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在手,得去京城。
边关只是棋局一角,真正的战场在庙堂。
陆啸天勾结朝廷,用瘟疫试毒,用军粮换草,背后站着的是那位高坐龙椅的人。
只有把证据送到御前,才能掀翻这盘棋,为云门三百二十七口讨回公道。
可副将封锁了城门。
“奉将军令,不得放行!”
他站在城楼上,一身铁甲,声音洪亮,带着压抑已久的恨意和报复的快意。
“妖女,你哪也别想去!留在边关,等死吧!”
我知道,这是假传军令。
秦啸不会拦我,可副将赌我不敢硬闯,赌我无凭无据。
我策马到城下,黄沙打在脸上,像刀割。
从怀里掏出一张手令——是我昨夜在油灯下,模仿秦啸笔迹伪造的。
连印章都是用炭灰拓的他帅印,再用朱砂描边,远看真假难辨。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高举手令,声音穿透风沙。
“秦啸亲笔,准我离营!你敢拦,就是抗命!”
副将眯眼,犹豫了。他不敢确定真假,更不敢赌。
我又高举染血的账册,声音更响,字字如雷:
“若阻我,明日天下皆知——边关军,通敌卖国!”
“军需官王胖子亲笔签收,陆啸天授意,铁证如山!”
“你们是想跟着副将一起死,还是放我走,留条活路?”
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动摇。
他们知道,账册是真的。
那夜敌袭,亲兵被调开,偏营被围,全是局。
他们更知道,若真通敌,三十万边军,一个都活不了,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副将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却不敢下令放箭。
他知道,军心已乱,若真动手,士兵可能倒戈。
僵持半刻,他咬牙挥手:“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黄沙漫天,像一条血路铺在我面前。
我策马而出,不回头。
身后,是边关,是秦啸,是我短暂的软弱。
前方,是京城,是血路,是我的征途。
宫中旧仆,是我踏入京城后唯一的指望。
他是我娘的旧人,姓陈,曾在我幼时抱过我,说“云门有后,老奴死而无憾”。
三年前云门灭门那夜,他因在宫中当值侥幸活下。
之后一直与我暗中联络,传递消息。
我信他,不仅因他是旧人,更因他眼中那份对云门的忠。
我把边关账册抄在薄如蝉翼的绢上,密信一封,字字泣血,托付给他:
“陈伯,务必递至御前。云门三百二十七口,全靠您了。”
他接过信,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小姐放心,老奴拼了这条命,也要送到。”
可就在他接过信的瞬间,他的眼神躲闪了。
只一瞬,像老鼠见了猫,慌乱地垂下眼帘。
我心头一沉,像坠入冰窟。
当夜,我潜入他宅院。
宅子在皇城根下,低矮破旧,墙头爬满枯藤。
我翻墙入院,贴着墙根,像一道影子,摸到窗下。
窗内烛光摇曳,映出他佝偻的身影。
他正把我的密信扔进火盆,火苗“轰”地窜起,吞噬了薄绢上的字迹
——那些用血换来的证据,那些边关将士的命,瞬间化为灰烬。
“陆盟主……饶命……”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老奴已按您说的做了……账册已毁,妖女必死……”
我浑身冰冷,血液凝固。
夺信!
我撞窗而入,扑向火盆。
可晚了。
薄绢已成灰,账册化烟,连灰都被他用扇子扇散。
“来人!有刺客!”他尖叫,声音尖利刺耳。
院外脚步声如雷,火把照亮半边天,弓弩手已就位。
我转身就跑,身后箭矢破空,擦过耳际。
仓皇间,跳入护城河。
河水冰冷刺骨,混着垃圾、血污和死鱼,恶臭扑鼻。
我潜入水底,屏住呼吸,任箭矢射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不知游了多久,爬上岸时,浑身湿透,像条落水狗,指甲缝里全是河泥。
账册没了。
希望没了。
京城,比地狱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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