部下三千人,郝昭带残兵逃归邺城。吕旷和冯礼已恢复铁场生产,日产钢料已达一万二千斤,比之前还多了两千斤。”
王凯点点头,又看向崔琰送来的盐铁币推行报告:“渤海郡收缴旧钱五十万枚,盐铁币已在各县流通,百姓用盐铁币购买盐粮的比例达到了八成。崔琰还建议在冀州全境推行盐铁币,取代旧五铢钱。”
“好!” 王凯拍案而起,“立刻下命令,冀州全境推行盐铁币,所有赋税、交易必须用盐铁币结算。另外,让田畴加快研发新武器,武安铁场的钢料充足,正好用来装备大军。”
田丰补充道:“袁绍在邺城听说孟岱战死,郝昭大败,气得吐血。现在他手下能用的将领不多了,只有沮鹄的弟弟沮仲、并州来的郝昭,还有一些士族的私兵统领。估计短期内他不敢再发动大规模进攻。”
王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袁绍已是强弩之末,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张辽将军在渤海要加强防御,防止袁绍从青州方向偷袭;乐进将军守博陵,随时监视邺城动向;赵云的水师要巡视渤海沿岸,确保盐运安全。”
正说着,辛毗从幽州赶来,带来了牵招的捷报:“主公,牵都尉平定了骨都侯的叛乱,速仆丸的地位更加稳固,鲜卑各部落都愿意和咱们继续盐刀交易。公孙瓒还派田楷送来书信,希望能增加盐铁币的兑换额度,用于购买钢甲。”
王凯笑道:“公孙瓒倒是识时务。告诉田楷,盐铁币的兑换额度可以增加,但白马义从必须协助咱们守护渔阳盐仓,防止袁绍勾结其他鲜卑部落叛乱。”
辛毗躬身应诺。王凯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铁场炉火,心中感慨万千。从濮阳起兵到现在,盐铁始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武安的炉火烧得越旺,章武的盐堆堆得越高,盐铁币流通得越广,他的势力就越稳固。
他知道,袁绍还没被消灭,天下还没太平,但只要守住盐铁根基,团结民心,就一定能平定乱世。正如《盐铁论》中所说:“盐铁者,国之大宝也。” 他要让这大宝真正为百姓所用,为重铸汉鼎奠定最坚实的基础。
十月十五,武安铁场传来好消息。田畴研发的 “盐雾弹” 在实战演练中取得成功,引爆后产生的盐雾能瞬间迷住敌人的眼睛,为冲锋的士兵创造机会。吕旷还传来消息,他们用新的炼钢技术打造出了更轻便、更坚固的钢甲,比之前的甲胄轻了三斤,防护力却提升了一倍。
渤海郡内,盐铁币已完全取代旧钱,百姓们拿着盐铁币购买盐粮、农具,脸上洋溢着笑容。审荣和张蒙还组织灶户扩大煮盐规模,章武盐场的日产量达到了一千石,不仅能满足冀州的需求,还能运往幽州、青州销售。
幽州渔阳,牵招和速仆丸签订了新的盐刀交易协议,规定每月向鲜卑供应三万斤盐、两千柄钢刀,鲜卑则向兖州军提供五千匹战马、一万张兽皮。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换上了新的钢甲,战斗力大幅提升。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王凯站在州牧府的最高处,望着广袤的土地,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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