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的眼神,像火。
烧得我心口发烫,却不敢靠近。
那日在大帐前,他当众握住我的手,说我是他心上人,生死不负。
声音洪亮,传遍全营,像一道烙印,烫在我心上,也烫在三十万将士的心上。
可我不能要。
这世道,情是软肋。软肋,会要命。
陆啸天正等着我心软,等着我依赖,等着我露出破绽。
一旦我认了这份情,我就不再是姜凌云,而是秦啸的弱点,是他命门上的一把刀。
我抽手,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来不及后悔。
他愣住,眼神从炽热变成错愕,像被泼了一盆冰水。
我没看他,转身进帐,拿起那件染血的战袍——肩胛处的箭洞还在,血迹已干成黑褐色,像一朵枯萎的花。
这是我披着它立于帐前,逼退副将的战袍;也是他单骑冲火海,用命护我的证明。
我走到他面前,双手奉上,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
“将军的恩,我记;将军的情,我还不起。”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想说什么。
我打断他,声音更冷:“我的路,沾血,不沾情。”
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身后,全军寂静。
连风都停了,黄沙悬在半空。
我知道,他站在那儿,像一尊铁像,心被我亲手剜了一刀。
可我不回头。
回头,就是万劫不复。
情爱虽美,但天地广阔,我的征途是超越情爱的真正自由。
离营前,我得给他留一道护身符。
他执意要随我同行,红着眼说:
“你若去京城,我必同行。生死不负,不是说说而已。”
可我不能让他涉险。
京城是龙潭虎穴,陆啸天背后是皇权。
秦啸一去,必被扣上“通敌”“谋反”的罪名,死无葬身之地。
边关需要他,三十万将士需要他。
夜半,我潜入他帐中。
他睡得很沉,肩伤未愈,缠着白布,眉头微蹙,像在梦里也在担忧。
案上还放着我留下的药碗,药渣未倒。
我拿起他佩刀,抽出刀身。
刀锋寒光闪闪,映着月光,像一泓秋水。
刀内侧光滑,我三年前留下的方子还在。
我用银针蘸了朱砂,在刀内侧刻下疫骨草解方。
金银花三钱,甘草二钱,当归一钱半……每一味药,每一分量,都精确到毫厘。
此方可解疫骨草之毒,救万民于水火,亦能证明他秦啸清白
若边关再发瘟疫,此方一出,天下皆知他非祸源,而是救星。
刻完,我留字:
“此方可救万民,亦可证你清白。守边关,莫追我。”
字迹细小,藏在刀纹里,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做完这些,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睡颜平静,像回到三年前风雪夜,那个被我救下的大将军。
那时他昏迷不醒,我割腕放血,以热血混药汤,救他一命。
如今,我用他的刀,留他一命。
我转身离去,策马绝尘。
马蹄踏碎晨露,黄沙漫天,卷起一片苍茫。
我不回头。
因为我知道,若回头,我就走不了了。
秦啸,守好你的边关。
我的路,只能一个人走。
这局,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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